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媽媽那雙不老的手，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

在我心裡媽媽有一雙不老的手。

小時候我和妹妹一年四季穿的鞋是媽媽納的千層底，鞋幫上還有她繡的小花小草；秋天的毛衣是媽媽在15瓦的白熾燈下一針一線織出來的，時至今日我還記得那件綠毛衣胸前繡的是浮水的鴨子。

冬天的棉手套、棉衣褲也是她點燈熬油縫製的，用的面料是青底的布，點綴其間的是一朵朵白色的小花；甚至我的「小平頭」也是媽媽拿剪刀一下下理出來的。能解決一家人的穿衣問題，還能搞出這麼多花樣，媽媽在村裡人眼中就是個賢惠的女人。

長大後，我到省城讀高中，老布鞋經不住柏油路的摩擦，手工縫製的棉衣也顯得過於臃腫，況且媽媽也漸老，千層底納不動了，我慢慢也就不穿了。

千層底變成了膠鞋。但是銀川的夏天還是很熱，而我的汗腺又發達，膠鞋總是捂腳、臭腳，媽媽知道後開始做鞋墊了，每次暑假母親都會給我一沓新的鞋墊，鞋墊吸收了汗液，不捂腳了，也就不臭了。

這些鞋墊都是冬閑時節，媽媽趕工做的，一冬下來她能做出幾十雙鞋墊，每雙上面都綉著不同的圖案，花花綠綠的花鳥魚蟲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她想像出來的「組合植物」，而且千姿百態全不相同。

後來到廣州讀大學，南粵的天氣更加悶熱，再好的鞋也抵不上媽媽做的鞋墊管用。再後來，參軍入伍訓練量大了，流的汗就更多了，作戰靴、作訓鞋裡面都墊上了媽媽做的鞋墊，踏實還管用。而那些舊了的、爛了的鞋墊，我就把它們洗乾淨收藏起來，每一雙鞋墊都是母親的辛勞汗水。

時間不停歇。一九六五年出生的媽媽已經五十又三，曾經那些她信手拈來的針線活，要不就是做不動了，比如早已經放棄的納千層底；要不就是已經失去了市場，比如她親手的做的棉衣褲，不管再怎麼認真、再怎麼費心思也沒有批量生產的羽絨服好看、好用；要不就是眼睛花了，盯不住線腳，小小的鞋墊，那些成千上萬密密麻麻的針腳都得靠眼睛盯著，一針一針縫出來，而媽媽已經沒有這個眼力勁了。

入伍以來，母子相見的機會少了，一夜之間媽媽好像老了，頭髮花白、皮膚鬆弛、背也駝了，家裡早已不種地，我和妹妹又不在身邊，她不是健談的人，都市言情片、抗日「神劇」又入不了她的「法眼」。

老來多落寞，每周打電話媽媽都在問我能不能回家住幾天？我搪塞她下次吧！電話那頭傳來失望的嘆息。

奈何戎裝在身總有很多不自由，我時常在想媽媽是怎麼度過一天天的時光？直到有一天，她突然給我發了一張微信圖片，我點開一看是一幅畫：垂柳、竹子、梅花、不太規整的牡丹還有稀稀落落點綴其間的小草，以及一首算不上打油詩的打油詩「春到人間，梅花吐芳，牡丹爭艷，傲竹挺！」雖然跟真正的畫比起來萬分之一都不到，但是看著整體還算舒服。我打趣的問道：「這是哪位大師的傑作？」

「畫的好嗎？」媽媽接著問。

「好！」我說「好得很」

母親自豪的說：「這是媽媽畫的啊！」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難道是沒有學過一天繪畫的媽媽，全憑經驗摸索創作出的作品？我震驚又懷疑！

那個周末，請假坐了2個小時大巴趕回家。一進門，我看到桌子上有很多她的作品，真是囊括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各式動物，包括了見過的、沒見過的、聽過的、沒聽過的各種植物。這些「畫作」都是媽媽自己琢磨畫出來的。

我一張張認真的看，動物里蝴蝶、鴛鴦最多，植物里牡丹、竹子、梅花最多。不可思議之餘又覺得這是情理之中，因為媽媽年輕的時候就在毛衣上、鞋子上、甚至家裡的門帘上設計各種圖案，算是「厚積」了。

媽媽說等我和妹妹成家立業的時候要把這些作品送給我們，鴛鴦象徵和諧幸福，牡丹象徵雍容華貴，竹子梅花又是氣節的代表，原來這一幅幅畫作也包含著母親對我們的深深的挂念和美好的祝福。

媽媽有一雙不老的手，從年輕到中年到老年，都在為我們工作，不管是過去的衣物還是現在的「畫作」，都包含她深沉的母愛！肉體終會老去，生命終將凋零，但是，母愛必將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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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馮　濤　張　遠　王　佩

編輯：韓海波　李學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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