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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國政:三任清知縣,當年一頑童

配圖與文中主人翁無關

文丨賈國忠

冀國政,字輔臣,小名佰祥,禹州市鴻暢鎮冀村人。清末民初時期在甘肅沙縣、鹽池做過三任(九年)縣令。告老還鄉後,為家鄉做過不少善事好事。是當年禹縣頗有名望的人物之一。

從小頑皮,不服管束

他生於1856年(清同治6年)冀村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由於父母去世較早,他小時候又患過天花,差點送命,落下一臉麻子,加之他生性頑皮,沒個正經樣子,所以他上面兩個哥哥(成祥、雲祥),對他不但極為關心愛護,而且也管束得相當苛刻嚴厲。擔心他長大不成器,走上邪路,七八歲就把他送到塾館讀書學習。除了讀書學習,還規定他每天還必須得割一籃青草喂牛或幹些家裡地里活。其目的無疑是既讓他不但習好文,還要讓他通過勞動,懂得生活的艱難不易。誰知他倆哥管束得越緊,要求的越嚴,他越叛逆的厲害,不但不好好讀書學習,連割草喂牛幹活也不當回事,經常逃學偷懶。當他長到十五歲時,個子已經長成,可還是沒個正經樣子,依然弔兒郎當不思改正。他兩個哥哥實在忍無可忍了,便對他做出了更加嚴苛的規定:「不好好學習,不好好乾活,家裡飯你就別再吃了!」本想這樣一說,他就會乖乖就範,安生老實,改邪歸正的。誰知他叛逆得更堅決更徹底了:「不叫吃飯就不吃,這家也不是我里家,我走。」他倆哥一聽難免更氣了:「那好,有本事你出去做官兒吧,當朝庭爺俺也不稀罕!」他回答的也更果斷更決絕:「那好,我現在就走,任憑餓死,逃荒要飯也隔過這個門!」說罷,他還真是頭也不回,憤憤走了。

尋死未死,絕處逢生

他去哪裡了呢?他來到了村南不遠處的天爺廟。幹啥呢?不活啦,尋死哩!在破廟裡老天爺神像前,他解下了自己的束腰帶,綰個套圈搭在屋樑上,然後把頭伸進套圈裡。他本想上面頭往套圈裡一伸,下邊腳一蹬,一死完事了。可不知是束腰帶太不結實,還是老天爺真的暗中保佑,他兩腳剛一蹬空,束腰帶竟「咔嚓」一聲斷了,弄得他非但未死成不說,反而一下又蹲的他屁股生疼。也正是這一生疼,把他給疼回疼醒了:啊,看來是老天爺不讓我死呀,不讓我死,就說不定以後還有我冀佰祥的出頭之日哩!於是他乾脆不死了,跪下給老天爺鼟鼟磕幾個響頭願議說:「老天爺,既然您不叫我死,我就不死了。以後我成不了才幹不住事不說,如果我能成才出人頭地干成事了,一定回來給您修廟塑胎。」隨後起身出廟,一路正東向禹縣城飛奔而去。

