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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忠誠:2017遼寧文學藍皮書短篇小說秋之卷

2017遼寧文學藍皮書短篇小說秋之卷

文/張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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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很難做。發誓這句話不是我說的,到底誰說的我也記不清了。百度一下又確乎沒人說過。不過,這句話揭示的卻是個普遍公認的道理——短篇小說真的難寫。這種感受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有些作家一生「做」不好短篇小說,而有些作家一生又以短篇小說揚名,名字不勝枚舉,比如大名鼎鼎的蒲松齡、契訶夫、魯迅,芥川龍之介等,中國當代也能數出一把來,如汪曾祺、林斤瀾、蘇童、劉慶邦等。說老實話,我真是佩服能寫好短篇小說的人。

本季度遼寧的短篇小說寫作收穫不小,雙雪濤、牛健哲、宋長江、女真、龐灧、李銘等作家均有短篇小說發表。

雙雪濤的出現是遼寧文學的重要收穫,短短几年來以《大師》、《平原上的摩西》等小說作品亮相文壇,本季度他分別在《收穫》(第四期)、《花城》(第五期)上發表了短篇小說《寬吻》和《間距》。這兩個小說脫離了雙雪濤筆下我們熟悉的破敗的工廠、魚龍混雜的艷粉街,故鄉在這兩個短篇里只剩下了個模糊的影子。

《寬吻》寫的是離異的大學教師在酒吧里遇到一個喝醉的女孩,她是海洋館的海豚訓練師。她帶的七歲海豚「海子」生病快要死了,兩人決定一起把海子偷出來,放歸大海。雙雪濤的文字有一種引而不發的力量,漫不經心中有獨到的匠心,海豚的境況與人的現實之間形成了比照,讓人生出透不過氣的壓抑感。拯救海豚的計劃,又何嘗不是現實中人的自我救贖的渴望。小說中有句話:「我說,我在哪都能寫東西,也許監獄對於我來說更好,沒有自由,能安心寫點東西。」監獄是限制人身自由的場所,簡單的生活卻會讓心靈獲得安靜,這樣的說法未免有些偏頗,但也恰恰點出了紛繁的現代生活中人被裹挾後,精神世界的巨大疲憊感,或許這也是成名後的雙雪濤的苦處。這又何嘗不是這個時代人的普遍癥候?

《間距》里的「我」是一個無名作者,也是一個劇本策劃人。在酒局上「我」認識了瘋馬,他言談很奇特,一下子引起了「我」的關注。我拿到一個劇本寫作項目,找瘋馬等三個人當槍手。瘋馬提出了關於平行時空、間距的奇特想法,引導著寫作的向前推進。瘋馬在睡覺的時候,說一些跟母親、月亮、潮汐有關的夢話,不久寫作項目終止。深夜裡四人聚集在「我」居住的地下室里喝醉,夢遊中瘋馬掐著自己的脖子,掰開後有來掐我的脖子,在我快要窒息時,「我」看見瘋馬手裡托著月亮。雙雪濤的小說寫的越來越精緻了,在這個小說里看得出他對自己小說視野的開掘,他在嘗試處理新的經驗和題材。這是一個年輕小說家應該有的一份野心。雪濤在變中亦有不變,如豐富而精準的意象,語言上的冷峭與幽默,都說人「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這些便是一個小說家文字上難移的「秉性」。有一個感想願與雪濤商榷——對小說的精緻化寫作是否應保有幾分警惕?

