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巨星》:自古套路留不住,總是真情得人心
以《摔跤吧,爸爸》姊妹篇為噱頭進行宣傳的《神秘巨星》於2018年1月19日在中國大陸上映。電影受阿米爾汗、追夢等標籤化影響,使人容易產生先入為主的觀念,看電影之前,人們就猜的到米叔又要大談夢想、勵志、成功。然而看過電影后,我不禁還是要感嘆一番,印度電影又被其奇詭的宣傳及片名翻譯拖了後腿。
客觀的來說,《神秘巨星》是一部談不上驚艷的作品,它絕不是一部意韻深遠的藝術片,相反這是一部套路化、理想化的商業娛樂片。通常情況下,電影劇情線的俗套使觀眾可以根據演員的行為大致猜到下一步的發展。這樣的意料之內雖然滿足了觀眾運籌帷幄的心理,卻也使電影喪失了其獨有的魅力。但《神秘巨星》雖然套路滿滿,卻沒有因此喪失這種魅力,反而具有更能直擊人們內心柔軟處的力量。這種力量的產生,就是電影故事表現出來的的一種撼人心魂的真情。
《神秘巨星》主要講的是14歲的少女尹希婭突破社會桎梏和家庭阻撓,最終實現一位少女的音樂夢想的勵志故事。其與《摔跤吧!爸爸》有著相同的主題,同樣的集合了家庭、溫情、夢想、勵志等主題元素。不同的是《神秘巨星》在不同的方向又有著自己的拓展和延伸,在重男輕女、家庭暴力、包辦婚姻、殘殺女嬰等不少印度的社會問題上,有著更加真實反映,尤其是在聚焦「女性意識覺醒」的主題方面有獨到的表現。有著這樣的思想高度和社會責任感的阿米爾·汗,實在是無愧「印度的良心」這一稱號的。
專制粗暴的父親、沒有話語權的母親、追夢的女兒,每一個人物都是非常符號化的,劇情也沒有太多新意:母親娜吉瑪在電影中的第一次出場,就是眼眶帶傷的形象,眼周的淤青和血塊暗示著觀眾以電影家暴的主題。姑奶奶對歸家的孫女和孫子不同的態度,也讓觀眾清晰的感受到男女平等問題在印度社會的嚴重性。這樣的安排不免讓人感到故事套路化明顯,風格也很阿米爾·汗,然而這都不妨礙電影的煽情。或者說,用心講故事,不必過於創新,也可以感動人。只要感情夠細膩,真實的力量就能幫你說服觀眾,所以哪怕只用兩分鐘觀眾就能猜到結局,但這碗印度風味的濃雞湯,大家依舊是吃得津津有味。
「有天賦的人,就好像這汽水裡的泡泡,天生就會冒出頭,擋不住的。」這是電影中阿米爾·汗飾演的夏克提對尹希婭說的話。影片中有許多令人感動的淚點,但其中最觸動我的還是這一幕。天才總是令人羨慕的,無論是其驚艷的天賦還是其光明的未來,都讓普通人無力又驚嘆,產生出一種介於嫉妒與崇拜之間的情緒。但實際上,汽水中上升的氣泡雖然絢爛,卻亦容易破滅,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天才成長道路上亦有常令他人難以想像的困難。我說這些,並不是為了替天才或者說有天賦的人辯解,相反我認為,當你發現自己是個有天賦的人時,你的一舉一動都有著不同的特殊含義。用一句十分俗套的話來說就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當上天給予你天賦的時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辜負它。你的天賦象徵著太多,如果連天才都放棄了,那讓普通人怎麼辦啊?天才的放棄無疑是讓人絕望的,它不僅是標杆,更是一種精神支柱。因為有天賦者在前方拓荒,我等凡人才知境無止盡,才會不斷向上,渴望著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又有所心安地不斷努力向上攀登。這就是天才的意義,這就是與天賦伴生的責任。
電影中尹希婭靠著一把木吉他錄製個人視頻上傳到Youtube上,一夜爆紅收穫千萬關注百萬粉絲,更是得到最佳女歌手的提名。她的天賦毋庸置疑,而這樣過於順利的天才劇情也遭到無數人的詬病,讓人覺得影片過於理想化。我覺得這也許是導演組刻意安排,女主尹希婭的性格和其天賦一正一反,一抑一揚,她的天賦越是耀眼,越能造成藝術上的落差,抓取觀眾的眼球。整部電影只有兩個人脾氣暴躁,一是父親法魯克,二即是尹希婭。受到父親暴力性格的影響,女兒尹希婭也表現出了一定程度上的性格缺陷,母親娜吉瑪未能滿足其需求或不能解決問題時,她沖她大吼大叫。男孩欽騰因手機沒話費也遭到尹希婭的破口大罵,弟弟古杜為姐姐製作禮物也是遭到了尹希婭的誤解。這樣的細節描寫使人們更容易接受尹希婭這樣一個立體的角色,雖然她天賦滿滿,但她也和常人一般,有自己的情緒,會受到他人的影響。這樣的安排無疑比一朵任人欺辱的小白花一夜爆紅要更有說服力和藝術感染力,而這樣細膩的情感表達也正是為什麼電影雖然劇情俗套卻仍能打動人的原因,整個電影團隊用心細膩地打造一個故事,哪怕簡單,卻也足夠動人了。有時候想要感動不一定要苦大仇深、沉冤昭雪,好好得講好一個女孩成長的故事也許就夠了。
影片一開始,你會以為這是一個底層人物努力成為大明星的勵志故事,看到中途,你會以為這是一個講述印度女性生存地位的故事,直到最後,你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是一個關於母愛的故事。導演將要講述的東西穿插在影片各處,並且有條不紊井然有序地排列,層層遞進,逐一揭露,牽動人心,其功力可見一斑。影片中的每段場景的配樂都極為貼切,將情緒調動,烘托到高潮。尹希婭的歌曲演繹,更是沿襲了寶萊塢電影的歌舞傳統。與早期引進的印度歌舞片不同,為了適應市場的需求,寶萊塢也不斷向劇情片的方向發展,近年引進的印度片中大段大段的歌舞表演可謂是少之又少,這是符合了時下快節奏的審美需求。然而這並不代表他們拋棄了自己的民族傳統,而是繼續繼承和發揚,同時吸收好萊塢的製作手法,融入民族特色,使得印度電影呈現出越來越豐富的表達形式,讓電影在劇情曲折、節奏緊湊、歌舞出彩、演員表演細膩等方面越來越富有特色,將寶萊塢與好萊塢風格完美結合。這也是值得中國電影思考借鑒之處。
片尾的最後,阿米爾·汗自己領銜跳了一段集騷浪賤於一身的印度舞蹈作為彩蛋獻給了廣大影迷,以此報答大家的支持和理解。讓人忍俊不禁的同時也長舒了一口氣,這才是那個味嘛,阿米爾·汗用行動證明了:
寶萊塢歌舞也許會遲到,但它從不缺席!
(作者李江寧是重慶大學博雅學院2017級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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