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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死不信你沒有情人

抵死不信你沒有情人

文/風蕭藍黛

1

聞晴腳還沒踏進家門,就收到宋劍的簡訊,照例不回來吃飯。

聞晴差點沒把手機摔了,女兒在旁邊舔著冰棍,用天真的大眼睛看她,她不好發作,掏出鑰匙開門。

對門的鄰居家依舊傳來電視聲和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冒著人間煙火氣。

人總是羨慕無法得到的一切,就像對門也經常羨慕她。宋劍是端鐵飯碗的,年紀輕輕就升到副處,逢年過節經常有人來送東西,拎著大包小包敲錯門敲到對面去。

剛結婚那幾年,聞晴就是把宋劍朝處級幹部培養的,一門心思地鼓勵他往上爬。她經常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看那誰,幫老家幾個親戚安排工作易如反掌。還有那誰,母親住院不用排隊,早就有人上趕子找好關係弄好病床。等你當上領導,光宗耀祖,隱性的福利和資源是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全家都跟著你沾光。

宋劍腦子靈光,也爭氣,運氣又好,從秘書到副主任,主任到副局長,狠狠鑽營了幾年,順風順水地升上去,就等著機會,坐上一把手的位置。

聞晴在無怨無悔的付出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可人人都看到風光的一面,誰又知道聞晴每天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宋劍特別忙,應酬多,經常出差,難得回來好好吃頓飯,很難照顧家。聞晴一個人昏頭昏腦地守著上三年級的孩子做作業,一會兒聲嘶力竭,一會兒和顏悅色,她在自我矛盾和痛苦厭倦中反覆煎熬,無人可幫忙,無人可安慰。

等孩子終於睡下,她精疲力盡地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心裡就毛抓火燎的,想著宋劍在哪應酬呢,醉了還是沒醉。他身邊會不會有其他新鮮的女人,他會不會逢場作戲或者假戲真做?

每天晚上回來宋劍怕吵醒她,躡手躡腳地跑去另一間卧室睡覺,她連發作和盤問都很難找到機會。

好在,平日里宋劍對她還是不錯,每年的大節小日都記在心裡,花和禮物都會很有心地奉上。她不能干擾他的,付出和犧牲已經是一步一個腳印攢下了,一個家庭要以大局為重,應該把重心放在那個最有發展潛力的人身上。公婆和父母都時不時叮囑她,要當好賢內助,多擔待多辛苦,女人嘛,只要男人好,一家子風風光光蒸蒸日上的,自然啥都好了。

時間久了,似乎也就習慣了。

2

那天高中老同學聚會,聞晴把孩子交給父母去赴約。

飯桌上,女同學們都在朝死里顯擺和秀恩愛,手腕上的表,脖子上的項鏈,指頭上的戒指,有人說是老公買的,有人說是男朋友買的,還有人說是前夫買的。

聞晴有點坐不住了,她原來是班花,一晃數十年,雖然老了,但還是要做最閃耀的那一個,不能被不是班花的女同學比下去了。她脖子上掛著一枚翡翠如意,是上個月過生日宋劍送她的。她故意摸了摸胸口,有同學湊過來嘖嘖稱讚,她謙虛地笑笑:「嘿嘿,不值什麼錢,我老公木愣愣的,不會挑。」

大家就圍過來看,有個女同學小羅,現在是珠寶鑒定師,她左看右看,面色凝結。

當面不好說,散局後聞晴把她拉到一邊細問。女同學說,雖然做得逼真,但B貨就是B貨。

聞晴吃了一驚,這個翡翠四萬塊,她得趕緊叫宋劍去退貨要錢,是哪個喪天良的店裡賣出來的,不行就打315或者報警,怎麼都要把這錢要回來!

摸出電話打給宋劍,問起翡翠在哪買的,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好像是城東那個「凝翠閣」。

聞晴覺察出不對來,她心裡一寒,宋劍恐怕有情況了。

3

聞晴去了「凝翠閣」,人家早搬了,換成了一個古玩店,正在裝修著。

宋劍顯然是搪塞。

再查,發現他送她翡翠前兩天,剛從杭州出差回來。

聞晴打電話給他的司機:「小李啊,我是你嫂子,嗯嗯,上次老宋去杭州出差,回來說忘了帶卡,買了些特產是讓一起去的那個女同事幫刷的卡,今天他又在開會,讓我把錢打那女同事卡上,瞧我這記性,記了卡號忘了名字,叫啥你知道嗎?」

小李說:「嫂子,我知道啊,我送他們上的飛機,叫胡亞晶。」

「對對對,是這名字,謝謝啊,我就不用再打擾老宋了,他成天都在開會,瞎忙。」

這一詐,真詐出了蛛絲螞跡,聞晴心底冰涼。

胡亞晶,她聽說過,上次宋劍單位一個項目開工儀式合影,她站在宋劍邊上拍的照,挺惹眼的一姑娘,當時聞晴還問宋劍這是誰呢,宋劍說是基建科新來的一個預算專業的同事,她也沒想別的。去杭州出差,宋劍說只有兩個男同事,壓根沒提有她。

