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舊遊/無處不成詩

補記：昨日清掃，於舊書中尋得初三隨筆《無處不是詩》。彼時焦灼備考，岌岌可危，偶作打油詩詞，自解其憂。高一略習格律，愧嘆當年輕狂，然知之而畏其工，兼之無暇，久未習作。今偶得初三隨筆，憶今歲除夕曾作《憶舊遊》，故一併收集。

憶舊遊?答解生

丁酉除夕，得故人解生之短書，遂覽其文，慨嘆久之。嗚呼！余與解生俱失意人也！乃作此《憶舊遊》以慰之，兼示己志。

正歲除時候，搖曳紅燈，映夜如晨。笑語驚惆悵，見委然梅蕊，風裂寒雲。哀鳴故人鴻鳥，遺我雁留痕。嘆似水流光，愁了異客，老卻詩人。

言君：妒眉俏，乃古今之事，屈子常論。磨折終須別，縱羽絨驟雪，化便逢春。自當重仁培義，應效徙南鯤。待另日他鄉，放歌對飲千萬樽！

無處不成詩

——讀宋詞300首有感

放學後，教室的燈一盞盞的暗下去，從老師辦公室回來，班上已經空無一人，靜得可以聽見餘暉婆娑地面的聲音。一陣金色的風流入襟懷，周身盈滿絲絲涼意。「獨立小樓風滿袖」，是誰人自言自語。

踏著陽光走在回家的路上，穿過紫藤蘿掩映的長廊。花疏天淡，落了一地的霞，仔細看來不是雲霞，卻是花瓣零落。風起，飛紅隨風飄舞，竟有「自在飛花輕似夢」的美妙意境，充滿了詩意。

已是深夜12點，仍然忙著點亮作業紙上不存在的小燈泡，卻依舊毫無頭緒。抬頭望著窗外，天像深不見底的海，隱匿在天幕下的居民樓中，幾點孤燈閃爍。庸庸碌碌焦灼備考的那個少年長嘆：「長恨此生非我有，何日忘卻營營」。

大考前一段時間，連日暴雨傾盆，變幻的黑雲如驚天浪濤翻空，天邊傳來震耳欲聾的嘯鳴。街道成了河流，車輛、行人成了河流中的大小魚兒。安坐在房內，情不自禁低吟：「萬里黔中一漏天，屋居終日似乘船」。

漫步於日本的忍野村，為路邊一塊寫著「徐行」的告示牌駐足。其實，這不過是日語中「減速慢行」的意思，藉此提醒過往的車輛和路人。可何必較真呢？藉此吟唱一句「何妨吟嘯且徐行」，豈不從容、超脫。

從前，補習班老師總是教我們讀後感的「萬能模板」，每一段寫什麼，寫多少字，都規定得死死的，不許同學們越雷池一步。這種應試訓練，或許能讓一些同學的分數受益，但頗讓人不爽。而我顯然不夠聽話，看完一本書，卻沒有什麼一招一式的感想。但總是在後來的某一天，在一個不經意的時刻，那詩詞中的情景便與生活中的場景巧妙的重合，心靈便受到最原始，也是最純真的觸動。正如岸邊柳葉上一滴微小的露珠，不堪柔風的細吹，一顫落入了碧琉璃般的池塘，霎時間縠紋蕩漾，生動而鮮活。

可不是嗎？儘管早在千百年前，那水中弄月的人遠去了，階上掃影的人遠去了，卧聽風雨的人遠去了，讀書潑茶的人遠去了……但他們留下來千古絕唱，仍然藏在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落，一經發現，便撥動心旋：你會發現，春遍芳叢是個好，落紅流水也是個好；藍天白雲是個好，疾風驟雨也是個好；繁華朝市是個好，孤煙郊墟也是個好；千里高牙是個好，江上釣翁也是個好……

讀罷詩詞，方覺天地之間，無處不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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