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政戲：二儀長樂是韶樂，山呼萬歲是千秋
「
蘇羚羊說他寫的是白話。
———花催城
又被花催城按頭做給。
———蘇霖彥
」
本戲作者：蘇霖彥（傅嶠）/花催城（崔洵）
本戲出處：春秋策
劇情梗概：出自桓溫推簡文帝上位的梗。大概用花催城不知道打哪看來的三流內容就是：桓溫本身很權臣了，但是他一定要讓原本霽月風清的司馬昱陪他一起背上逼主篡位的罵名，跟他一起遺臭萬年。
啟
大司空-傅嶠
【登臨而望之，平原縈草瑟瑟。擊水而舟之，江流斷鎖沉沉。紫台陶閣，十萬悲喜。朱航雀道，九渠離合。】
嶠聞孔丘有歸歟之望，鍾儀有還楚之期。
可憐州海之隔，不見雒洛。但興玄妙之談，猶是金陵。
【遂以攜劍而擊之，曰】
成漢平則可取道，西岐克能之略猷。何以兵家之常而裹足，龜縮江表之塗，如今蠻羌紛群而自殲，中州亂穴而共伐，東路走徐州迸越膠東，中路發壽縣揮簇陳郡，西路挺川蜀隔道秦地。而襄陽荊州以攻振防，瓜洲採石陳兵固守，則中州光復可圖，大業新興。然今之眾人，只知逞道理玄談，口舌之辯——
【一頓，笑之又曰。】
三尺之舌，掠之以土者，唯有《春秋》《戰國策》。滄海之變，而今周廟何在？
【取辭表而顯，擲於几案之上，色則悠然。】
陽芒共輝沈與崔———
中流砥柱謝與郗———
皆是《春秋》名士，《戰國》風流。
嶠自蓬門而出，猶為不及。煩勞殿下恩准，容臣回家釣魚。
會稽王-崔洵
【錦貂檻外，堯盤堂中。十九路方圓，二十四勢像，布置張羅，隨意手談。高樓斜欹，舉目建康棟宇，坊衢列宿羅陳，藩拱棣棣皇極。大河滾滾，不見洛邑水聲，騰騰奔繞江介，難記崤函焦丘。長汀鴉聲二三，往楚天飛去。】
五伯攘夷，聖人書作春秋，三家分晉，兵家顛喪戰國。衛鞅興建咸陽宮，捭闔贏氏，劉項爭謀關中地，焦土阿房。
周廟六百年，天子孤弱三百年，馳車轂擊七百年，始統帝宇。待得族秦宿兵暴寡，梁項舉吳，楚人卧薪三世，才敢眈視紫京。
【投袂起身，紅日朗照，寥廓青山。】
堯棋博弈，是博天地之機運，遠不可疏，近不能促。角盤多少張羅，居安恐怕藏危，用機遠意，還忌尋疾。今日這場，既無意奉陪……
將軍若想六分投。
【漠然。】
何必拖延到七分。
【指拂辭表，目掠十行。懶辨忠君之言，不信人臣盡竭，幾成倦色。拍崖擊水滔滔，入耳鼙鼓殷酣，倚幾懶立，肖他徐徐。】
經此方鎮列布，京口江州，郡縣布陣，累累前鑒可師。徐州壽縣、襄陽荊州，大河上下，州府兵鎮，俱公股掌翻覆…
朗之這回要什麼，不若直說罷。
大司空-傅嶠
【江水摶崖裂石，崩雷震鳴。其里而出，紅日正懸。】哈哈哈哈，好一個六七之說。
【石磯洪波淼淼，葳草萍萍，沆風過盡，曵曵搖搖。輝紅落皋，驟出白鷺，嶙峋連山，驚嘯九虎。東海接霄漢之濱，楚天飛馮館之翼。俱以攬之而長笑。】殿下高才，臣實不敢抗辯。
