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本：替身·海上1931（二十九）
文/劉宏宇
【作者簡介】劉宏宇，常用筆名毛穎、荊泓。實力派小說家、資深編劇、北京作協會員，「夏衍杯優秀電影劇本」獲獎者。著有《管得著嗎你》《紅月亮》《武王伐紂》《深水爆破》等多部長篇小說。主筆、主創多部影視劇本，其中《九死一生》（30集諜戰劇）、《危機迷霧》（38集諜戰劇）已在央視、北京大台播出，《婚姻變奏曲》（30集情感劇）、《阿佤兄弟》（電影）已拍攝完成。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第15集
15-1 林公館唐西萍小卧室 * 日 * 內
唐西萍和衣卧在床上，女僕伺候吃藥。老錢在半敞的門外敲門。
唐西萍：進來就是，敲什麼門哪。
老錢局促進入。
唐西萍打發走女僕，看女僕出門，對走近的老錢，低聲：走了？
老錢點頭：阿成阿柄偷偷跟著呢。
唐西萍：不用偷偷的。這節骨眼兒上，我不想讓他們年輕人干傻事。阿韻會明白的。
老錢：夫人用心良苦啊。
15-2 徐署長辦公室* 晨 * 內
徐署長送來俊民出門：放心，一有消息，不管準不準，我都旋即通報！
來俊民：拜託！
徐署長：應該的！
來俊民：留步！（推讓）留步留步……
徐署長：那不遠送了。
15-3 徐署長辦公室門外走廊 * 日 * 內
來俊民離開，回看徐署長：請回請回。（疾去）
徐署長目送片刻，輕輕關死門。
15-4 徐署長辦公室* 晨 * 內
徐署長貼門傾聽。
15-5 警署走廊 *日 * 內
來俊民緩步走遠，停在樓梯口回望，輕步疾回。
15-6 徐署長辦公室* 日 * 內
徐署長拿著電話聽筒，撥號畢，等候，手指有節奏地輕輕敲打桌面，對電話：哎喂，我是盧灣第二警署，姓徐……對對對……
15-7 徐署長辦公室門外走廊 * 日 * 內
來俊民走回，貼門傾聽。
（OS）徐署長：收到了就好！各家都要問的……三爺神通廣大嗎……
來俊民錚然。
15-8 徐署長辦公室* 日 * 內
徐署長對電話：知道知道！怎麼會誤會呢？不瞞四爺，這事捅大了，我說了不算哪……
15-7 徐署長辦公室門外走廊 * 日 * 內
來俊民傾聽門裡，臉上掠過殺機。
（OS）徐署長：就是就是……四爺體諒！也煩請轉告竺三爺，體諒一二。多謝……
樓梯方向來了兩個警察，來俊民急忙裝做系鞋帶，隨即起身，埋頭迎過去。
15-8 街市 * 日 * 外
叶韻坐在黃包車上，打開化妝盒補裝。化妝盒小鏡子里，映出後面遠遠跟著的轎車。
（OS）盧醫生：來小龍的失蹤，可能跟他們的調查有關。來小龍很可能掌握了新的重大情況。三號命令，盡一切可能尋找、解救。但要注意隱蔽。必要時，動用唐西萍林浩東這些關係……
她緩緩合上化妝盒，對車夫：麻煩稍快點兒。
15-9 竺公館正廳* 日 * 內
竺三皺眉看窗外，手裡玉球疾轉，叮叮咚咚脆響著。
竺三：綁來小龍？（看站在門邊的老四）誰呀？這不是起鬨嗎！
老四：說的就是呢！
竺三：徐嘉祿到底什麼意思？
老四搖頭：說不清，像是怕咱們……
竺三：哼，他也夠蠢的！
老四：蠢不好么？
