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三年，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省悟：一切都是小小的
2015年、2016年、2017年，這三年，應該是我精神開始成長和正在高度成長的三年。這三年真**夠嗆。如果我可以允許自己放飛自我，稍微不那麼文明一點的話。我真想那麼說。天天滿臉惆悵、滿眼憂慮的對這個世界道盡各種迷茫各種困惑各種懷疑又各種委屈，其實有什麼的，就是生而為人，就好好做個人罷了。
今天恰逢情緒飽滿，情感累積也終於又到一個呼之欲出的好時刻，所以就此精華總結一下」我「這個」生而為人「的幾個問題，在腦子裡晃晃蕩盪了三年的一堆問題，最後沉澱下來就是下面這五個了：
1. 我想要什麼？我想做什麼？我想成為什麼？
2. 我究竟希望自己這一生如何度過？
3. 我內心害怕嗎？我的害怕自己是否一直在時時刻刻的感知著？
4. 我是如何一步步從身邊需要一群人拉扯到一個人撐起生活？
5. 我是一個喜歡緬懷過去的人還是緬懷本來就是一件應該去做的事？
前兩個問題的答案，現在的我想來，大概是沒有定數的。因為即便我已經很確定，選擇了一個可以兼顧想要和想做的工作，但最終能成為什麼，或許依舊要在這一生結束時才會知道，也或許到結束時也依然滿懷悵惘。但是，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根本不確定我的這一生究竟有多長，也不確定在這或長或短的一生中我會經歷到遇到什麼。雖然這些聽起來總是帶有不確定字眼的話語，總是會讓旁人讓所有人感受到一種嚴重的宿命論，但是我自己其實是沒有一點宿命感的。在我有限的認知和有限的經歷里，深深的思考過往之後，我很相信「一切都事出有因」。我相信存在的都是合理的，我也相信我無法解釋的東西，也只是時間、方法、能力還有人的問題。
活到現在這點年紀，存下來的唯一覺得自己未來可以更好的一點資本就是——除了在正常的安全的環境下正常的被選擇和去選擇，我也能夠在滿懷不安不確定和強烈害怕的環境中去做選擇迎合自己而不總是過多的在意外界。
我希望自己永遠去做自己害怕的事情，因為往往那些害怕的事情就是總一直渴望去做和去成為的。我希望自己不妄自菲薄，能夠直面過去淺薄無知的自己，也能抓住每一個有重大覺悟的時刻，讓自己要麼從零開始要麼順勢提升。我希望自己能不斷的去選擇而不是被選擇。我希望自己永遠不安，讓不安徹底成為生活的一部分、生命的一部分、靈魂的一部分，這樣我就可以坦然的接受任何恐懼和孤獨，幸運的話，還可以將它們也同化為生命本該怡然內化的東西。我希望自己能稍微稍微的有一點獨特，一點能讓我自己感受到並且能讓我在漫漫人生中偶爾想起可以莞爾一笑的獨特。
此處插一首今天排隊照相時寫的拙詩——
一首關於生活的歌
楊諾
我想寫一首關於生活的歌
用你譜的小曲
把我的生活吟唱出來
這生活它不怎麼荒唐
這生活它也不太單調
工作 吃飯 看書 聽曲
朝朝暮暮 夜卧早起
偶爾懶惰 偶爾調皮
這生活它只是有我和我的影子
我想寫一首關於生活的歌
用我心底的文字
把我的生活遲鈍出來
這生活它不怎麼熱鬧
這生活它也不太安靜
下廚 寫字 健身 旅行
夜晚星空 聽風聽雨
偶爾敏感 偶爾木訥
這生活它只是有你和你的情絲
我想寫一首關於生活的歌
用它本來的樣子
把你和我的生活寄給彼此
這生活它不怎麼舒服
這生活它也不太難過
整理 弄亂 收納 收藏
深海魚兒 多情無情
偶爾游來 偶爾離去
這生活它只是有我和你的影子
