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旅人》:移動作為生命的方法
起初,我希望能夠寫盡這本書里涵蓋的一切,
讓大家知道它的有趣,以及我有多喜歡這本薄薄的小書。
但我最後還是放棄了,我想我沒有辦法用一篇小文章來涵蓋這本人類學地方志遊記,而我又私以為,我對這本書的喜愛也可能很大程度上有個人的因素。
讀這本書是在春節回家的高鐵上,作為一個回鄉的遊子,是旅人的一種,身體本身處於一個移動的狀態中,讀這本書很應景。
而從另一個方面來講,我似乎很久沒有當一個旅人,在移動中去體味不同的人文或風景了,所以讀到這本充滿異域風情的小書時,內心充滿了悸動和躍躍欲試的衝動感,渾然忘記了車廂中的嘈雜。
作者劉紹華開始廣為人知,是緣於《我的涼山兄弟》。這本書早於《柬埔寨旅人》被介紹到大陸,然而後者其實早在2005年已經在台出版。用作者自己的話說,正是因為有了這次在柬埔寨的第一次生命移動,才得以讓她之後能夠順利移動去非洲以及內陸的涼山州。
所謂的第一次生命移動,是指第一次切實地進入一個異域的文化中,深入地去了解當地的文化與生活方式,去探索不同層面的驚喜。對這種生命的移動保持警覺,而不是停留在原本的世界想像和秩序中。
而在這次的移動中,作者經歷的是,在異鄉的長期生活,見識普通的赤貧,眾多的文盲,被地雷炸傷的身障者,艾滋患者,監獄,被拐賣和性虐待的幼兒,不同國籍的東南亞小姐,台商「包二奶」,在柬埔寨茶館淘金夢滅的中國姑娘,「黑道」,在高腳屋生活,挑河水洗澡,明明過得辛苦卻總是微笑的高棉人。
柬埔寨是一個充滿矛盾的國度,
地獄與天堂的寫實;
因為內亂和被殖民,
它擁有著貧窮國家難得的硬體,
也存在發達國家無法理解的紊亂落後;
號稱經濟起飛的首都金邊周圍仍然充斥著以撿拾垃圾衛生的貧民;
柬埔寨的鄉間仍然埋藏著無數不明下落的地雷;
眾多的艾滋病患者缺乏生機;
巴薩河畔的夕陽很美,
但在這個前法國殖民地,
需要面對的不僅是牧歌式的異國情調,
也有深到歷史骨里的悲苦落後。
是那個杜拉斯筆下男女主人公相遇並一見鍾情的湄公河畔,
但作者遇見的是在暴雨中執著賣青箭口香糖的十一二歲小女孩。
波爾布特罪惡博物館的「堆屍陵」、寡婦村,
甚至在路旁時常可見的屍骨坑,給人帶來文化衝擊的悲慟;
讓長居於此的外國人了解到,在這個國家,有時候,
默然是一種生存之道;
默然,像是一種必要之惡。
小乘佛教的信仰,
又讓生活在這生靈塗炭土地上的人們,
存有一絲古文明的傲氣與慰藉。
讓人不禁想為他們祈禱:
經歷了二十餘年的苦難後,
柬埔寨的希望也能如水舞精靈般破水而出。
身處於一個效率和勤奮被看做是否拼的起來的關鍵的全球化時代,
柬埔寨卻未向法國殖民者主張的「現代化」和「效率」低頭,
而是努力地保護自己並不高效率的文字。
然而也有小和尚們內心浮動,想要學習英語和電腦,
想要放下傳統奔向經濟前途。
作者與我們都不知,
明天,柬埔寨會走向何處。
但無論如何,
儘管歷史的悲哀繼續發酵,
柬埔寨人的微笑依舊迷人,
從古至今。
也讓我們隨作者一起祈禱:
小乘佛教的精義仍會留在當地人的血液中,
存起優美的溫厚及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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