竺三想想，點頭，忽又凝住：不過，既然他往這兒想了，咱也多少表示一下，最好能往陸克冰身上引！
15-10 警備區陸克冰辦公室 * 日 * 內
陸克冰對電話：市警察局的條子一大早就過來了……（擺弄桌上一張公文紙）歸在治安處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看著不管的！哎漢哥，你在哪兒？
敲門聲。
陸克冰對門：進來！
鍾副官進門，立正，沒說話。
陸克冰打手勢招呼他走近，對電話：你也別太急。別弄得跟你丟了兒子似的。哈哈，你說我什麼意思啊？
鍾副官無聲遞上一份文件，默默敬禮，打手勢表示要出去。
陸克冰點頭應允，隨手拿起鍾副官撂下的文件，打開文件夾掃視，對電話：好了，不跟你多說了。我馬上抽精兵強將去找！（捂住聽筒對正出門的鐘副官）等一下。
鍾副官站住，回身，緩緩返回。
陸克冰對電話：就這麼說。一有消息馬上……哎，怎麼找你？打去商團？好的！再會！（掛斷，擎起文件對鍾副官）這什麼時候來的？
鍾副官：剛剛。
陸克冰：哪兒來的？
鍾副官指頭頂。
陸克冰皺眉，把文件遞給鍾副官：看看。
鍾副官遲疑地接過來看，忽然猛抬頭：大宗軍火走私？！
15-11 基督山洋貨店門前 * 日 * 外
浩東開車來到，停車，剛開車門，便被一股大力揪下車。
浩東驚呼著踉蹌出去，披黑風衣的身影追上。
浩東怪叫著爬起，瘋狂襲向黑風衣，剛近身就被撂倒。
店員出來，驚呼著衝過來幫忙。
浩東看清對方是林漢，發狠地對店員：站一邊去！
店員們站住，怔怔看他倆。
林漢叼著雪茄步步逼近，浩東忽然摸出手槍，咔嚓上膛，店員和看熱鬧的過路人驚呼。
浩東舉槍對林漢，黑風衣忽然烏雲般飄過來，飛速卷、蓋住了他持槍手。
他被一股大力拽得趔趄，勉強站穩，掙脫黑風衣，發現槍已不在手上。
他驚愕地看林漢。
林漢瀟洒地披上風衣，向觀望者展示手裡的槍。
驚呼唏噓中，浩東無地自容，氣急敗壞。
林漢謝幕般沖人們頻頻鞠躬致意。
遠處，黃包車來，叶韻張望，皺眉。
15-12 警備區陸克冰辦公室 * 日 * 內
鍾副官把文件恭敬還給陸克冰：我倒覺得，未必涉共。
陸克冰收斂文件，看他：理由呢？
鍾副官：除非共產黨長出三頭六臂，又揀到了金山，哪有本事接這麼大一宗啊？
陸克冰示意鍾副官坐：還記得滬昌的案子么？
鍾副官謹慎落座：怎麼不記得，那麼大動靜，才沒幾天嗎！
陸克冰伸出「六」的手勢：六萬兩黃金，夠買這些了吧？（敲打桌上的文件）
鍾副官錚然：啊？！處長意思是……
陸克冰：我什麼意思也沒有。這事兒，放哪兒，給誰，都得這麼想！
鍾副官魂不守舍叨咕：倒也是……
陸克冰：你好像，跟那個關山很熟，是吧？
鍾副官立刻起身：不不。一般熟。一般熟。
陸克冰：慌什麼？坐下！你跟關山熟，我還跟林漢熟呢。噢，熟就是同夥啊！
鍾副官惴惴坐回：處長……我……
陸克冰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指文件）這件事，想辦法透給關山。
鍾副官：啊？（瞪大眼睛）
陸克冰：朋友歸朋友。可到大事兒上……不管他們什麼路數，咱們可不能跟著沾包！他們有的是錢，咱呢？就這一頂小小烏紗帽……
鍾副官：明白！處長放心！
陸克冰：說話仔細點兒。隨時通氣！
鍾副官起身，立正敬禮：是！
