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秉鳳杯」春季徵文散文作品：大漠戈壁春風來
春之聲
古典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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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戈壁春風來
1??
春天是一個嬌嫩的詞，當陽光溫潤地照耀在大地上，冷凝一冬的冰雪經受不住光與熱的誘惑，漸漸開始融化。融著、化著就變成了「溫曖」。或許這種溫曖， 暖著農人一冬閑下寥寂的心，隨著一聲農具的碰擊聲響起，幽遠的戈壁不再幽遠，清靜的綠洲不再清靜。
春風風人，春雨雨人。這不是一時的衝動，昨日呆在家裡，還是厚厚的冬裝，烤著火，縮著脖子，似乎就這麼將冬天繼續過下去。一出門，掙出一身細汗。山上的冰雪化了，水夾著泥草，變成了篤定的溫暖，開始流向河床，流向田野，沖洗著讓人心生憐惜包裹在泥土裡曲捲成形的嫩芽，這是冰封一冬的植物重新煥發生機的開始，是生命再生的最初狀態。
春天來了，春天縫綣草含羞。這是春天的寫意。彷彿偷蓄著隨時失去那白色的芽狀，讓一個探秘者用「外將」的一聲驚呀地發現這兒滿地是綠寶藏。春天來了，大地開始熱鬧起來了，蟋蟀在灌木叢中，唧唧啾啾，人也在寂靜的屋前開始談天說地，笑語和笑聲就像大地盛開的花一樣也要在大天大地盛開一下，她們在花枝招展地等待，等待著一份播種，一份耕耘，等待著一份澆灌。一份收穫。
這一份一份的等待中的情趣，讓人想到「（春曉）」這首小詩，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此時，大地跟著起鬨，花，開呀，開呀，到處都撒著花香，鳥唱呀，唱呀。跟著柳條和綠樹的影子一起歡唱。就連家裡養的「雞「嘎嗒，咯噠」的鳴叫，牛「哞」的一聲的吼叫，羊「嘜，嘜」的嗲叫也叫的比平時更響亮。
拔河似的「呔呔」的騎馬聲，牆倒眾人推的「嗵嗵」的拖拉機聲，恨鐵不成鋼「啾什，啾什」趕驢車聲，聲音都隨之而來，有呼喚，有溫馨，更是一種執著。
是誰彈響了庫姆孜琴弦為你千年的靜守，又是誰以優美的舞姿，明亮的歌喉，唱響了羌笛哀怨聲聲？是關閉似水的雙眸修養千年的僧侶嗎？不是！是春風，是心在大漠戈壁綠洲間的春風。
春天來了，曾經是「大漠孤煙直」的悲壯，「長河落日圓」的空曠；而今讓這得意的春風變得更加豐厚、神奇。這裡駝鈴響叮噹的聲音遠去，哐嘁哐嘁遠載大輪的火車遠去，取代而是「鐵血沸騰，拔劍向天的飛機、高速列車；還有又柔情四溢，溫文爾雅」的波斯坦綠洲。在這裡有音樂，是民族團結一家親的交響，有晚唱，是「方三千里的田，肥數萬里的土，世界那麼大，都想去看看，這裡這麼美，完全是那副「捨我其誰」的派頭。
這裡真的很清秀，也很純真。無不惹得望春的人恨不能捉它一絲在手心，清水微波蕩漾，含一派清雅秀色；大漠雄渾悲壯，靜穆曠遠。春就是這樣，她永遠包孕著江南漁歌引人入勝的晚唱：邊疆處處賽江南。
2??
魚在水中擱淺，那種蔫性子，不像夏天那樣生猛，當它接觸一陣陣冰涼的物體時，被那麼不知名的東西試探著，就等著你捕捉。她來了，她要對你說，外面的太陽曖和。這時你將手輕輕地沉入水下，帶著有點狡黠，有點調皮，有點浪，高興說一聲「保爾得」，「保爾得」好了，差不多了。
鳥在竊喜，有從空早垂直而下地鳥，有唧喔唧喔，呱唧呱唧歡唱的百靈鳥，還有嘎——嘎——抑揚頓挫的花冠之王戴勝，他們叫聲寬厚穩沉。它們的巢，謝天謝地，終於不再在北風的漫長施暴中搖搖欲墜了，是暖巢，對，是暖巢，不再顛簸，可以做春夢了。
鬆弛的植被常常被一窩螞蟻或一隻蟲子勾去，待到晚風起，夕陽西沉，草木中會出現一圈黑漆漆殘渣，這是螞蟻搬家。他們不是乍暖還寒的怪物，它們知道，春天來了，這是一個可以放心外出的天氣，內心有了對大地的信任。
此時，大地上空突然變的忙碌起來，紙鳶亂飛，鳥兒築巢，蜜蜂搬蜜。蒼蠅和蟲蠓也出動了。