牛健哲發表在《作家》(第七期)上的《猛獸尚未相遇》,保持了牛健哲小說的一貫風格。讀這篇小說讓我想起了課堂上的情景,一個帶著黑邊眼鏡的老師在講台上捧著講義一本正經地講著,兩個學生在下面自說自話,那些認真聽課的學生便是讀者。小說在不長的篇幅內,設計了多種關係——「我」與薛欣卓、「我」與胡四可、薛欣卓與埃不埃、薛欣卓與胡四可、虎與獅,如果再要尋找,還有我父親與胡四可。賈平凹說,寫小說就是寫關係,但牛健哲的寫關係跟賈平凹說的寫關係還有所不同。除了「我」與薛欣卓之外,其餘幾組關係全在講述中,而非人物出場表演,最大關係隱喻——獅與虎,在小說中也多是以一種近乎自然科學答辯的方式呈現。而「我」與薛欣卓作為直接出場的兩個人物關係,在多組人物關係中卻又似乎是一種最無關緊要的存在。小說在波瀾不驚的講述中,推向了一個又一個錯位,薛欣卓跟了胡四可,卻發現胡四可的富是個假象,埃不埃回到非洲卻成了真正的富豪。慾望的賭局擺弄了薛欣卓,她撲空了;埃不埃的等待撲空了;小說中撲空的還有「我」,薛欣卓對「大型貓科動物」的興趣背後,是她為實現慾望本身製造給「我」的一個假象。虎與獅哪個是王者,虎獅獸還是獅虎獸更強大,在小說的結尾已顯得不重要,作者在小說中時常中斷敘述,大段插入「講義」一樣的關於獅虎雜交後代的分析,與其說在隱喻著什麼,不如說是作者有意在給讀者的閱讀布局,如此說來,「撲空」的也包括了讀者。我們應該看到作者的匠心。不過,小說中大段的關於獅虎雜交的講義式的插入,某種程度上也在破壞著小說合理的敘述節奏,當然,沒有一個定律說,小說的敘述節奏怎樣才是合理的,但應該有個閱讀舒適度的問題,筆者認為這種敘述插入超過了一個度,就會給讀者的閱讀舒適度帶來了挑戰,另外,不管小說的敘事如何碎片化,人物形象應該有相對的完整度。從另一個角度說,敘述的碎片化不是想造成人物的碎片化,恰恰是為了豐富人物形象的完整度。

女真的小說故事大多不複雜,在《玉碎》(《廣州文藝》第八期)中她同樣給我們講述了一個簡單的故事,「我」想在年會上求專家老張串珠串,結果老張未去開會,歸來聽說老張死了,她不久收到老張寄來的尼龍繩,告訴她去展覽館東區找人串,串珠串的小姑娘不慎將玉珠串打碎了。小說結尾給我們至少留下了三個謎——老張的死因、他是否患有憂鬱症,還有結尾那句「老張真收藏過玉壺嗎?」小說用「玉碎」作為小說題目,是否包含了對老張之死謎底的揭示,古語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老張是否遭遇了要「為瓦全」之事?若是,老張為何死的那樣從容,連一絲糾結也看不到,那是看破的姿態。這些也只是作為讀者的猜測,這些問題也不要去問作者,她跟我們一樣迷茫,沒準比我們更迷茫,大多數時候作者並不比讀者更高明。

《暗殺》是宋長江發在《海燕》(第七期)上的短篇小說,秦小峰的「暗殺」不過是一次虛妄的突圍,是個在現實生活中搖擺不定的男人自我安慰的儀式。當他認清自己時,無力的生活還要繼續,就像我們如常的日子,一地雞毛收拾起,該怎麼過還要怎麼過。但,在如常的重複中,我們不妨也來一次秦小峰式的「暗殺」,給自己日漸遲鈍的荷爾蒙分泌一次波動的可能性。

近期龐灧的小小說創作勢頭看好,她把筆觸更多的關注中年婚姻與愛情,《愛的斷頭路》(《北京文學》2017年7期)與《緣來如此》(《山東文學》2017年第8期),兩篇小說行文從容,如湖上泛舟,不經意間船頭湖面躍出一尾魚,在來不及驚嘆之時,湖面又復歸平靜。

另外本季度李銘在《星火》(第四期)上發表了《水蓮的玉米》。

作者 簡介

張忠誠,男,1982年7月出生,遼寧葫蘆島市人。遼寧省兒童文學學會理事,遼寧省作家協會會員,遼寧省作協簽約作家。在各級文學雜誌發表小說作品40餘萬字。中短篇小說集《翠衣》入選「21世紀文學之星叢書」。有中短篇小說被《小說月報》等選刊轉載。魯迅文學院30期高研班學員。出版有長篇兒童小說《暖鎮》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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