繼續，第三個問題，害怕。細數一下，我害怕的東西好像數不清呢。因為現在我總覺得，害怕也是一種物種，一種可以不斷繁衍的物種。甚至是瘋狂繁衍。它總是層出不窮，此消彼長。總結一下，我的害怕有兩種，一種是物理生理導致的害怕，一種是精神不滿足造成的害怕。前一種比較突出的害怕有害怕黑暗和怕死，後面一種精神害怕比較複雜，感受最深的就是傷心和孤獨。此外，還有很多時不時莫名其妙出現的害怕，比如上學的時候害怕沒朋友，因而參加好多好多活動聚餐，一個人出去旅行坐車住店害怕遇到壞人總會選一個朋友告訴ta我在哪裡，在家睡懶覺時天一亮就害怕老媽喊起床，提前一天晚上編一堆理由說自己很累想多睡一下，晚上熬夜害怕第二天上班遲到定好幾個鬧鐘，連續好幾個星期不吃早飯在訂閱號里看到推送文章「不吃早餐的十宗罪」害怕自己得胃癌，然後立馬去超市買了豆漿機和即食燕麥，害怕髒亂差，每天早起不管時間多緊張也要整理好被子把屋子裡的垃圾丟走（關於這點，或許有人會說是強迫症，但是真的是害怕，害怕晚上下班回來看到凌亂的房間心情突然不好然後孤獨被放大）……。但是，其實，任何負面情緒都是有正向意義的，只是大多數人在害怕發生時，都選擇了迅速抽離，然後一旦進入到安全環境後就立刻選擇屏蔽，於是於我們害怕就只剩下害怕了，害怕深處的對我們真正有用的東西卻永遠被打入冷宮了。但其實，害怕本身應該是負面情緒里最能激發我們的一種潛在因子。因為害怕，所以逃離，這是最正確也最本能的做法。但是真正徹底解決害怕並變害怕為力量的做法，應該是改變和探索。只有擺脫一層不變，才可以把不斷繁殖繁衍的各種害怕一點點轉化為直面苦難的力量。所以，我說，我希望自己永遠去做自己害怕的事。
第四個問題，想來想去，很難回答也很好回答。很難回答是因為並非個人因素歷史總是撲朔迷離，千頭萬緒雖然都有，但是我懶得去理。很好回答的原因是我可以做到對自己坦誠了，可以總結十個字，從奈何橋走到無可奈何。（話雖然說的這麼白，但是意義顏色還蠻豐富多彩的，因為無可奈何的源泉就是精神發育）
然後第五個問題，可能大多數人會認為不如前面幾個問題重要或者明了，但是這個問題卻是我認為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它裡面包含了太多自我辯解和太多更廣闊的和有指導意義的東西。
首先於一個人來說，人到底應不應該緬懷過去呢，尤其是過去不堪的情況，是選擇抽離屏蔽還是刻意忘掉？
其次於整個人類來說，我們是向前看，還是一邊向前看一邊向後看？
再有，對於生活、生活方式和精神、精神世界來說，到底是簡單好還是複雜好，到底斷舍離的極簡生活和極簡主義可不可以得到普遍推崇呢？
此處，插一段之前的書摘，安德烈給媽媽龍應台的第六封信——「一切都是小小的」裡面的兩段話：
MM，從今天音樂排行榜的多元和分眾分歧你就知道，我們這個年齡的人啊，每個人都在走自己的路，每個人都在選擇自己的品味，搞自己的遊戲，設定自己的對和錯的標準。一切都是小小的、個人的，因為，我們的時代已經不再有「偉大」的任何特徵。
你看電視里老是在討論或總結逝去的六十、七十、八十年代，好像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發生過了，所有的「偉大」都被做過」了。看那些節目，你難免覺得，這個社會不知為什麼對過去充滿懷念，對現在又充滿幻滅，往未來看去似乎又無法找到什麼新鮮的想像。我們的時代彷彿是個沒有標記的時代，連叛逆的題目都找不到。因此我們退到小小的自我。你想想，有什麼大事能讓我們去衝撞，什麼重要的議題讓我們去反叛呢？我們這一代能做的決定都不過是些生活里的芝麻小事罷了。
怎麼說？沒有辦法慢下來的盛世大時代里，是不是選擇一個當下自己的小時代就很好呢？但是如安德烈所說，即便我們這個時代發展再高速再向前，電視里也好電影里也好身邊目之所及所有的PR也總還是在討論總結和緬懷逝去的年華。如果非要回答這個問題的話，以我現在的感受，我只能說，緬懷或許是生而為人的本性。所以，我選擇了寬慰自己諒解自己，不再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過去的我要忘記我要向前看，而是不論過去是好是壞，我都要將其一口一口消化然後吸收掉，讓它成為滋養我生命的養分。
過年回家乘車的時候，我問同行的好友：現在零售業那麼發達，交通和快遞也那麼方便，人們外出回家旅途上為什麼還要帶那麼多東西大包小包的？帶上最基本的滿足生活所需的不就好了？為什麼讓自己那麼辛苦，把一些身外之物累積那麼多？好友風趣的說：這個問題，只有一個答案，就是他們思想境界沒你那麼高。我覺得還是因人制宜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吧。人類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滾滾動這麼久，或許人和物品進化的早就結為一體了。簡單現在雖好，複雜或許也永遠不可或缺。相生相長。