【笑聲未歇，驟然震喝。】雍祺，拿劍來！
【秦匜漢釀，鐎斗澆之金鐵，嗡嗡開刃鳴嘯，倒映凌光。抻臂攜風長過，挑燈蕊鳳炬龍燭，光華陸離。免冠跣足，開門見十萬大山，八荒獻之闕下，九域履之城郭，楚天齊肩，眾鳥齊和。】
【又觀客衛皆候之於外，拖寶英行趨，次第迫刃加頸。】怕我嗯？恨我啊？
【揚眉遞劍，狂放張笑。】哈哈哈哈，來來來，當下殺了我，會稽王赦你們無罪，加封萬戶！
【笑意減冷，厲色涔涔。】喲——你們不敢？哈哈哈哈，怕了？崔洵，你看看，這就是你大夏的子民，你忠心的臣下。一步之內，誅我這般的奸佞都不敢，都不敢吶。
【斂眉震斥。】爾曹皆豎子！不足與謀！
【卻劍松玄柄，於懷中抖出一卷，持黃卷而發，面南正色。】
大司空、會稽王崔洵，會同轄下開府署僚，接旨意。
會稽王-崔洵
【滄浪滔滔，素瀨擊石，古今不盡。淵轉浪泛，泉轟中楚山震裂，列峙排雲哀嘯，羽翮驚並肩。鯨鯢翼翻，騰霧萬里，摶風吹濁江介。猿啼罷了，萬重山後，雲卷長風烈烈，還見波濤。】
朗之謬了。
【起身投棋，拭掌側污汗，拋巾案上，炫精寶器入眼，灼的眉頭微振，未置可否。】
朗之盡瘁夏室十載，兵事則不敗狄戎，廟堂則修明綱紀。鎮荊州而督淮左，東固江北之局勢。西進則滅成漢、南昭，收益州於淪喪，北上則亡夜燕、叛羌，還洛京於夏土。歸王璽於宣室，使我夏明德四海，威震列國。
朝野咸庶，誰人不敬傅大司空？昭昭汗青，豈無燕然勒碑之績？傅公又何必妄自菲薄，自貶奸佞。恐教在座惶恐，本也令小王不解……
【視那明黃捲軸，厲聲。】只如今傅公轎詔，是真要做王莽不成！？
【目眴眾人，喝斥左右。】
是拜甚麼旨？又接哪位的詔？糊弄三歲小兒不成？——都起來！
【脊背發汗，蜷指戰慄，色猶凜然，悠悠。】
先王以生道治民者，御三公而治天下。太祖建制垂衣，欽定百寮。三公經邦論道，墀下俱同階，豈有王、公逾禮法而輒拜者？亂朝級而傷名教，出則損夏室威儀於宇內，入則敗……
【倘若傅嶠傅朗之真有德望的話。】敗傅公德望於四海。
【冷冷。】
建康未簽之旨意，縱我肯接，傅、大、司、空、——真敢受我此拜否？
大司空-傅嶠
【拾來軟塌斜卧，撓耳正冠。】
臣都說了，殿下高才，臣實不敢抗辯。殿下大可親鑒，長樂之印，宣政之璽。孝元後闕角金補，孫霸王懷中深藏，千真萬確，臣如何不敢受。
【使腳下金鐵踹向雍祺，斯里慢條。】都跪著，旨意在上。王雍祺，你聽著，今日堂下哪位要起來，起一個，殺一個。起一雙，殺一雙。
當然，若是會稽王要起身，你不可大不敬。
【也不廢話，索性開卷。】
天道承盈，萬歲登封。三皇順禪，乃稱嘉音，五帝恭讓，遂可大宥。朕諱體不暢，不能奉之宗廟······
王叔洵脈承先宗，體同至尊，數載垂政光大，偕朗惠風。今奉太后旨意，神器在夏，著王叔洵膺究天心，維命極御，亨紹大寶，司空嶠領政朝寰，繼輔大政。上下一心，經綸長策，而宇內陶唐之化可圖。
【捧袂展制，神光交錯而付，笑也非笑。】
