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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老手藝‖蔡三油饊子:八十年過去了,還是那個老味道

正月初三,人們還在走親訪友坐牌桌,蔡三油麵店已經忙碌起來。「就歇三天:年三十、正月初一、初二。每年都是初三開工……」油麵店女主人曹水萍一邊忙著手裡的活兒,一邊笑著說。

蔡雪琪站在一旁,看著老婆忙著。5個月前,突遭車禍,他暫時喪失了勞動能力。蔡雪琪家中排行老三,開一家專門炸油饊子的作坊,名曰「蔡三油麵店」。漸漸地,左右鄰居只知「蔡三」,而不知蔡雪琪。

中國的麵食花樣繁多。油饊子,一種常見的麵食,製作工藝也頗為簡單。可是,「蔡三油饊子」卻能吸引方圓百里,甚至上海、南京的食客聞香前來。

13歲開始,蔡三就跟著父親學炸油饊子。初中畢業那年,相信「荒年餓不死手藝人」,父親決定讓蔡三輟學回家,專門跟著自己炸油饊子。這一炸就是40年。

和面是第一道工序。「麵粉都是從銀河麵粉廠進的,質量必須要保證。」蔡三說的銀河麵粉廠是一家大型的老牌麵粉生產企業,「不同質量的麵粉,做出來的油饊子無論是色澤和口感都是不一樣的。」

麵粉無需發酵。但是,和面卻是一個苦差事。每天凌晨三點多就要起床,麵粉加水之後,雙手反覆抄、揉、攪、拌,直至均勻。每天用量在三百斤以上,攪拌至少2個小時,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體力都是一個挑戰。過去,都是蔡三負責和面,現在就只能由曹水萍來做。

第二道工序:捶面。經過反覆捶打,麵粉才會筋道。以前,這道工序也是在麵缸里進行,由雙手來完成,費時費力。如今,機械替代了人工。

第三道工序:搓條。將捶打好的面放在案上,用刀切成一條條,在曹水萍雙手搓揉下,一條直徑約2公分的「銀蛇」在空中不斷飛舞。

第四道工序:盤條。另一端,曹水萍的大嫂喻建芳正將長條緊緊地盤在大缸里。盤條時,每隔幾層,就要往缸里加一次油。

第五道工序:油炸。油里浸泡半小時後,從油缸里扯起盤條,一手下拉,盤條就細細地繞在了另一隻手上。穿上兩根長筷,挑起,拉開,浸入油鍋,「滋啦——」青煙從油鍋里飄起,油饊子獨有的香氣在空氣里一層層漾開。

三兩分鐘,黃燦燦、脆嘣嘣、香噴噴的油饊子就可以出鍋了。掰一根,放入口中,細細品嘗,香氣醇厚,餘味悠長。

蔡三介紹,油饊子製作原料和方法有很多種,地域不同,風味也不一樣。他家的饊子只用麵粉、油、水等最基本的原料。「從祖父開始,我家就是一直這樣做的。很多客人來了,吃了我的油饊子,都說,哎呀,這個就是我們小時吃過的味道。」「還是那個老味道」,不僅是對於傳統的懷念,也是對於蔡三手藝的褒獎與敬意。蔡三笑著說,自己最有成就感開心的情況,就是客人進店說「哎呀,今天運氣好,你們正好在做!」。

「雖然簡單,但是絕大多數工序都是人工的,怎麼保證還是那個老味道?」楠哥問。「比如,我就從來不用上門推銷的油販子的東西,我們用的棉籽油原料是從新疆運輸過來的,幾乎沒有農藥殘留,而且品質很好。當然,每斤比市面上的油要貴上一塊多錢。」從每個環節每個工序開始,精心把控,這是很多傳統老手藝人能夠成功的不二法門。蔡三說,自家的油饊子可以放置一個月,不會回潮,吃起來仍然嘎嘣脆。

「記得我父親炸的油饊子,好幾把碼在一起,拿一枚銅錢,從最上面一把的縫隙里擱進去,一直漏到最底層。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我父親要罵人的。」蔡三從父親那裡不僅繼承了手藝,還有一顆「匠心」,這恐怕才是蔡三油饊子香飄80多年的成功秘訣!