宋劍就那麼點收入,有些場面上無傷大雅的請客送禮他會接著,但聞晴經常提醒他,上一千的紅包或物品是不能收的,仕途還長呢,別為了一點蠅頭小利犯低級錯誤。他們追求的,只是那些無法查證的隱性資源和關係網,能讓整個家庭在這個城市活得更好一些。宋劍也挺沉穩,做事向來小心翼翼。

四萬,宋劍確實花出去了,她也查過他卡上的餘額。如果翡翠是假的,那錢去哪兒了?讓一個男人用假翡翠忽悠老婆的,除了小三,不太有別的可能性。

可是,宋劍能有今天,她花了多少心思,費了多少心血,任勞任怨,當牛做馬,犧牲了自我犧牲了對正常家庭生活的需求才換來的。小三做了什麼?啥都沒做,憑什麼要來坐享其成!

聞晴憤怒了。

4

這晚宋劍回來,聞晴在客廳里等著,陰陽怪氣。

「你們單位經常招些美女來啊…..挺養眼的是吧…..都不想回家了!」

「你今天咋了?要說什麼就說,發什麼瘋?」

「是啊,我發瘋,我發瘋才會跟你這麼多年,看著你從一個小科員到宋局長!我得到什麼了,我只學會發瘋!」

宋劍站起身直直地看她,語氣低沉:「聞晴,我知道你操持這個家很辛苦,這些年我管的確實太少了,老人孩子家裡家外都是你在忙。但我也請你學會理解,我今天忙成這樣,不是你們眾望所歸么!」

「我還要怎麼理解你?宋局長的意圖我理解揣摩得夠可以了吧?但理解不是縱容,不是任由你背著我幹些無恥的勾當!」

「我怎麼無恥了?你倒是說來聽聽!」

「還不承認是吧!你都有小三了,這還不無恥?」

「你捏造能力挺強啊,哪裡來的小三,你拿出證據來啊!」

「要我直接去找胡亞晶嗎?」

宋劍的表情有了明顯的變化,他怒了,眉毛挑得很高:「胡亞晶怎麼了?與我有什麼相干!你簡直愚不可及!」

「那她跟你去杭州出差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像母老虎一樣誰敢告訴你?」

他把煙頭摁在煙灰缸里,狠狠把卧室門關得震天響。

聞晴坐在沙發上,被一團陰鬱籠罩著,哭。她覺得自己就像養狼,當幼狼終於長大,她再無法控制它。她依附它的威嚴,疼惜自己的付出,還得恐慌它會拋棄她。

不行!誰也沒有權利剝奪她辛辛苦苦才獲得的一切。

5

聞晴想了幾天,既然宋劍不承認,她決定先會一會胡亞晶。

打聽到胡亞晶的電話,找了個諮詢預算專業的借口約她。聽說是宋副局長的妻子,胡亞晶有些吃驚,但還是答應出來。

聞晴想,現在的小三啊,真不要臉,見正室都不怕了。

這姑娘確實漂亮,長得肆無忌憚,比照片上還生動。二十四五,大眼睛像掬了水的黑珍珠,細皮嫩肉,細腰翹臀,雖然只穿了件白T恤,也有回頭率。

聞晴看看自己,三十八了,早不再年輕,眼角的皺紋怎麼都遮不住。那兩隻垂著的手因操持家務而粗糙難看,在胡亞晶面前,顯得那麼地無處安放。

上點年紀的女人,才會懂得二十多歲的肆無忌憚是一個多麼美好的詞。

聞晴借口親戚家孩子考大學要報這個專業,跟胡亞晶諮詢專業學科復不複雜、未來前景好不好等等。胡亞晶一口一個聞老師,一一作了回答,但眼睛忽閃忽閃的,明顯感覺到她有些忐忑和不安。

聊完正事,聞晴說:「小胡啊,說個題外話,你說我家老宋在你們單位是不是很招小姑娘喜歡啊?」

啊,胡亞晶沒想到她會這樣問,愣了一下,臉就紅了起來。「沒有沒有啊,宋局長他......他人挺好的,像長輩呢。」

長輩?四十歲的宋劍很顯年輕,看起來不過三十多,硬要說是長輩怕是欲蓋彌彰了些。聞晴心裡冷哼,胡亞晶明顯是喜歡宋劍的。

在咖啡館分手,聞晴買單,胡亞晶去搶,兩人貼著身子爭來爭去。聞晴心裡煩躁,誓不讓人。不止搶男人,還搶買單嗎,老娘喝個咖啡都喝不起嗎?

