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第345轟炸機大隊的南太平洋戰記

原標題：美國第345轟炸機大隊的南太平洋戰記

1943年6月，美國陸軍航空隊的第345大隊進駐南太平洋的莫爾茲比基地，他們裝備了在北非和歐洲戰場立下赫赫戰功的B-25「米切爾」轟炸機。此前，B-25通常在8000到1萬英尺高空對目標實施水平轟炸，但來到遠東後，它們卻一改常態，經常貼著海面或樹梢向日軍掃射投彈，兇狠之態令鬼子們魂飛魄散。

能把鬼子嚇得跳海

綽號「空中阿帕奇」的第345大隊用的是改進型B-25，和基本型相比，機首多了四挺12.7毫米口徑機槍，機身兩側各增加兩挺。如此一來，B-25火力更猛，攻擊艦船時，它通常先擦著桅杆高度進入作戰航路，掠過目標時用八挺機槍順手掃射一通，然後調轉機頭，向目標投擲每枚重達500磅的炸彈。「幾乎所有日本船員都聽說過『米切爾』的凶名，」英國《飛行國際》記載，「有時候，臨空的美機還沒開始掃射和投彈，就會嚇得日本兵放棄反抗，紛紛跳海開溜。」

美國第345大隊的B-25轟炸機襲擊日軍機場

美國第498中隊的B-25D轟炸機布朗森機組

美國第498中隊的B-25J轟炸機1945年在台灣轟炸

美國第498中隊的B-25J轟炸機飛向日本

美國第499中隊的B-25D轟炸機在比亞克

美國陸航少將岡尼與B-25J轟炸機

B-25不僅對海攻擊火力強，即便在空中面對日軍戰鬥機時也毫無懼色。1943年10月，美軍上尉喬治·庫珀奉命率隊轟炸拉包爾的日軍機場。出發前，指揮官提醒大家在航行途中可能會變天，如果氣象惡劣，護航的P-38戰鬥機會中途返回，轟炸機也可取消任務返航。果然，快接近拉包爾時，天空降下傾盆大雨，所有戰鬥機都脫離編隊返航，但包括庫珀機組在內的B-25機群卻航向不變。「空中能見度幾乎為零，為避免與前方飛機相撞，我打開機艙側面的舷窗，一邊觀察一邊保持飛行，」庫珀回憶，「兩架僚機也仿效了我的做法，我們就這樣開著窗戶，在高出海面50英尺的低空飛行，直抵目標。」

日本人完全沒料到美機會在如此惡劣的天氣里來轟炸，所以直到扔完炸彈，B-25轟炸機都沒有遭到一架日機攔截，但返航時卻遇到了大麻煩——挨了一頓炸彈的日機紛紛升空，試圖挽回一點顏面。「至少15架日軍戰機圍著我的飛機，試圖從前後兩個方向發起攻擊，」庫珀說，「但我們的射手沒給他們機會，機上所有機槍和航炮同時開火，密集的火網讓日機無法靠近。我看到至少有兩架日機被擊落，其他日機被嚇得紛紛躲避。戰鬥機居然被轟炸機嚇跑，太有意思了。」

也有失手的時候

第345大隊剛裝備B-25不久，機組對該機的操作還沒達到得心應手的程度，偶爾也會出點失誤。

1945年初，維克·塔特爾曼中尉所在機組奉命轟炸新幾內亞島上的維瓦克港。「這次任務從一開始就不順，」塔特爾曼回憶，「飛往目標途中，我們遭遇日軍兩架Ki-61『飛燕』戰鬥機攔截。在1000碼（1碼=3英尺）距離上，對方向我們發起對頭攻擊，我們則用機側、機背和機腹等處的機槍還擊。但不知為什麼，我們機首的四挺機槍無一打響。」事後，射手解釋自己當時太緊張了，竟沒能找到機首機槍的射擊開關！