與其他許多食物一樣,油饊子吃法也有「講究」,往往與風土人情緊密相連。史上最著名的吃貨之一、宋代大文豪蘇軾就專門寫過油饊子:

縴手搓來玉色勻,

碧油煎出嫩黃深。

夜來春睡知輕重,

壓扁佳人纏臂金。

這首詩題為《寒具》。李時珍《本草綱目》記載:「寒具即食饊也,以糯粉和面,入少鹽,牽索紐捻成環釧形……入口即碎脆如凌雪」。其貌不揚的油饊子竟然也可登大雅之堂。

在南通,有一種習俗,產婦在月子里要吃紅糖茶泡饊子。在食物匱乏的年代,紅糖油饊子是一道難得的美味佳肴。倘若加上兩個雞蛋,就很奢侈了。產婦家在宴請親友的酒席之上,也會給每位客人上一碗油饊子。回禮也必須包括饊子、喜蛋。「一般是九個雞蛋和十把油饊子,寓意『久長富貴、十全十美』的意思。」蔡三介紹,有的地方在孩子生下來三天後,還會用油饊子祭祖,向先人禱告家族中增添了人丁。曾經就有客戶在蔡三這裡一次性定製了700多斤,裝了整整一個集裝箱。

蔡三說,過去,附近有八九家作坊做油饊子,如今就剩下自己三兄弟和姐姐以及堂兄等幾家了。 蔡三左右隔壁正是蔡大和蔡二的店面。

老手藝傳承大多面臨著後繼乏人的問題。蔡氏油饊子也不例外。蔡三有個女兒,在上海企業里上班,只有春節的時候,才回來幫忙。蔡三的兩個哥哥的子女都做別的工作。

「一年到頭不得歇。每天早上三點多起床,一直干到晚上十點左右。吃飯都是輪著來的,人很辛苦的。」曹水萍說。每年,蔡三家大約用去麵粉三萬公斤,油30多噸。「我女兒算過,油饊子每跟都拉直、展開,一年下來,可以圍繞地球一圈了。」

春節,蔡三油麵店也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時候。這個時候,附近在外工作的人臨走時都要買一些帶上,或送人,或自己吃,甚至捎到國外去。大多情況下,人們希望生活在別處,但是品嘗「老味道」,還必須回到故鄉尋找。

弟媳羅娟每天早上六點左右到店裡。「很辛苦,很辛苦。不要說不停地做事,就是一天站上十幾個小時也吃不消啊。夏天高溫,在油鍋前,一會兒身上就濕透了。」不到40歲的羅娟明確表示,自己不會繼承這門老手藝。

楠哥以為,老手藝的傳承與保護不是一項孤立的工作。多數老手藝、老行當與當地民情風俗和社會生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老手藝、老行當的衰落、消亡固然與受到現代工業大規模生產衝擊存在一定關係,但是,社會風俗的變遷才是很多老手藝消失的根本原因。

熊培雲在《西風東土》中說,在日本,有些家庭作坊存續上千年。楠哥在想,除了家族世代努力傳承外,那些堅如磐石的古老風俗民情才是老行當存在最豐厚的土壤。因此,保護老手藝要與弘揚傳統文化習俗相互作用,才能相得益彰。

儘管自己的手藝暫時沒有找到年輕人來傳承,但是蔡三似乎挺樂觀:「我現在還年輕,將來肯定會找到繼承手藝的人,「蔡三油饊子」要做成百年老店。」

忙碌了一天,曹水萍將第二天要用的麵粉全部倒進缸里,「這樣,我明天早上四點鐘起來,就不會太匆忙。」

明天,又將是忙碌、辛勞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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