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黎明 眺望幸福
眺望幸福
圖文 潘黎明
正月里的藍田縣城，在夜幕降臨的時候，被閃爍的七彩燈點綴得格外耀眼。美麗的霸河邊，又迎來了一次美不勝收的燈展……
正月初四的晚上，帶著父親和孩子們來到霸河邊觀看燈展。看得出設計師的水平特別高明，形形色色的彩燈環繞著灞河，時而忽明，時而忽喑的閃爍不停。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不時的傳來大人們的談話聲，小孩子的戲鬧聲，還有那做生意小販的叫賣聲……透過燈光，我看得見矗立在灞河對面神奇的白鹿塬；也能眺望見灞河那端屹立著偉岸的山巒；我用輕輕柔柔的目光注視著灞河水面，彷彿聆聽到了灞河水在深情的訴說著，訴說著如今太平盛世的傳奇……
我手扶著父親的胳膊，暢遊在華麗的燈展區中，一邊走一邊閑聊著，清晰的能感覺到父親此時此刻高興的心情。對著華燈我默默的祈禱，祈禱將這份美好注入父親心底，讓他生活得無憂，讓他生活得幸福！今年過年，我的心情就像這灞河水，再喧嘩也激不起一絲波紋，看著孩子的爺爺和奶奶蹣跚著走路的樣子，心情很複雜。往年他們總會守著廚房，炒菜要放多少油，這菜可以吃，那菜不能吃，搞得我每年過年都失落感特別濃厚。這樣的年過了整整有二十三個年頭了，眺望不到的幸福……家是一個相互溫暖彼此的地方，而不是明爭暗鬥的戰場，如果你贏了，家裡就剩下你自己。如果我開始逃了，至少從此不會再受傷……今年的廚房裡，女兒給我幫忙燒著火，老人家也蹣跚的進進出出的來廚房給我送幾個餅乾，用顫抖的手給我倒水，女兒高興的對我說：「媽，我奶給你餅乾你就吃」。兒子也會在他爺爺睡覺的時候，拉著被子給老人家蓋得嚴嚴實實的。在這一瞬間，我彷彿眺望見了幸福蹣跚的向我走來，太慢了，太慢了……
正月初二，是家裡帶客的日子。來了不到二十個人，忙忙碌碌一整天，結束後，腰就感覺硬的不靈活，這幾年腰肌勞損，看著好好的人，但只要工作量大點，毛病就出來了。正月初三是父母帶客的日子，我得去早點，他們年齡也大了，現在做起飯來也需要幫忙。母親把面揉好，我擀麵，當母親再回頭看著我切成的麵條時，臉上露出了笑容，我還自豪的給母親誇自己說：「現在做什麼飯我都是一級廚師，這就是專業給我娃做飯的結果。「」母親笑了，也算是默認了。正月初五，我沒有去給大姨拜年，讓女兒陪母親去了前衛大姨家，兒子就要開學了，我得陪他住在縣城。正月初九的早晨，兒子吃過午飯去學校後，我和妹妹陪著母親去西安給姑夫和舅舅拜年。姑夫住在西安火車站附近，大約一個多小時後就見到了姑夫，姑夫泡好茶，陪我們坐在沙發上，告訴我說：「過年我去你鋒哥那裡住了兩天，你嫂子還給我買了好幾件衣服，你鋒哥過年還給了我兩千塊錢，燕子給我買了個手機……」我認真的聽著姑夫說話，姑夫以前在省政府工作，現在退休工資也夠用，鋒哥給的錢送到姑夫手中就變成了溫暖，看得出姑夫的心情是高興的。姑夫今年有八十一歲了，去年秋季姑姑去逝了，我清楚的記得，姑夫司候了姑姑二十餘年，做飯，洗衣，最後還學會了蒸饃，對於一個文化人來說，能做到這一點真的非常不容易。臨走時，姑夫把我們送到北大街的車站跟前，看著我們坐上車，當我回頭望的時候，姑夫還站在路旁眺望著……
舅舅居住在鐘樓旁邊的酒店裡，酒店是表哥自己經營的。看著生活不能自理的舅舅，我心裡還是會比表哥和表嫂不嫌不棄的精神所感染著，老有所依，舅舅就是幸福！
拜完年的那天晚上，我沿著灞河的燈展區一邊走一邊思索，這麼多年除了春節回家住兩天，平時幾乎沒有回過家，甚至有時候從村子旁邊經過，我也沒有回去的想法。就這樣執著了二十多年後，看著孩子的爺爺和奶奶邁著蹣跚的腳步，語言上句不接下句的樣子，我沉默了……結婚的那天晚上，就爬在鍋台上洗碗，回憶自己當初的那種眺望幸福的心情，是多麼的單純！越是努力，得到的卻是更多的挑剔。經過二十多年以後，我時常思索，當年在這個家當兒媳婦為什麼會這麼失敗？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由原來的氣憤變得沉默了。當初父母認為給女兒找個條件好的家庭，嫁過去會享福，歷經二十多年的親身體驗後，我深深的明白了，幸福的生活得靠自己來奮鬥，來爭取，而不是靠別人來給予。我現在也越來越感覺到，人生就像唐僧取經，得經歷九九八十一難，少一難都不能圓滿。灞河旁的燈光通明，閃爍不定，我慢慢的走著，輕輕的思索著，我透過燈光不時的能看到兒子幫他爺爺蓋被子的神情，也能聽到女兒親切的話語：「媽，我爺和我奶年齡都大了……」雖然女兒只說了這句半截話，但我卻明白了女兒的心意……一陣冷風吹來，我渴望自己的心如美麗的灞河一樣的寬闊，容萬物，知進退。也渴望這美麗的灞河燈光照進我的心裡，點亮心燈後，我是是否還會再次擁有，當初的那份激情眺望幸福……
幾天後，我幫孩子的爺爺、奶奶重新縫了幾床被子，也重新買了新被罩和床單，給他們把床鋪收拾得乾乾淨淨。他們一輩子算計來算計去的捨不得穿，捨不得吃，現在有錢也用不了，想起來也可憐。其實在我心裡一直認為，能給予別人幸福，自己才算得上幸福！如今聽著孩子的爺爺和奶奶感激的話語，我心裡感覺五味俱全……時間是無情的，在生活中我們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走著，在本應該培養感情的日子裡，卻選擇了傷害。等回頭眺望的時候，發現已經走得太遠、太遠……我們觸摸不到從前，那麼就抓住現在，用愛去包容和理解老人，詮釋肩附著的責任，這也許才是生命的真諦。
作者簡介
潘黎明，生於1973年，西安市藍田縣安村鄉人
在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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