擺脫兩架「飛燕」的糾纏後，B-25機群低空抵近目標，此時的日軍地面部隊已掌握美機來襲的消息，因此所有高炮拚命射擊，在B-25機群前面交織成密集的火網。不過，美軍自有應對之策——所有B-25在到達目標時突然拉升至500英尺高空，日軍來不及給炮彈更換引信，幾乎所有炮彈都在轟炸機機腹下爆炸，弄得B-25彷彿駕雲而來。

然而，塔特爾曼等人的得意只維護了幾秒鐘，他突然發現按下投彈按鈕後，居然沒有炸彈從機艙里飛出去，快速檢查全發現，原來是投彈手忘記打開彈艙門了！這時候再打開艙門已經晚了，炸彈被扔到偏離目標的沙灘上。更糟糕的是，塔特爾曼的飛機是領航機，他扔偏了炸彈不要緊，結果弄得跟進的整個機群都扔偏了。「不過至少我們在這次行動中沒有損失一架飛機和一個機組，」返回基地後的塔特爾曼這樣自我安慰。

直到1945年8月，第345大隊的飛行員們仍未全面掌握B-25的操作要領，尤其對夜間起飛更陌生。8月8日凌晨，弗蘭克·科瓦奇少尉起飛滑跑時恰巧壓上一片水漬，結果飛機打滑偏離跑道，一頭撞到山崖上，飛機報廢，機組成員中除了正副駕駛外全部犧牲。

圍攻萬噸巨輪

第345大隊經歷的最慘烈戰鬥發生在1944年11月9日。當天，日軍運輸艦隊從馬尼拉前往奧爾莫克灣，支援困守萊特島的日軍。運輸艦隊由六艘運輸艦組成，運載了1.1萬名士兵、數百門重炮及超過3500噸作戰物資，隨行護衛的是六艘驅逐艦和四艘巡邏艇。為攔截他們，美軍陸航第5航空隊派出手頭所有堪用的飛機，其中包括第345大隊的四架B-25。

四架B-25本來是到附近的塔克洛班島送郵件的，沒想到臨時趕上這場惡戰。在弗雷德里克·迪克中尉帶領下，四機用最快速度加油掛彈，並與護航的P-38戰鬥機協調了編隊模式——戰鬥機先行進入交戰區，掃射、壓制日艦防空火力，轟炸機隨後跟進投彈。

「四架B-25滿載1000磅重型炸彈飛越島上4400英尺高的山嶺，海面上的情景瞬時映入機組視線——一艘巨大的萬噸級運輸艦停在那裡，我們從沒見過日本人動用過這麼大的運輸艦，」迪克說，「它的周圍是若干小型艦隻，有的在向岸上運送人員和物資，有的則前沖後突，用高炮對空掃射。」

P-38的機槍和航炮根本壓不住日軍防空火力，迪克決定自己來。他一邊穩定轟炸機航線，一邊指揮各戰位的射手全力對海射擊，「我親眼看到一條小舢板被我們的大口徑機槍擊中，舢板上的人紛紛落水，不知生死」。激戰中，一發高射炮彈擊中迪克的飛機後部，B-25右側的水平尾翼被炸飛，飛機陷入短暫的失控狀態，但迪克熟練地奪回飛機控制權，並駕駛它向一艘驅逐艦打出長長的點射，然後將兩枚1000磅炸彈投向巨型運輸艦，「總共有兩枚炸彈命中運輸艦側舷，」迪克說，「我們返航時，能看到它正在燃燒、傾斜，我們的飛機也破損嚴重——丟了一個尾翼，艙內濃煙滾滾，連我自己都懷疑還能不能堅持著返回基地。」

在太平洋戰場上，第345大隊的B-25轟炸機總計飛行5.8萬任務小時，投彈數千枚，消耗12.7毫米子彈1250餘萬發，摧毀日機367架，這是一個連優秀戰鬥機單位都無法取得的戰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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