討要無著,自謀生路

來到禹縣城,他孤苦伶仃,舉目無親,腹內空空,飢餓難忍。到這時他才知道,吃飯對自己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事情。怎麼辦呢?無奈只有厚著臉皮挨門逐戶大爺大奶去討要了。可討要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有的看他可憐,打發他一點點;有的看他那麼大個子,又長一臉麻子,料定他是個好吃懶做的主,非但不打發,反而還斥罵道:「懶蛋貨,個子恁大不幹活,誰白養活你!」也正是這卑視斥罵,把他給罵清楚想明白了:怪不得在家倆哥哥不叫吃飯,因為自己是懶蛋啊。看來還是得好好乾活才有飯吃呀。於是他也不再討要了,開始找活干憑力氣填飽肚皮了。可活也不是那麼好找的,他找來找去,最後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開藥行的韓老闆。韓老闆人很善良,也頗有眼光,看他可憐,個子又高,態度也誠懇,就收下了他。開始他給人家打雜,擔水掃地抹桌子擺椅子刷鍋洗碗看家護院倒惡水掂尿罐啥活都干,人家只管他飯沒工錢。後來韓老闆看他聰明能幹又忠厚勤懇,不但開始給他工錢,還逐步給他添工錢漲工錢;並給他買鞋襪衣服帽子等物。由於工資越來越高,他也越干越有勁,越做越有經驗,從而也越受到韓老闆賞識器重。再往後 韓老闆把整個藥行的進葯出售出賬入賬的大事要事都交給了他。他也確實不負厚望,竭盡心智,身體力行,把整個藥行的業務搞得既轟轟烈烈,熱熱鬧鬧,又扎紮實實,有條不紊。他不但掙到了大錢,也博得了好名聲。他還很簡樸,從來不亂花錢,把錢都存在了柜上,以致數量驚人。再,他還愛好習武,在干好自己本職工作的同時,每天早晨天不明就起來練踢腳打拳,耍刀弄槍,還真練得了一身好武藝。更有趣的是,他還能言善說,辦事能力甚強。一次藥行對面一家商行不慎失火,給鄰商造成不小損失,連縣太爺都來問責了。人人都看這事不好處理。最後那家商行老闆請他出面給幫忙解決,他上前了。到後他先給縣太爺和受損商戶一一磕頭作揖道歉,說:「各位大人賢長,真太對不住了,人災好躲,天災難防。這火災我家損失最大,幾乎凈盡。但這火又是從我處殃及鄰商的,我家應負主要責任,亦應賠償一切損失。請縣大人及諸位放心,待此以後敝下元氣恢復,一定加倍賠還大家,並親到縣府謝罪受罰。」他這一說,不但解決了那家失火者的難題,也一下凸顯了他優秀的口才和卓越的辦事能力,既給周圍商戶留下了極好的印象,紛紛給他拿錢,請他做自己的奏周(代理、代言人),也讓縣太爺口服心服,大大加深了對他的好感和認識,看他既能說會道,又五大三粗,還武功不凡,沒過多久,縣府便招募並提拔他做了當地官軍的守備(相當於今營長)。

發奮圖強,再接再厲

從他十六歲離家出走,到他在禹縣城熬出名堂(成家立業,名利權皆有),整整二十五年。按過去俗言:人過四十不學藝。可此時已年過四十且已功成名就的他,按說也應該知足滿足,歇歇腳享享福了,然而他卻不。他是這想的: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人光會武光有錢不中,成不了大事,正事,最多是一介武夫、一個守財奴。此時他也想起了他兩個哥哥逼他讀書學習的良苦用心。他後悔了也發奮了,決心非再爭口氣學學文出出名不可。心有所想,自有良機。當時恰好清政府在河南天國開封府道開辦了個法政學署(培養政法官員的學校)。他知道後,就立馬辭去在禹的一切職務,不惜掏重金打通關節,千方百計進入了法政學署,開始了為期三年的勤學苦讀。三年學習中他學習十分專註投入,自始至終沒有請過假缺過課,甚至連禹縣老家都未回過,可謂是孜孜以求,專心之至,勤學好問,如饑似渴。不但門門功課都十分優秀,而且道德品行也出類拔萃,無可挑剔,成了全學署品學兼優、德才兼備的高材生,好楷模。才運加時運,到他四十四歲卒業時 ,恰逢京城裡識人愛才的楊侍郎來署巡察,楊侍郎發現他是個可造可用之才,當即提拔委任他為河南開封府的督學(主管教育的官)。在幹了督學一年後,接著朝廷又下旨遴選人才,到外地做官,一選又選住了他。開始是把他選拔到甘肅省狄道州做州判,尋署寧夏府清軍廳(新設行政地域)主管刑獄。二年後沙縣知縣到任期滿,朝廷又調他正式接任沙縣知縣一職。在沙縣做了一任(三年)知縣後,他又被調到鹽池縣(今屬寧夏)做縣令。在鹽池縣任上又一連幹了兩任六年。值得一說的是,沙縣、鹽池這兩個縣當時都屬於偏遠蠻荒之地,人煙稀少,環境惡劣,民風粗狂,不易治理。好在他博學多才,文武雙全,又有一定的實踐經驗和管理才能,任期間與兩縣的土豪劣紳,普通民眾關係都搞得相當的和諧,相處的都十分融洽,各種矛盾糾紛都處理的十分恰當到位,所以很受當地人的敬仰愛戴。有人甚至稱他「麻臉包公」「冀青天」。最典型的一件事是當地紅薯稀缺,被視若寶貝,只有招待稀客貴客時才拿出很少的一點點。他看到這一情況後,就告訴當地人,這東西雖好吃,卻很平常普通,在河南我們老家甚至餵豬都用它。為把這一好吃又高產的農作物推廣引進到沙縣、鹽池,他還特把當地人帶到河南老家冀村,領到地里觀看,給他們傳授紅薯的種植管理技術,教他們回去後加以推廣和引進。讓他們視若「寶貝」的紅薯,也變成人人都能享受到的食品。