15-13 基督山洋貨店門前 * 日 * 外
浩東的車停著，圍觀的人漸漸散去。
叶韻小心翼翼靠前，避開後視鏡視野，隱在暗處盯著浩東的車。
15-14 停住的罩篷敞篷車 * 日 * 內
浩東坐駕駛位，林漢坐副駕。
浩東不安而羞愧地看四下。
林漢擺弄浩東的手槍，咔地裝回彈夾，瞥浩東：槍不錯。
浩東不置可否哼了一聲，並不看他。
林漢無聲輕笑，槍杵到他懷裡：開車！
浩東看著槍，白林漢：去哪兒？
林漢舒服靠定：隨便你高興。
浩東：我？（不滿地收起槍，氣呼呼發動車子）那就去香港！
林漢索性閉眼：行啊！只要開得到。
浩東使勁瞪他，緩緩開動車子。
15-15 理查飯店李光房間 * 日 * 內
敲門聲。
房間里很凌亂。
沒人應聲。
鑰匙響，門開，梁首義機警四望，靠死門，摸出手槍：李兄？李光！（無聲移到門廊邊，忽然沖室內舉槍，沒人）
15-16 行駛的轎車* 日 * 內
關山開車，左右看路。
（OS）林漢：跟蹤你怎麼會轉到來小龍身上？
（OS）關山：就是搞不懂啊！
15-17 理查飯店李光房間 * 日 * 內
嘭，衛生間門被踢開，梁首義舉槍向內，還是沒人。
梁首義一臉慌亂。
（OS）林漢：他是不是有什麼沒告訴咱們？
（OS）關山：應該不會。除非是關於來俊民的。
15-18 小街斜巷交匯處 * 日 * 外
小崔失魂落魄站在路邊。
（OS）林漢：那就不對！來俊民就是有什麼讓兒子抓住，怕了，也不會用這麼蠢的辦法啊！
轎車駛到，停在小崔面前，小崔猶豫著。
副駕門被從裡面捅開，小崔咬牙，上車。
（OS）關山：我覺得也是。
（OS）林漢：會不會，對方害怕你，覺得他年輕？
（OS）關山：可他是警察啊！
15-19 理查飯店門前* 日 * 外
梁首義匆匆出飯店，跑近轎車，急惶惶上車，疾速開走。
飯店裡，井上透過玻璃看著梁首義動作，也追出來。
街對面，兩個馬仔怔怔看梁首義開車遠去，一個低聲跟同伴說了什麼，同伴疾轉入就近小巷。
（OS）林漢：要是對方不知道他是警察呢？
（OS）關山：不大可能吧……
（OS）林漢：他是很有名的警察么？
15-20 唐家老宅雪茄房 * 日 * 內
林漢一瓶一瓶往桌上擺洋酒，浩東怔怔坐著、看著。
（OS）關山：那倒說不上，他還年輕……不過也是破過大案的。
15-21 行駛的轎車* 日 * 內
關山開車，小崔坐副駕。
小崔打開關山日前給的手絹小包裹，挑揀彈殼彈頭：確認了兩種，小的是駁殼槍，大的是漢陽造步槍。不大不小那種，警局裡沒人見過。
關山：難為你了。頭還疼么？
小崔愁悶地搖頭：龍哥有消息了么？
關山搖頭。
小崔：我看了他的車。
關山：什麼感覺？
小崔：不敢相信！
關山：是啊。車門關著，前擋風玻璃一個大洞。
小崔：像是生生把人從車子里提出去一樣。
關山怔了怔。
小崔忽然驚恐地：龍哥不會撞見鬼了吧？！
15-22 唐家老宅雪茄房 * 日 * 內
林漢擎著一瓶「傑克·丹尼爾」威士忌酒愣神。
浩東凜然看他。
林漢像忽然想到什麼，猛然抬眼，下意識看窗外。
浩東順著他目光看去。
窗帘半閉，忽而灌進一股風，窗帘舞動起來。猩紅閃爍。
15-23 街市 * 日 * 外
轎車忽然疾停，後面的黃包車險些撞上，急忙繞開。
15-24 停住的轎車* 日 * 內
