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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文青這件事

雖然有時候羞於提及,但是我自己不得不承認,我是一個女文青,沒事兒喜歡寫幾句小詩,為了看一朵花怎樣開而整夜不睡覺,大學的時候,捧著一碗米粥,可以坐在全天營業的食堂里和朋友談一下午,從蘇格拉底到康德,從尼採到海德格爾,談我們的存在與時間,談藝術與美學之必要,我們期待移身花神咖啡館,看到薩特與波伏娃,我們學著背誦「舌尖輕觸上顎,lo-li-ta」的句子,我們努力保證引用叔本華或者維特根斯坦的每一句都力求無誤,每一次的清談背後,都是圖書館苦讀的積累,不是為了單純地壓倒對方,而是希望辯論時回擊的姿勢漂亮。

而時至今日,我也不敢說我是一個合格的「文青」,因為仍舊有那麼多書沒有讀過,那麼多故事並未了解,甚至電影,都看得不算多。

但在我看來,做文青頂要緊的便是「姿勢」,這種「姿勢」,區隔了我們與芸芸眾生的不同,在這個姿勢里,我們去判定高等與低等。夜晚開的花,我們回想起川端康成談的美與死亡,在嘈雜的語言里懷念默溫的句子,我們去做一些費力卻並不獲得理解的事,比如跑到另一個城市只為看一場展覽,比如談論上帝「死了」還是「沒死」,甚至爭的面紅耳赤。我們會在一些事情上過分較真,而非單純只看利益,我們會強調品味與態度,而非實際的好處。我們寧可做一些自我損害的事,只為了一個「姿勢」的體面,我們愛真理超過愛金錢,我們對愛的欣賞超過對性的慾望。

但這些年看到的一些事,卻不斷使我困惑,到底是我對「文青」的理解有誤,還是這個時代已經不講究。一些頂不要「姿勢」的現象,竟然也開始以「文青」的面目自居,一些頂叛逆的價值觀,背後的不是精緻的利己主義或不要臉的博出位,而是披上了「文青」的遮羞布。

比如那位喊話「張揚導演 我愛你」的姑娘,讀過兩本三毛,便說是文青了,這和看過幾本小人書,便說理解托爾斯泰有什麼不同。我一直以為女文青最初級的門檻是國內張愛玲國外杜拉斯呢,沒想到我還是太失策。

在我看來,文青是需要積累的,那是廣泛閱讀之後獲得的人生經驗,了解愛,體會愛,了解美,體會美。每一本的哲學書,每一件雕塑,每一幅油畫,每一座建築,撲面而來的藝術力量,傳遞每一位作者嘔心瀝血的道理。這些道理有的關乎愛情,更多的關於命運與人生,關於民族和大眾,這是文青的進階,而非衣飾打扮,也非頭腦獃滯地行路萬里。

三毛的書我也看過,關於自律、關於荷西,「高腳杯擀餃子皮」,這些個人與器具的講究,終歸是小的格局,太多的部分關於「我」,充滿自憐與自戀,近乎瑪麗蘇一樣的情感。當我不再是一個小女孩,我更欣賞的愛情,是《戰爭與和平》中皮埃爾對娜塔莎的追求,是安德烈在死亡時思索的上帝,是《卡拉馬佐夫兄弟》中小修士的虔誠,是曠野中的宗教對談,是托馬斯曼在《魂斷威尼斯》中讓作曲家輕啟雙唇讀出的「l-o-v-e」。「愛」始終是一個神聖的字眼,文青之「愛」,更不可以隨便。羅大佑寫愛情只說「東風水波明」,「愛」這個字不可侮,更不適用於毫無美感的一夜情,廣而告之的慾望,冠以「愛」的名義,這個姿勢,實在是過分難看,也很不「文青」。因為這種事情,在所有文學裡,都是該被諷刺批判而非頌揚的。

在納博科夫的筆下,老男人可以睡洛麗塔,在現實社會裡,這是猥褻,我們欣賞納博科夫的文筆之美,我們欣賞藝術,但是卻並不會在現實生活中去身體力行的睡13歲的小男孩小女孩,這是區隔,我喜歡托爾斯泰,並不會去睡托爾斯泰,這是尊敬。真正愛一個人,是不會想到床上去的,那些因為崇拜而生的「獻身」,都是輕慢。藝術家並不用下半身思考,所以你奉獻下半身只能證明自己上半身的一無是處。而上半身一無是處的人,就不要把免費娼妓的舉止,當做行為的「藝術」。

這個時代想出名無可厚非,這意味著更多的經濟來源,但是「君子愛財取之以道」,甚至是更加不俗的「道」,這才是「文青」的方式,在我心中,「文青」約等於「文人」,不過是比「文人」更多的在意一些社會的規則與重視外表,更加開放,卻並非是掉了一地文人的節操,去趨炎附勢地矯情捧臭腳,甚至是「蹭」臭腳,沒有任何「文」,而單純地去做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愣頭青」,賭上的,或許便是自己的前路。

木子美老師歷盡千帆,老來也只有幾隻貓和司機相伴,這是她的獨立選擇,這背後需要極大的勇氣與代價,同時還要一顆極為敏銳的頭腦。不知道那位發佛系床評的姑娘考慮清楚沒有,畢竟木老師只要性不要愛都一路艱難,你又性又愛真讓人為你的前途捏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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