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培紅搖曳在民國煙雨中的一朵白蓮

最新 03-07

你是人間四月天

蔡國慶;李夢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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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是一個擁有古典氣質，又攜帶現代風情的時代。那充滿古典中華士人風骨，又結合近代西方進步思想的「民國范兒」，成就人文精神上的蓬勃盛世——大師輩出、精英湧現。亦成就了一批才情萬千的女子，高貴、睿智、美麗，或璀璨孤絕，或靈秀端麗，絢爛豐富著民國文學藝術的百花園。「我已亭亭不憂亦不懼。」林徽因即是其中一朵清雅白蓮，不擾不驚。亭亭枝蔓，植於民國的城池，端然而立，風華絕代。

人的一生，不論多麼跌宕起伏，抑或多麼平淡無奇，在生命的書頁里，只是墨多墨少而已，區別不大。但是睿智精彩的人生，總是讓人欽佩難忘的。之所以對這位秀外慧中的民國才女印象深刻，原因有三：

其一，絕世的容顏和廣博的見識。

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林徽因的模樣：眉似遠山黛，目若秋波橫,櫻桃紅唇，淺笑嫣然。穿一襲合身的旗袍，嫻雅靈秀，美麗絕塵，不可方物。據說，林徽因對自己的言行舉止和著裝要求很高。喜歡剪一頭清爽的短髮，前額燙幾個優雅的小卷，極為可愛。喜愛設計的她，曾為自己設計了婚禮服和整場婚禮，別出心裁地融入了中西方服飾結構和廓形。哪怕是在艱苦的調研里，她也會穿著平跟短靴，戴上遮陽帽。就算是因病消瘦，也依然氣質非凡。這種內涵之美，是可以美麗一生一世的。

再者，就是林徽因的才情。

林徽因出身官宦世家，其祖父林孝恂考中進士，歷官浙江金華、孝豐等地，其父林長民畢業於日本早稻田大學，善詩文，工書法，大姑母林澤民的啟蒙教育更加深了她的文學修養。江南水鄉的悠悠古韻，黛瓦粉牆，亭台水榭，青石小巷的氤氳煙雨，轉角長廊的淡淡迴風，滋養了幼年徽因的詩意和靈性。年齡稍長，她隨父去英國倫敦讀書。期間，曾去巴黎、日內瓦、羅馬、法蘭克福、柏林等地旅行。看過法國巴黎的浪漫風情，去過歷史上顯赫一時的古羅馬帝國，領略過歐洲城堡建築的藝術與華麗，徽因真切地感受到世界的闊大壯麗，她被異國那些無以言說的美麗風情徹底征服了。原以為世間熙攘繁華莫過如此，山只是山，水只是水，人亦只是人。可當林徽因賞閱過各國不同的風物人情，參觀過風格迥異的建築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停止過對建築事業的追求。

我想，這對於我們現代人在教育孩子的問題上，也是一個榜樣和警醒吧。套用張愛玲的一句話：「讓孩子見識世界要趁早啊！」由此可見，「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是多麼重要！外面世界的博大多彩，是可以濡養和壯美孩子的心靈和精神的！

其二，是其明凈理智的心性。

想起林徽因，總是在人間四月天，春水煮茗，桃柳抽芽，有一種輕靈和鮮妍的脫俗。她沒有張愛玲的凌厲孤傲，沒有陸小曼的決絕奢靡，亦沒有蕭紅的敏感倔強。任何時候，她都可以做到清澈無塵，做到清淡醒透。因為，愛與不愛，離合取捨，都是需要智慧和勇氣的。在浪漫雲遊的詩人與未來腳踏實地的建築學家之間，她選擇腳踏實地的那個；在享受即時的虛榮與追求學問理想之間，她選擇學業和理想。她活得柔婉而堅韌，詩意而真實，不驚心亦不招搖。

有人說，假如林徽因沒有隨父漂洋過海，甚至沒有出生在官宦、詩書世家，而是在一戶尋常百姓家過平凡庸常的日子，以她的聰慧也能把握得很好。任何地方，任何境況，她都讓自己過得山明水秀、從容自若。世人心中的林徽因，真實的林徽因，就是那朵蓮，根莖植於泥淖中，卻永遠那麼清白純凈。

其三，是其始終不渝的拳拳愛國之心。

林徽因在建築事業上的成就不同凡響。抗戰時期，她與梁思成坐驢車、用腳量，歷盡艱險，足跡踏遍祖國萬水千山，考察過山西汾陽、洪洞，河南洛陽龍門石窟、開封及山東歷城、章邱、泰安、濟寧等一百八十多個縣、八千多處古迹，畫出了中國第一本古建築圖案，留下珍貴萬分的測繪數據。北京解放後，四十五歲的林徽因被聘為清華大學建築系一級教授，參與清華小組的國徽設計任務，歷經數月努力，經周總理廣泛徵求意見，清華小組設計圖案以布局嚴謹、構圖莊重中選。1952年，梁思成和劉開渠主持設計人民英雄紀念碑，林徽因被任命為人民英雄紀念碑興建委員會委員，同年5月，應《新觀察》雜誌之約，林徽因在極短時間裡撰寫了《中山堂》《北海公園》《天壇》《頤和園》《雍和宮》《故宮》等一組介紹我國古建築的文章。如此成果，讓人嘆服到無言，或許，這世上也只有林徽因可以做到。

這亦是我喜歡林徽因的原因——既不失傳統美德及本質的溫婉美好，又具有現代人獨立的個性與追求。

有人說，人生像一首詩，簡潔空靈，卻意味深長。也有人說，人生像一篇散文，優美沉靜，卻經久耐讀。還有人說，人生像一部小說，起伏難料，卻有始有終。

「或許，人生需要留白，殘荷缺月也是一種美麗，粗茶淡飯也是一種幸福。生活原本就不是乞討，所以無論日子過得多麼窘迫,都要從容地走下去，不辜負一世韶光。」

有這麼一種人，可以讓自己輕巧地來往於夢與醒之間，出塵入世都收放自如，活出了人生的大智慧——如一朵蓮，如林徽因。在我心裡，她永遠是最美的人間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