陛下，嗯？
【舒眉下拜，足足九叩。】
臣大司空、大將軍，荊州刺史傅嶠請吾皇陛下萬歲。
【雍祺會意而擊劍，環衛攜甲破門而入，胄盔俱全，簌簌出列齊跪，戈矛共舉，黃呂鼓振，貫耳風雷。】
臣等恭請吾皇陛下萬歲！臣等恭請吾皇陛下萬歲！
【挑眉又笑，悠然環視。】雍祺，把劍拿好，有抗旨者、有不服吾皇陛下者，但誅不恕。
【朗笑溫言，而對四下。】陛下，式乾殿已備好，兩儀二府皆在樓外候著。記里鼓車，御輦黃幡出門便是。
卑臣替陛下牽馬御駟，路程雖短，陛下可要坐穩才是。
會稽王-崔洵
【目眥盡裂，睜目盯住傅嶠，袂緣下指掌攥拳，叩入腹肉。啟唇欲再辯，又俱是壓入喉間，歸成緘默。】
【府下僚屬拜叩，也懶呼喝再起，不斥王傅僭逾，不看羣小跪叩。抬頜直立，聽他字字宣旨，涔涔汗出，肩胛透蔓蟒袍。】
好……好……
【環顧甲胄列艦，鱗光奪日，鐵衣九叩，長聲震徹九霄。還欲長笑三聲，誚他機備居心，又怠作掙扎，蔑仿楚歌。】
【閣室里諸屬拜服，獨我、嶠二人站立。他們說，他們是叩我承祧踐祚，叩我千秋萬歲，夏室永昌。可他們沉默時，分明是在叩傅嶠，叩他北府五十萬精兵，叩他勛庸冠世，挾持少主，喝令神京。】
【恨得牙根發顫，辱意催眼紅，難成自抑。闔目仰首，靜佇多時，開眼看他。哽聲壓下舌根，字句艱難鏗鏘。】
臣會稽王、大司徒崔洵，接旨。
【漆瞳壓赤里，居高臨下覷去，吐聲藏恨泣血。】
諸、卿、平、身。
【隨眾簇下樓閣，踩凳翻上雕鞍。極目望斷神京，建康萬戶炊聲，迢遞結燈。旌旆繁複，儀仗浩赫里，錯他身時，冷冷一句。】
傅嶠，我未想過，你原恨我至此。
【從此羞對陶與謝，難與覓薜蘿。自然愧於譏貫虹，——汗青歷歷，千載昭昭，恐我也是褚淵，亡宋案下，附阿紹伯，乞來郡公。】
【萬載明月，古今江流。】
大司空-傅嶠
【展眉笑聲未歇，舉首雲月俱東，長風浩蕩。】
陛下學周公吐哺多少回了，自然天下當歸心。
【替他打簾而落，起轡投鞭。】
是啊，我恨你。
我疆場血土腥覆，滿身泥濘；你竹樓高潔玄闊，不沾塵埃。
我奸佞強朝背主，滿盈惡貫；你賢王旦姬釣譽，佐贊嘉談。
你拿我分權拓土，又尋來不知疾苦只曉口舌道理的廢物，妄圖制衡我。
而你青史垂名，萬古流芳，姓崔的，你想得真美啊。
【禮聲迢第不能息，燈影錦繡。群臣垂首不敢言，偃眉驅步。我自驂效拱衛，儼然魏武之姿，且得且意。】
別掙扎了崔洵，我的耐心有限。等會到了大殿，你若尋死守節，我就殺光你臣僚屬親，你想當賢臣名王，我偏要使得乾坤俱滅。
如今都一樣，我是不臣，你是寇賊。
【二儀長樂是韶樂，山呼萬歲是千秋。】
朗朗汗青與日過，咱們誰也別恨誰。
本文編輯：暗彩
封面圖編：兮兮
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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