總之，面對過往，即便積重難返也要嘗試改變，面對突如其來要時刻敞開懷抱。
最後以龍應台媽媽說給安德烈的一段話，對問題進行總結，也對我進行再次指點迷津——
人生，其實像一條從寬闊的平原走進森林的路。在平原上同伴可以結夥而行，歡樂地前推後擠、相濡以沫；一旦進入森林，草叢和荊棘擋路，情形就變了，各人專心走各人的路，尋找各人的方向。那推推擠擠同唱同樂的群體情感，那無憂無慮無猜忌的同儕深情，在人的一生中也只有少年期有。離開這段純潔而明亮的階段，路其實可能愈走愈孤獨。你將被家庭羈絆，被責任捆綁，被自己的野心套牢，被人生的複雜和矛盾壓抑，你往叢林深處走去，愈走愈深，不復再有陽光似的夥伴。到了熟透的年齡，即使在群眾的懷抱中，你都可能覺得寂寞無比。我擔心的不是你職業的貴賤、金錢的多寡、地位的高低，而是，你的工作能給你多少自由？「性、葯、搖滾樂」是少年清狂時的自由概念，一種反叛的手勢；走進人生的叢林之後，自由卻往往要看你被迫花多少時間在閃避道上荊棘。
遇見：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
某種程度上，我還是很尚古復古的一個大人（嘻嘻，小女子不才愛打誑語）。之前因為喜歡杜甫詩的悲憫博大和韻律，買了他的詩集和詩評《葉嘉瑩說杜甫詩》，今天查閱書香中國相關的資料時，遇見蘇軾的這首《稼說送張琥》，讀來甚是喜歡，想留下來細細斟酌，與君共勉。
原文：
盍嘗觀於富人之稼乎？其田美而多，其食足而有餘。其田美而多，則可以更休，而地力得全；其食足而有餘，則種之常不後時，而斂之常及其熟。故富人之稼常美，少秕而多實，久藏而不腐。
今吾十口之家，而共百畝之田。寸寸而取之，日夜以望之，鋤、銍 、耰、艾，相尋於其上者如魚鱗，而地力竭矣。種之常不及時，而斂之常不待其熟。此豈能復有美稼哉？
古之人，其才非有以大過今之人也。平居所以自養而不敢輕用，以待其成者，閔閔焉，如嬰兒之望之長也。弱者養之，以至於剛；虛者養之，以至於充。三十而後仕，五十而後爵。信於久屈之中，而用於至足之後；流於既溢之餘，而發於持滿之末。此古之人所以大過人，而今之君子所以不及也。
吾少也有志於學，不幸而早得與吾子同年，吾子之得，亦不可謂不早也。吾今雖欲自以為不足，而眾已妄推之矣。嗚呼!吾子其去此，而務學也哉!
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吾告子止於此矣。
子歸過京師而問焉，有曰轍、子由者，吾弟也，其亦以是語之。
譯文：
你可曾觀察過富人怎麼種莊稼的嗎？他們的田又好又多，他們的糧食充足而有餘。他們的土地又好又多，就可以實行休耕輪作，土地的肥力便能夠保全；他們的糧食充足而有餘，那麼耕種就能夠常常不誤季節，收割也常常能夠等到莊稼完全成熟之後進行。所以富人的莊稼往往很好，秕子少，產量高，長時間存放也不會腐爛。
如今我這個十口之家，卻總共只有百畝土地。每一寸土地都拿來利用，日日夜夜期盼著收穫，辛勤耕作、收穫，充分利用土地，把莊稼種得像魚鱗一般密集，因此土地養分就被用盡了。耕種常常搶不上季節，收割又往往來不及等到莊稼成熟。這樣怎麼還會有好收成呢？
古代的人，他們的才幹並沒有超過現代人的地方。他們平日里注意自身修養並且不敢貿然行事，等候著思想才華完全成熟，那種勉力的樣子，就好像盼望嬰兒快快長大。對孱弱者精心哺育，使他堅強健壯起來；對才智缺乏者注意教養，使他逐漸充實起來。三十歲以後才出來做官，五十歲以後再求加官封爵。在長時期的屈身之中伸展，在準備充足之後再發揮作用；就像水流淌於充溢之後，箭發射於滿弓之極一樣。這就是古代的人能夠超過現代人、如今的君子不如古人的原因啊!
外面突然打雷了，難道是春雷？
刷刷的雨聲真好聽
2018-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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