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哪裡？

佛學 03-07

【原文】

楞嚴征心，謂「心不在內」者，指真心也。若妄想心，則亦可雲「在內」。此意微妙，未易與不知者道。世書曰：「心藏神。」「神」即妄想別名，其所稱「心」，則肉團之謂耳。有義學輩聞予言，搖首不信。今請以事明之：人熟寐，戲以物壓，其心則魘。或自手誤掩其心亦魘。又戲畫睡人面，有至魘死者，此在內之明徵也。義學曰：「如是，則真、妄成二物矣！」曰：「子徒知真妄不二，不知真妄一而常二、二而常一也。不觀水與冰乎？水冰不二，孰不知之？而水既成冰，水流動而無定方，冰凝實而有常所。真無方，妄有所，亦猶是也。從真起妄，妄外無真；由水結冰，冰外無水，故其體常一而用常二也。」義學曰：「此子臆見，終違楞嚴，有據則可。」曰：「有據。據在楞嚴，諸君自不察耳。經云：『一迷為心，決定惑為色身之內。雖在色身之內，不妨體遍十方。正遍十方之時，不妨現在身內。』此意妄想破盡者方能證之，吾與子尚在妄想中，葛藤且止。

【注釋】

義學：即名相訓義之學。又稱解學。亦即研究有關教義理論之學問。

葛藤：玩弄無用之語句，稱為閑葛藤。引申作問答工夫。

【譯文】

楞嚴會上七處征心，所謂「心不在內」，指的是真心。若是妄想心，也可以說是在內。這裡面的含意極為微妙，不容易解釋給不明事理的人聽。世書皆認為：「心藏神」。此所謂「神」，就是妄想的別名。而其所稱的「心」，指的是肉團心，也就是凡夫肉身中的心臟。有研究義學的人聽我這樣說，搖頭不信。現在我就以事實來證明：有人熟睡，如果拿一件物品壓在他的心臟上，這個人就會做惡夢；或者他自己的手誤放在心臟上也會做惡夢；又戲著在睡的人面上作畫，甚至可以使做惡夢的人驚死的都有，這便是妄想心在內的明證。義學的人說：「如果是這樣的話，真心和妄心豈不就變成二物了。」我說：「你只知道真妄不二，不知真妄是一而常二，二而常一。你不妨看那水和冰，水冰不二，誰不知道？水既可以成冰，而水在流動時並沒有定方，當水結成凝實的冰時卻有常所。可見真無方，妄有所，這個道理也就像水冰一樣。從真起妄，妄外無真；由水結冰，冰外無水。所以心的體是常一而用常二。」義學的人說：「這大概都是你自己的臆見，終究有違《楞嚴經》的意旨。如果你能舉出依據就好。」我說：「當然有依據。而且就是依據《楞嚴經》，只是你們沒有覺察罷了。《楞嚴經》上說：『一迷為心，決定惑為色身之內。雖在色身之內，不妨體遍十方。正遍十方之時，不妨現在身內。』這經文中的深意只有妄想破盡的人才能證得。我與你目前都還在妄想中，這些閑話實在沒必要再討論下去。

【學文解讀】

《楞嚴經》開頭啊阿難就向佛問：這個「心」在哪裡？佛給阿難舉了很多的例子：心不在內、不在外，不在這兒、不在那兒，講了很多例子，用種種方法解釋心體，讓阿難搞懂。說實在話，佛講的這個「心」不好理解，不好理解，它既不是物質，又不離物質。我們物質、思想，眼、耳、鼻、舌、身、意等等，所有我們能感知的都是心的變現，但是「心」，我們又看不清楚。雖然是心的變現，但是「心」本體，本來的樣子，我們又看不清楚。

所以蓮池大師用水和冰做了一個比喻，特別恰當。當水變成冰的時候，如果我們不知道，沒有經歷過水變冰這個過程，我們以為我們就是冰，永遠是冰，就不知道我們本來其實是水變的。不知道這個道理啊，我們就不懂得這個「心」的概念。

我們修行，其實呢就是由冰逐漸回歸到水體，有點兒這麼個意思。所以冰和水它又相同又不同：從本質上是相同的，因為它是水變的，水可以變成冰，冰也可以變成水。所以佛說我們一切眾生啊皆有如來智慧德相，都可以成佛。但是，雖然都可以成佛，但是無論如何整天折騰也成不了佛，變不成、回不到那個本來那兒去。因為我們啊已經習慣於妄想、分別、執著，習慣於六道輪迴的這些現象、這些世界了，難度已經增大，非常地大了。但是，再怎麼難，它也是佛性的變現，具有回歸本性、成佛的可能!一定可以成佛！只不過這個轉變過程呢，我們得有，沒有這個轉變過程啊，我們回不去。

所以佛呢，告訴我們，八萬四千法門都是告訴我們如何回歸本性、回歸本源的方法，都是這個樣子。道理其實非常簡單，但是因為這個世界、我們的心體太大了，太複雜了，我們現在身陷於這些迷途中間，無法回去。所以呢沒有辦法，經常走一走又迷路了，再走走又迷路了。不是像冰到水，春天來了，溫暖了，它自然就化了。所以這個過程啊是個複雜的過程，不容易的過程。但是只要我們認清佛法，找對方向，堅持走下去，一定能夠由冰化水，一定能夠回歸到我們的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