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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像突然醒來一樣,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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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母親的手術同意書是我去簽的。簽之前我還跟母親說:「媽,你看,咱們家你的身份證,醫保卡,我爸的身份證,我的身份證,醫保卡,所有的銀行卡,家裡的鑰匙,都在我一個人的口袋裡,長這麼大第一次做掌柜的。」

簽字的時候母親也在場。

好像長這麼大也是第一次把一個人的生命交到我手裡。

我不曉得為什麼醫生會讓我自己去寫「同意手術,諒解意外」,為此我還再三確認一遍,「醫生,同意手術,後面是啥?」我以為所有的備選風險都可以用條款前頭的選擇條框來證明合理和別無選擇。

簽完字和母親一起出來的時候心還在加速地跳,我說:「簽字之前無論多壞的情況總覺得那些與我們無關,簽字之後無論多壞的情況的情況總覺得與我們密不可分。」

嗨,你是在哪個瞬間覺得父母已經不像原來那麼獨當一面,不再像個超級英雄一樣時時刻刻得保護,和時時刻刻得強大的?

我之前可不承認變老,就算是鬢角再也不可能變黑的白頭髮和眼睛周圍無法緊緻的皺紋。

去年九月份母親查出來要做個鼻子上的小手術的時候,我和母親坐在醫院的大廳的椅子上聊著,母親說:「我今年突然覺得你爸老了。」

我笑著說:「我爸整天不閑,東奔西跑的,難免會。」

很多事情總像自己的深陷其中,非得別人的提醒才能發現它的日益逼近。

母親的不一樣似乎也只是短時間的輕微變化,看不出來有什麼大的突如其來,似乎總在不經意的時候已經發生,像一位遠來的客人,忘記或者說是不想起已經是結果的定性,可偏偏有時候他就站在門口,按響了門鈴。

承認與否,不再那麼重要。

手術當天,醫生來推母親,去往手術室的路上是我推母親進去的。

那條路大概能走五分鐘,路上大概有一百多人,我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人總是喜歡幻想,與其說是幻想倒不如說是由一件事情到另一件事情的過分聯繫,好的也好,壞的也好,覺得像自己整理出來的一隻線頭,一扯就可能牽連出來了所有該有的,不願有的景象。

推母親進手術室的路上,一時間我突然覺得自己已經衰老,而輪椅上的人更加蒼老,我們似乎不是進手術室,而是在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尋找一份沁人的溫暖,我會覺得時間長,大概是因為我會陷入一種幻象,一種足可以以假亂真的幻象,真的什麼程度呢?

我忘記了跟母親說聲:「別怕!」

「2」

我記得朋友告訴我說她爸爸做手術,也是一個小手術,做手術的時候她哭了。

準備手術的時候我坐在手術室的門口特別想哭,那種不可以阻止的放肆發泄。

我假裝自己很鎮定,關了母親的手機裝在我衣服最裡頭的口袋裡。

後來到母親能說話了,鄰居阿姨告訴母親說:她當時跟我說話的時候分辨出來了我聲音的不穩定。

好吧,我害怕了。

不切實際的長大和不切實際的不想長大都會同時發生,只好毫無抵抗地招架承認,像正在被執行邢罰的死囚,剩下的只有塵埃落定。

出手術室的那天晚上,我一直拉著手。

那天晚上母親眼窩黑得嚇人,那種嚇人我有看過一次,上一次是我小時候父親出了車禍,面目全非,兩個月以後送回家裡,我不敢看。

很多時候母親跟我說自己病多,難多,然後我跟母親說我也是波折,不順,這時候母親會安慰說,怎麼會有一帆風順的事,我便可以安慰她人總會出點不大不小的毛病。

原來,變老意味著害怕。

「3」

是啊,人總會出現不大不小的毛病,可一切一定會像突然醒來一樣,對嗎?

選擇性地忘記一些痛苦,選擇性地保留一些痛苦。

總是分享著自己的生活,不管是無聊的,無聊到爆的,巨無聊的,所有平淡的日子都像一碗要加很多味道的湯汁,我們口味偏好的不和諧複雜,真的不像看上去那麼平靜,也不會像看上去那麼寡淡。

對了,有新夥伴要加入,暫時電腦不在手邊,儘快會開發新的模塊與大家見面,新夥伴叫馬芳。

我是陸盲,還是要說久等。

圖片來自網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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