小崔詫異看關山：怎麼了？
關山不看他，茫然看前方，叨咕：鬼？……鬼？！
15-25 市警察局停屍房 * 日 * 內
兩盞塗了紅油漆的燈泡，陰森森照著三排停屍床。停屍床上面大多有屍體，都蒙著白布。
門嗵地撞開，光線泄入，兩個警察叨咕著進入，開燈。
甲：神經病，這鬼地方，偷也不上這兒啊！
乙：行了。說讓看看就看看唄。
腳步聲森然。
甲：誰說的看見有人進來了？大白天活見鬼了吧！
乙：誰說不是哪。要我說，這些死鬼都該早早入土。反正也查不出兇手。
15-26 唐家老宅雪茄房 * 日 * 內
林漢倒了兩大杯威士忌，拿起一杯，猛碰另一杯。
清脆碰杯聲中，酒杯溜到浩東面前，恰當而止，蕩漾著沒有灑出酒。
林漢：喝！
浩東盯著酒杯，瞟一眼乾杯的林漢，不服氣地端起杯子猛灌。
林漢盯著他，露出笑容。
浩東飲干，重重放下杯子，挑釁地瞪林漢。
林漢手一翻，晃出一副撲克：什麼最拿手？
浩東氣鼓鼓地：什麼都沒你拿手！
林漢單手洗牌，微笑：還算有自知之明。
浩東：有沒有自知自明的！
林漢停手看定他。
浩東：而且，不知廉恥！
15-27 市警察局停屍房 * 日 * 內
燈滅。二警察出門。
（OS）甲：狗屁，什麼都沒有！
（OS）乙：不能這麼說，不是有十幾個死鬼嗎！
（OS）甲：行了，鎖什麼呀鎖？真有鬼，鎖也不管用。誰來這兒啊？上了鎖，不知道的，還以為怎麼了呢！
二人聲音漸遠。
一個停屍床，死者黢黑的手邊，一雙髒兮兮緊抓床梆的手，鬆懈下來。
床板下，一個身影緩緩下沉，落地，鑽出。
15-28 行駛的轎車* 日 * 內
小崔看路，忽而轉向關山：這是去哪兒？
關山：警署。
小崔：不出去了？
關山：你回去，見到徐署長，跟他說，別拉那麼大架勢找，蓋著點兒。
小崔：怎麼了？
關山：沒怎麼。保險！
小崔：你呢？
關山：去辦點兒別的事，晚點兒老地方碰頭！（疾轉彎）
15-29 林公館唐西萍小卧室 * 日 * 內
唐西萍焦躁走動，女僕擎著葯等在一旁。
唐西萍：不是才吃過沒多久嗎？拿走！
女僕：錢叔說……
唐西萍：噢，說他，我想起了，你去跟他說，給我備車。
女僕一驚：夫人，你的身體——
唐西萍拉開衣櫃找衣服：哎呀啰嗦！（看怔怔看她不動窩的女僕，焦急地）去啊！
女僕疾退。
15-30 市警察局停屍房 * 日 * 內
從停屍床下鑽出的身影，壓抑喘息著遊走，緊張顫抖地挨個兒掀白布，露出男女老少不同死者的臉，有的嚴重破損，有的腐爛發黑，煞是可怖。
放大的喘息聲。更加放大的沉重、快速不均勻的心跳聲。
唰，一塊白布被掀開，露出年輕女性死者死灰色但還沒變形的臉，酷似曾爺的跟班阿英。
放大的喘息聲和心跳聲驟然停止。
身影倒退，轉過身——來小龍血跡斑斑的臉，因驚恐而變形。
（未完待續）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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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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