時值炎夏,胡亞晶脖頸上的紅繩在白嫩的皮膚上顯得格外鮮艷,T恤里一團暗影在胸前晃動,聞晴不搶單了,停下動作,伸手拉住紅繩便把墜子扯了出來。

一枚翡翠小佛落入眼底,淡綠色,比那枚如意還要漂亮,質地透明,還飄著一團青雲狀的絮。

聞晴呆了,一聲驚雷從身體里穿過。

胡亞晶訕訕地陪著笑:「聞老師,你也喜歡翡翠啊?這不值幹什麼錢,我媽送我的。」

聞晴再忍受不了虛偽的試探和回應,轉身便走。

6

一個人擁有的一切權利、財富、情感,以及付出多年應得的回報,如果面臨被搶奪的危險,處於弱勢的一方要怎麼維護?如果維護不了,該怎麼辦?

宋劍又出差了,聞晴一個人坐在空房間里,喉嚨微微發疼。

這麼多年,他的權利越來越大,夫妻情分卻越來越薄。苦心經營數年,她總覺得前方有金碧輝煌的光亮,支撐著一個女人不計較一時的得失,支撐著一個母親不計較付出的艱辛,支撐著一個妻子不計較丈夫的缺位。可當她苦苦扶持的那個男人有了外心,一切都會變成宏大而苦澀的泡沫。看來啊,一定要把男人管緊了,千萬不能心慈手軟。

如果權利給一個普通男人增添了光輝的表象,因此成為更多女人的目標,那不如摧毀所有的建設,誰也得不到!

聞晴發簡訊給宋劍:「你買給她的那個翡翠多少錢?那是A貨吧?」

宋劍回:「神經!」

聞晴死死望著這兩個字,它們在恥笑她。

第二天,聞晴打了一封匿名舉報信,寄到了宋劍單位的紀委,講述了一個副局長借職務之便與分管部門女同事發生婚外情的故事。

信中雖然沒有太多細節,但聞晴還是寫得聲淚俱下,心如死灰。其實樂呵呵地好好過日子就挺好,何必追求什麼權勢什麼面子。既然宋劍不承認,有人會來讓他承認!等他不再是副局長,還有誰來跟她搶!

紀委按照局黨委指示介入調查,分別找宋劍和胡亞晶談話,紙包不住火,事情很快傳得沸沸揚揚。

宋劍又惱又怒,回家痛罵:「聞晴啊聞晴,沒想到你真是厲害啊,我要怎麼說你才相信啊?你又找胡亞晶談話,又寫舉報信,子虛烏有的事都編得出來,你真他媽六親不認啊!你不如抱著我跳樓算了!」

「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承認?」 聞晴心灰意冷。

「我他媽承認什麼?人家一年輕姑娘,只是暗戀我,我們什麼都沒發生!」

聞晴拿出翡翠:「沒發生?沒發生你為什麼買個假翡翠給我?她胸口上那個才是真的吧?你心都在她身上了,我還不能魚死網破嗎?」

「假的?不可能!」

宋劍大吼:「這是一個項目負責人送我的,不可能是假的!我想你肯定喜歡,而且事情也隱蔽安全,怕你又成天叨叨,所以才說是我買的。不是有鑒定證書嗎!再說,人家胡亞晶那翡翠關我屁事,老子為什麼要買給她啊?!」

「那你卡上怎麼少了四萬?」

「四萬?」宋劍抓抓腦袋,想了半天。「那不是我表弟買房跟我借的嗎?他下個月取了公積金就還!你成天一副母老虎的樣子,我懶得跟你說!」

晴天霹靂。

聞晴獃獃立於原地,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所有的事情都隨著她的心思詭異地串在了一起,輕易就毀滅了她對他的信任。還是,她本身就不相信他,或者說不相信這個世界,在這個浮躁的時代,飛速更替的信息,瞬息變化的人心,眼花繚亂的誘惑,人們追求更好的生活和更多的金錢,卻很難保留那難毀又易毀的忠誠。

7

後來,他們離了婚。

宋劍搬到另一套房子里,他還是老樣子,沒有被撤銷職務,也沒有被給予黨內處分。那件事沒有確鑿的證據和清楚的事實,最後不了了之。只是全單位都知道了,眾口鑠金,他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仕途之路也大受影響。胡亞晶對宋劍只是一種暗自的崇拜和喜歡,成天被人指指點點,覺得呆不下去,找關係調到了別的單位。

半年後,一個要好的高中同學打電話給聞晴:「晴啊,小羅真不地道,昨晚我們幾個同學聚會唱K,她喝醉了跟我說,就是見不得你小人得志的樣,說你當了局長夫人有啥了不起的,班花又如何,掛個翡翠就在大家面前趾高氣揚,她故意把A貨說成B貨,就是想打壓你…….」

沒待她說完,聞晴就掛了電話。

已是第二年新春了,她剛接了學琴的女兒回來,穿過熙熙攘攘的馬路,有新鮮的紫玉蘭熱氣騰騰地開了起來。走進樓道,對門的那家人還是那麼熱鬧,男人開門倒垃圾,跟她打招呼:「回來啦?」

「回來了。」

她輕聲回他,語氣像熄滅的煤爐,透著對整個世界絕望的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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