告老還鄉,善報桑梓

在甘肅做了三任知縣後,按他的政績和才能,他還有做下去甚至升遷的可能。可在這時,不想他也發生了大不幸,已做了鹽池縣衙紅筆師爺的他的大兒子突患疾病死亡。這無疑對他打擊極大,也失去了在幹下去的決心信心,從而便一方辭呈送上,告老還鄉了。

告老還鄉以後,他先是兌現原先承諾:拿出二百兩紋銀,召集家鄉紳士名人,齊心合力重修了村南的天爺廟。給老天爺、張華聖母娘娘重塑了金身,新蓋了大殿、廟門、卷棚、天爺閣、火神殿、老母殿等建築,把一座破敗不堪的天爺廟修建得五脊六獸,錯落有致,富麗輝煌,豪華無比。此外他還十分重視家鄉的教育事業和文化娛樂活動,拿出俸祿積蓄,在天爺廟內東邊,蓋了了三所九間大瓦房做新學堂,供周圍村莊學生讀書學習。在廟內西邊,又建造了三所九間房子做戲班房,供請來的外地戲班食宿使用。在廟門外南邊廣場上,建了一個高三尺,南北寬三丈東西長三丈的青石大戲台,逢年過節起廟會給周圍父老鄉親舉行公演。在村內,他不但主持重修了冀家祠堂院,還購置了大量銅器,成立了鑼鼓社,大大豐富了村民的文化娛樂生活,給村人和四鄉八保民眾都留下了良好的口碑。他不但本人不忘鄉鄰,慷慨解囊,知恩圖報,樂善好施,他還教育家人也寬厚慈悲,多做善事,福及鄉里,廣積陰德。在他的影響帶動下,他的家人後人不但崇尚節義,書禮傳家,出了不少讀書人,而且更多的是賢德慈善人。他們闔家男女,都不吝資財,寬宏大量,盡其所能,慈悲懿行,先是在村南禹郟通衢大道邊先後修建了兩處幾畝大的大場院(客棧),內設有房間,床鋪,鍋台,盆碗以及牛槽,水缸,草料,瓢勺等物,以方便東來西去過往客商行人休歇住宿。接著,他們又在村東一里處的半崗上大路北邊,購木運料,買磚拉瓦,修建了一所寬敞明亮的大茶亭,併購置十五畝地維持茶亭開銷,一年四季無償供應從此路過的客商行人以及崗上幹活人的飲茶用水(此茶亭直到文革才拆除扒毀)。這裡還值得一說的是,他的家規家法也很嚴。他在世時,他二兒子背著他不行正道,胡作非為,他知道後對其進行了嚴厲嚴酷的管教懲治,打得其皮開肉綻,哭爹叫娘,哀求他說:「爹,俺哥已不在,把我打死你還有誰?」他絲毫不饒,半點不容,怒斥道:「寧可我無兒,也不要浪蕩之子!」硬打的他二兒子求告無門,卧床不起,半個月後死掉。

1931年9月(民國20年),他病故於禹縣城內萬家場(公安局、法院、檢察院舊址),享年七十五歲。另外,他在禹縣城內也有一處生意:大觀園,在黌學門外東邊路南,為兩層小樓,上邊洗澡,下邊理髮,屬於服務行業吧。此外他和禹縣名人王棽林是同時代人,二人也多有交往,並留下筆文遺迹。他死時葬禮十分隆重,當時全縣的官商文武界名人都參加了憑祭。他的墳墓選在城西任庄的三皇冢,文革中被毀,唯留下墓志銘一塊尚好,並保存至今。

後記:此人在我縣(今禹州市)歷史上雖稱不上名人要人,但也確非一個庸人常人。雖然他沒有什麼驕人的業績和特殊貢獻,且也已離開我們將近百年,可在他的家鄉冀村及其附近村莊的上歲數人中,不少人提起他來對他的為人和善舉都津津樂道,嘖嘖稱讚。先人不能忘記,善德理應傳揚。為此敝人不揣手笨筆拙、不憚孤陋寡聞,遑遑撰出此文。錯漏偏狹之處,亦期望真知灼見之士,明情達理之人多做批評指正,並謝忱!

作者簡介:賈國忠,禹州市鴻暢鎮寨子賈人,50後農民,殘疾。愛文史喜寫作,有作品發表於紙質書報和網路平台,並著有長篇敘事詩《少林志》一書。

編輯丨孫帥

轉載請註明來源:禹州市三都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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