滹沱河燈，溫暖了《大寒》

接到@愛蘭女士的邀請，是在正月十四，她說電影《大寒》的導演籌划去盂縣陪曹奶奶過元宵節的活動。

可惜，我們正在舉行花饃麵塑藝術展示活動，無法分身。於是，委託@愛蘭女士全程負責記錄。

@愛蘭女士很熱心，剛剛返並，便給我們發來了她寫的一段話。

她這樣說：

今天去到了盂縣，去到了慰安所。以前是站在熒幕前看歷史，現在是真正站到了歷史裡前前後後的張望。

有大山深處的流水，村口堆起的苞米……更有張老師調查過的127位慰安婦中健存的曹奶奶?。

晚上的河燈很美，煙火很亮，風很涼，人很暖。

《大寒》，我們從未停下腳步。

這是活動中，剛上大一的99後學生的感受。

「好久沒有這麼感動了！」

參加活動的一位律師由衷地說。

感動，是所有看過《大寒》的觀眾的第一反應。我們也希望能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更多的人了解《大寒》，了解這段歷史。

@愛蘭女士還介紹到：

張導在現場看到老人與兩天前神智判若兩人的高興狀態，尤其是老人手捧剛上大學的大一女學生給她的生肖「狗狗」，貼在臉上親親的神態，這個八尺男兒，控制不住，淌下了滾滾熱淚。

張雙兵老師也是直說：「沒想到，沒想到」，今天曹奶奶的狀態，在他走訪的127位里，不僅是唯一健在的，而且是從沒見過的最高興。」

愛心人士陪曹黑毛老人過元宵

「小鬼子的罪，可是遭盡了。官司贏不贏吧，無所謂。

都死了，我也沒幾天了。

娃子們，以後可要把咱家的門看好了，再也不能讓人家說踢開就踢開，說進來就進來。」

在電影《大寒》的結尾處，今年96歲高齡的曹黑毛老人的一段話，直戳人心。

曹黑毛是山西盂縣梁家寨人，是民間慰安婦調查第一人張雙兵在30多年間尋找到的127位有過慰安婦經歷的受害老人之一，也是如今惟一健在的老人。同時還是電影《大寒》中「崔大妮」的原型。

3月3日，由該片劇組自發組織的「陪曹黑毛奶奶過元宵節」活動正式啟動。

來自全國各地的30餘位愛心人士紛紛集結於盂縣，陪曹奶奶一同賞煙花、吃元宵。

老人說：

「這一天，真好！」

「電影拍完了，但這不是結束，我們應該為那些一輩子都在忍辱負重中前行的老人們做點什麼。」

這是導演張躍平的情懷。

6年前，從《大寒》開始籌拍，張躍平就認識了曹黑毛老人。那時的她，身體康健，聽說有人要把她們的故事搬上大熒幕討說法，非常激動。

張躍平每每在採訪結束離開時，老人總會拄著拐杖，一直把他送到村子外面。隨著時間的流逝，老人的步伐越來越沉重。

「正月十二，我去給曹奶奶拜年，她躺在床上，意識比較模糊，就連張雙兵老師都不認識了……」

張躍平的話語有些沉重，他說老人這輩子總覺得人們都看不起她，她渴望得到來自大眾的溫暖。

「討說法的路太難了，但我們至少可以用溫暖陪伴她走一程，或許也是她生命的最後一程。」

集結令在網上一發，立刻有來自全國各地的上百位網友積極響應，最終電影製片方挑選了30餘位，最遠的來自山東淄博。

3月2日當天，陽光明媚。

從盂縣東梁高速口抵達曹黑毛老人所在的盂縣下社鄉七東村，大約40分鐘。

這一路，山河秀美，烏河作為滹沱河最大的支流，緩緩地伴著山路盤旋，周圍林子里的鳥兒歡喜地飛翔著。

如今，路上處處都是風景，但將時光倒回到1941年，曹黑毛老人就是順著烏河，從進圭村關押慰安婦的炮樓偷跑回家的。那一次，她跑了一整晚。

往事如此殘酷，附著在老人心裡的傷疤，時至今日都是血淋淋的，沒有人願意提起。

但是當你站在老人面前時，又會不由自主地聯想起《大寒》中的「大妮」，她們這一生，過得悲憫、憤恨。

見到曹黑毛老人時，她端坐在沙發上，看著30多個人湧進自己的房門，老人眼皮微微抬了起來，嘴角想張開卻又沒有發出聲來。

這時，張雙兵握住了老人的手，大聲地說：「大娘，我們來看你了，陪你過個元宵節。」

看著曹黑毛獃滯的目光和沒有任何錶情的臉，張雙兵有些著急，「咋地連我也不認識了？」

幾番介紹下，曹黑毛老人終於說出話來，「噢，有人來看我啦……」

隨即，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轉，緩緩落下，原本渾濁的雙眼看上去清澈了不少。

曹黑毛的家人感到很神奇，原本意識已不清楚的老人，竟然能說出話來。

隨後，網友們相繼送上了自己為曹黑毛老人準備的禮物。

當一位剛上大學的姑娘送給老人一隻毛絨玩具狗時，老人緊緊地抱住小狗，還放在臉上親了親，說：「喜歡，好看，我也屬狗！」

董敏，特意從山東淄博坐了近6個小時的火車趕來，聽說小姑娘來自特別遠的地方，曹黑毛老人顫巍巍地舉起手，摸著董敏的臉，說：「可憐的我娃走了那麼遠的路，那麼遠，還來……」老人二度落淚。

此外，還有一個特別打動人的細節，曹黑毛老人拉著董敏的手，一個勁兒地說「冰」。

她甚至還想自己拄著拐杖站起來，把座位讓給蹲在自己面前的董敏，可是靠一己之力她無法站立。

老人的第三次落淚，是源自那碗象徵團圓的元宵。

當愛心小團隊的成員們端著元宵，喂到曹黑毛的嘴邊時，她又哭了。

那時，老人看到了站在一側的張雙兵，急忙喊起了張雙兵的乳名，用手指指元宵，「你也吃。」

這一幕，看哭了很多人。

這，是曹黑毛與張雙兵之間的情分。

在眾人的陪伴下，在團圓的日子裡，這次活動以溫暖的方式開始和結束。

夜晚，大家放起了煙花，曹黑毛老人坐在門前，盯著那些絢麗奪目的「花朵」。

那噼里啪啦的聲音，清脆有力，響徹在整個村莊，但迴響在每個人的心中卻只有短短几句話：

「大娘，你今天高興不？」

「高興！」

「這裡還冷不？」（張雙兵指了指曹黑毛胸口的位置）

「不冷，暖和著呢……」

滹沱河上的盞盞河燈，溫暖了《大寒》。

本文編輯：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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