飛鳥與流雲，蟲鳴與蟬唱，還有一株雜草和野花。杏花開了，桃花也開了，所有開放的花朵都來了，於是城裡人帶著亢奮與濫情開著奔池也來了。來這湊熱鬧扎堆，擺個pose，伸出V形手，傻乎乎地與花比美。鄉下人就這麼吝嗇，重不大驚小怪，左一個歡迎，右一個歡迎您！來，來，來！我們這有不會下蛋的雞，我們這有剛下哈剛宰哈的羊娃子，還有我們家開了個大盆景，「花開漫山遍野，香味無邊無涯」。家家每一塊地都是花的超市，每一道溝都是花的百貨大樓。她們不集中，不刻意，不顯擺，都是素麵朝天，香艷逼人。
鄉下人也開始嬌情起來，哎！阿達西，你們城裡人的春天除了太陽能，就是燈光浴，我們鄉下人的春天還保留冬天的殘餘。不信，你們來我家小院一看，院里還有牽著吊著絆著葫蘆或是絲瓜的枯藤與衰果，還有熱不著，化不了，深埋在地下冰極凌，凝著奶油味的糖尕子。
城裡人一臉的無奈，一頭脫光毛的牛，有些蹣跚地在一叢青草前試著恢復味覺，開始「哞」的吼叫驅趕著嫩草地的城裡人！像是冬天最後的幫凶，莽啦！（走開）。
走吧！走吧！像似喧賓奪主。去成團成簇，花里胡哨的杏園走走，那裡的樹榦是紅的，花開的也是紅的，像喝醉酒一樣站在清涼涼的水邊羞澀地微笑著，還有那高高的山崗上，一群敢死隊員手裡拿著閃爍傢伙，像個瘋子，在已經佔領的高地上歡呼，蜜蜂來吧，春風來吧，鄉下人在笑，聲音帶著捲舌生硬，臉色跟古銅一樣，哈哈的。他們身邊的狗就叫，聲音像像鐘鼓一樣，汪汪的。
牛一聲長哞與一隻蝙蝠玩起了躲貓貓。少年單車而立，看蘋果、看山桃、看山杏，好似樹上已結出圓格啾啾、綠格鐺鐺的果實來了。
3??
春天就是這樣，個個都是陰謀家。草兒在夜晚里瘋長，葉子在夜色不斷吐綠，農人一個個地圈黑才提著籃子歸去。回家路上，馬車載著農家，牛兒一聲長哞。蟲兒在仰望著稀星朗月淺吟與高唱。鄉下人在盤算著口袋的銀子鼓起，城裡人在想著手裡的票子的花銷，帥哥，婧女們在謀劃著春夢中的歡喜，他們模糊了農曆和公曆的界線，內心渴望對春天的信認。探風之餘，不妨欣賞春草春葉之色，這比春花耐人尋味。她們渴望像小草一樣地成長，不再匆忙，不再有蹉跎之憾，唯有生命的活躍，令人驚覺，叫人振奮，只要山水在你的心中，春天就無處不在。
春天從不辜負人們對大地的敬畏，藉助恰到好處的力道，讓所有的莊稼和草木像汗潮水一樣暴漲。在這個節骨眼上，它用最肥沃的肉來培養春天的根，用最純粹的血來滋潤春天的果。陽光一天一天艷麗，天氣一天一天通人情，庄嫁跟著長高，草木也跟著長壯，人們的的虔誠也跟著高一截；壯一分。
這是大手筆，人們遵照春天的約定，等待大地賜予的豐收。併兼帶著在大地上生兒育女。
田野上色彩飽滿，豆蔻年華，青春逼人。巴紮上熙熙攘攘。琳瑯滿目，歡聲笑語。
盤旋在天空的鷹只為那小雞的雞鳴，狐狸奔吠做了一個洶湧欲狂的姿勢。嘎的一聲尖叫帶著激情，射殺它！鴿子哨 「咕一聲，咕咕一聲」叫聲帶著鄉戀的情趣響起。此時，驢「啊唔，啊唔」地騷情起來。春麥，冬麥與綠蒿一起茂盛，沙中的鎖陽含著水霧冒出紫色的龜頭，榆樹從疙瘩里抽出枝條，在陽光下抖擻著透明的小葉片。堅硬雄壯油田磕頭機，排成隊，站成行，躍向綠洲的盡頭。「杏花雨，桃花露」紛飛而至，大地濕了，人也中彩了。
白天太陽出來，像水洗過一樣，在大地上滾動，輕意間偷襲著人的睡眠，夜晚經歷著一身的疲憊讓人無法入眠，像是在聽一場吵架，像是所有生靈的不滿和吼叫——蟲吟如奔騰呼嘯的潮汛一下子隨月光漲了起來，比著它們的嗓子。這是一個正在蘇醒的夜晚。無論多遠，春天都在。
「叫吧，唱吧」！雪白的雲朵，清脆的羊鞭，驅逐著心中的喜悅。「笑吧，聒噪吧，春的腳步是無法阻止你們的歌唱和久別重逢。瑪黃花，芨芨花，薺菜花和蒲公英花，野櫻桃、野杏、野苜蓿花，以及大地上開的所有的花都把把甜美的笑容聚集在它們的臉上，在生命盡情狂歡過後，它們的笑容，香味，不用分辨，連同它們的影子，將隨著風一齊使來，繼續呼吸。
註：
??外將：維吾爾語「驚呀」的意思
??庫姆孜：是一種樂器
??保爾得：維吾爾語「好了，差不多」的意思
??莽啦：維吾爾語「走開」的意思
作者：姜林
簡歷：1965年出生於新疆庫車縣，大專畢業。現居新疆烏魯木齊市，供職於新疆科普力種業科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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