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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地方,我們終將抵達,就像志同道合的人,終將相遇

你會不會相信,有些地方,我們終將抵達?

我以前也不相信,直到去年冬天,在訂下車票後,跟阿瑤問起她十個月前去的那個地方,發現有一半的重合。

重合的那個地方,叫——義縣。

阿瑤是在2017年3月從北京出發,去往義縣的。那是一個位於遼寧西部,群山中的小縣城,卻保留著一座遼代時的大殿和殿內七尊同樣源於遼代的彩色佛像。

阿瑤出發的時候,曾經問過我要不要一起去。那時,我正在晚清錯綜複雜的中西資料中,爬梳胡雪岩的蛛絲馬跡,不僅沒有一起去,連義縣和奉國寺的名字,也都過耳不聞,沒有記在心裡。

阿瑤本是南方姑娘,生在南國,長在南國,讀書又在南國。大學畢業後,決定出來看世界。從廣州離家,經上海到北京,分別體驗了中國兩座最大城市的工作與生活。我與阿瑤相識的時候,是她在北京度過的第二個年頭,也是倒數第二個年頭。

學歷史出身的阿瑤與我一見如故,自此常約走路、食飯、訪城、尋古。

但,那次,卻未能與阿瑤同行,她後來也沒有再去找同去的人,自己背包上路了。

似乎兩天就回來了,只記得她對我說,以後有時間,也要去看看啊。

就在那一月,阿瑤離開北京,回到了自己的南國。

從此,大中午,再沒有人從SOHO東區跑來西區找我,一起到將拆遷的小區餐館裡,吃一餐飯,再一路從西區走到東區。

我也很久沒有再自己一個人去哪走走了。

十個月後,已經不記得因為什麼事情鬱悶在心,當下便決定要去哪裡透透氣。車票訂了後,才想起來,同是北方,同是遼代建築,阿瑤走前去過的那座北方縣城會不會就是我這次選定的地方?

一問,果然是。

兩個月後,我去了阿瑤的家鄉——廣州。

在到處是花開的街頭,與阿瑤再度相見。

那天下午,阿瑤說要帶我去看家鄉的古建築。步行只有三公里,於是決定走過去。一路走,一路聊。

「其實,我最初是要去山海關,只是看早上五點鐘到,時間太早,就看下一站是哪裡,一看是錦州。又去找了找錦州有什麼可以去看的地方,就看到了義縣和臨著它的北鎮。結果反倒是,山海關沒有去,錦州也沒有去,只去了義縣和北鎮。」

「北鎮有什麼?」

「北鎮離義縣五六十公里,有一座明代的石坊,還有遼代的雙塔。晚了十個月,你坐過的那班北京到義縣一夜直達的火車已經取消了。我先去了北鎮,看遼代雙塔。早上五點鐘在火車上被列車員叫醒,站在窗前,看到了窗外大顆大顆的星星。」

「我在義縣下火車的時候,也是早上五點多。天還黑著。從五點多走到七點多,一點點看著天亮起來。所以,那一刻給我的感覺是,天最終會亮的。好像對自己也更多了些信心,知道憑自己一雙腳,總是可以走到的。」

「我是走著看到了日出。天開始要亮了,還有淡藍色的月亮和淡淡的星星。然後,一路看到太陽升起,衚衕里的煙囪開始冒煙,衚衕深處傳來賣豆腐的聲音。最美的是,轉過彎去,就看到金色的陽光,照在遼代的雙塔上。真的是,金色的陽光,塔上的菩薩端坐在陽光中。」

「是的,是的,那一刻是很美的。又是寧靜。陽光照進了遼代的大殿里……」

「是的,我們都看到了佛寺里的日出。不過,你看到的是義縣的奉國寺,我先去的是北鎮的雙塔寺。」

「對哦,不是同一個地方。」

「隔了五十公里,然後還有十個月的時間。」

「一個是隆冬,一個是初春。」

「一個是零下十七度,一個是零下十三度。」

「我真喜歡陽光照上去的那一刻……」

「所以,去一個地方,一定要在那裡過夜,體會晝夜兩種不同的時空感覺,晝夜交匯的那一刻,更是奇妙。去雙塔的同一條路,我中午的時候又走了一遍。」

「為什麼要重新走?」

「早上和中午看到的不一樣啊,中午才看到生活的狀態,兩邊的集市都擺出來了,一動一靜兩種狀態,人間的那個煙火氣……。」

「對,就是煙火氣。我很喜歡義縣的早上。小城慢慢醒過來。身邊開始有騎自行車的人,路旁的店鋪陸續打開,街上開始有老人做晨運,就是一種……安穩的感覺。好像無論怎樣,太陽都會照常升起。就是,那一刻,我想要回老家了。我在北京那麼多年,找不到那種感覺。」

「北京就是一個大的辦公室。」

「你去義縣,最強烈的感觸呢?」

「其實是在去萬佛堂的路上,和萬佛堂的門口。那天去得早,萬佛堂還沒有開門。地上一層厚厚的白霜。你記得萬佛堂外有一條河,叫大凌河。河流結了冰,但就在那冰的下面,仍然有波濤一般的潮水聲,一聲聲地響著。林子里到處是鳥,深處偶爾還會傳來火車鳴笛的聲音。五官再度被打開,重新聽到了那些聲音,看到了那些東西。還有路上,偶遇的奇奇怪怪的人。我是在這次路上,突然明白了一句話——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我好像真的看到了。」

我和阿瑤都不是習慣按規矩走路的人。那天我看到,地圖上標著隔壁有一座湖,就突然決定想要去看它。

陽光灑滿湖面。一隻很大的鳥,突然從湖面張翅飛走。我和阿瑤看著它走遠。阿瑤突然說了一句,「是來過冬的,還沒有飛走吧?」

我問阿瑤,怎麼認得這是一隻從北方來的候鳥。

阿瑤說,見它個頭大,像是能飛很遠的樣子。

也曾像候鳥般往來於南北間的阿瑤,懂得了「距離」和「穿越」。也許還有「季節」。

跟阿瑤見面的那天,是二月的尾巴。北方還是萬物肅殺的冬季。那一天的廣州,紫荊花開滿了一條又一條街。我們走在花樹下,不時會停下腳步。

阿瑤說起,自己重返南國後的變化。之前每年冬天看到這些花和綠色,並不覺得稀罕。後來見過了北方的冬天,再回看這裡的盎然生機,就很開心。

那天,我們走了一個下午也沒有走到最初想要去的那個地方。卻在路上,看到了不曾想過的湖、鳥和棕櫚樹,最後,去到了紀念慧能大師而建的一座寺廟裡。

找到坐的地方,我把背包從肩上卸下來,隨口說了一句,「我把它放下了。」

話剛出口,便覺得妙。好像這一下午,甚至從北京到湛江,再從湛江到廣州,這一路走來,就是為了這一刻,到這廟裡,說出這句話。

話音落定,好像真的有什麼東西,被我放下了。

第二天,我從南國返回北京。與阿瑤約定,各自寫一篇文章,講述那場發生在隆冬與初春的義縣之旅。

所以,你看,有些地方,我們終將抵達,就像那些志同道合的人,終將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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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荒南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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