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沒有華語片 但這部關於華人的紀錄片卻值得我們關注

騰訊娛樂專稿（文/吳漢漢）今天上午，第90屆奧斯卡頒獎典禮正式落幕。儘管今年華語電影依然和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無緣，但是在最佳紀錄長片提名名單里，有一部影片值得我們關注。

這部影片講述了一個關於華人的故事，講述了一個個體面對強權的故事。它的名字叫：《國寶銀行：小到可以進監獄》。

海報上的這個男人，叫孫啟誠，他在紐約唐人街華人社區，創建了一家銀行：國寶銀行。在08年次貸危機爆發之後，因為一名名叫Ken Yu（中文名余啟斌）的僱員在發放貸款時製作陰陽合同並索賄，引起了執法部門的關注。

這家排名全美國第2531名銀行是整個次貸危機中，全美唯一被指控欺詐的銀行機構，再加上這家人的華人身份——一個在美少數族裔對抗政府的故事，無疑更具有戲劇性和話題性。比起大到不能倒閉，美國政府要出資7000億美元救市的房利美房地美和美國國際集團們，這家社區銀行是如此微不足道，以至於可以被找到證據，輕鬆指控。這就是影片副標題的內容，「小到可以進監獄」。

這個故事引起了紀錄片導演史蒂夫·詹姆斯的注意。詹姆斯對於美國少數族裔的經歷一直抱有關注。1994年他拍攝的紀錄片《籃球夢》就講述了兩個來自芝加哥貧民區的黑人少年追逐籃球夢的過程。他們雖然都具有非凡的籃球才能，但只能在街頭一展身手。直到被一名星探發現，他們的人生才似乎有了轉機，但其中一人因為膝傷而夢斷，另一個則進了大學，夢想似乎觸手可及。這部影片讓他一舉成名，並收穫國際聲望。

電影的一開始，是孫啟誠和家人看1946年的經典影片《生活多美好》。電影中的主人公喬治，得到了上帝的旨意，在他的一生中要拯救他人。在他的父親去世後，他子承父業，協助叔父料理公司事務。然而公司經營狀況不佳，面臨破產。如果公司破產，小鎮上將會有很多家庭陷入困境。因此喬治力排眾議，力挽狂瀾，不僅拯救了公司，更救了整個小鎮。這個故事對於孫啟誠和他的國寶銀行是一個完美的比喻。這位曾經當過律師和地產商的商人，對於華人群體的情感如此深厚，他建立這家規模不大但人情味十足的銀行，儘可能幫助社區，為華人服務。

在如此背景下，這個畫面就更加有衝擊力了。孫啟誠驕傲地站在密密麻麻的保險盒中央，他像是一個守護者，他和他的國寶銀行不只是一家金融機構，更是整個華人社區和華人群體的團結和信任的具體符號。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國寶銀行在次貸危機中，成為了最顯著的目標。

華人在唐人街做生意，都喜歡用現金。這樣的一個眾所周知的潛規則就是現金交易可以偷稅漏稅。而美國的信用系統和稅收掛鉤，華人難貸款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按照上報的收入和繳稅，大多數美國銀行是不會給華人批下大額貸款的。不過面向華人社區的國寶銀行卻可以，比如一家年收入僅有2.4萬的華人家庭，可以貸到80萬美元。但是華人生活勤儉節約，也對於慎於投資，因此實際上違約率並不高。不過在次貸危機爆發後，金融業的一切都被無限放大，國寶銀行的所作所為，也讓它成為了監管部門的重點關注對象。

在調查之後，紐約地檢署發現國寶銀行有一位員工涉嫌欺詐，由於這是一家規模很小的銀行，因此銀行高層不可能不知情，因此檢方指控國寶銀行發放貸款時存在系統性的欺詐行為。矛盾地方在於，無論國寶銀行高層是否真的之情並因此入獄，當雷曼兄弟或者房利美這樣造成危機的罪魁禍首因為規模巨大而」無從下手「的時候，一家社區銀行卻成為了政府和監管機構唯一能夠找到證據並加以懲罰的對象。

這場官司持續了5五年。直到2015年，美國檢方收了近60萬份文件，也形成不了一條完整的證據。最後拿不出任何確鑿的證據，國寶銀行最終被判無罪。

表明上看，官司勝訴，但是這是孫啟誠一家甚至華人群體的勝利嗎？並不盡然。孫家單單在賬目上的代價是1000萬美元。

這也不是一個大衛戰勝歌利亞的故事。通過孫家所遭遇的一切，你可以清楚地看到，在美國維護正義花費巨大，並且這種「正義「之後還有更多的代價。拋開種族眼光，單單從金融機構的角度來看，即使在次貸危機爆發後，美國的司法機構投入如此大量精力和資源，仍然對一家小銀行家都無可奈何。這就是次貸危機能產生並且最終爆發還至今遺毒頗深的寫照。

從紀錄片的角度來說，《國寶銀行》並沒有涉及「為什麼是國寶銀行？」這樣一個關鍵性問題。事實上，根據報道顯示，《國寶銀行：小可入獄》的製片人梅滕(Mark Mitten)與孫家女兒是多年的朋友，該片導演也是經梅滕的引薦才得知了孫家的遭遇的。在打官司的過程中，美國公共電視網(PBS)才介入拍片。孫家一開始對此也很遲疑，後來還是決定讓詹姆斯團隊來拍這部紀錄片只是出於：「這樣在歷史上可以永遠有個記錄。」的原因。

這是一個少數族裔在美國面運用規則為自己實現正義的故事，也是一個關於華人靠勤勞和努力在美國奮鬥的故事。但是，如果把這個故事和民族主義和種族歧視進行簡單聯繫，並且將其含義消解在熱情高漲的憤怒和自豪感中，這樣的答案顯然和影片所提出的命題，南轅北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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