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女畫家：一群走在時代前面的女神

昨夜上海突然降雨，濕冷，然而有風，路燈的映照下，梧桐樹的枝杈搖曳，斑駁打在路邊的安靜的老洋房上，一瞬間，海派洋場的風情捲來，十分恍惚，千分迷人，萬分曖昧。我做了一場夢，夢回民國，海派女畫家接連登場，與我一同在上海的街道走一走，聊聊她們的畫，又聊聊自己。

關紫蘭

首先是關紫蘭，我此前只在照片中領略過她的美麗，關紫蘭的五官不算特別驚艷，但安排在這樣的臉龐上適宜，線條簡明。最重要的是舉手投足見綜合的映像：她本是大家閨秀，氣質超群。你會忍不住猜想她，是怎樣的人呢？

關紫蘭《少女》

關紫蘭 靜物

她是不是恬靜，少言的性格？她在上海學習美術，陳抱一是她的老師，後又留學日本。留日期間受野獸派的影響，因而她的畫作中又有大膽潑辣的氣勢，你看她話中少女臉頰的一抹明艷紅色，你看她勾勒花瓶直率，豪放的用筆。不禁猜想，照片中的她恬靜，而畫中又是那麼放誕自由。

關紫蘭在日本舉辦畫展

照片中的她抱琴扶頜，低眉淺笑，也許她是善良溫順。然而她曾經名噪一時，畫作受無數人吹捧，但中年以後，因為對日本侵略者的反對而毅然絕筆。沖著這樣的堅毅，關紫蘭是柔中帶剛。

夢中的第二位女畫家是丘堤，與關不同，丘堤身材瘦削，眉目舒朗。如果說關紫蘭是性情中的大家閨秀，那麼丘提就是品性高雅的知識分子了。

丘堤算不得嚴格意義上的上海人，她生於福建，後在上海美專學畫，接著赴日留學，回國後加入決瀾社——這個在激蕩年代成立的前衛藝術團體。並與其創始人龐薰琹成為一對追求中國藝術發展的伉儷。

丘堤 靜物

丘堤 靜物

如果說生活中的丘堤本人是大膽，前衛，那麼丘堤的畫作則是高雅，肅靜。關紫蘭愛畫女子，丘堤愛靜物與風景。她的畫用明色，卻不刺目跳脫，反而有質樸的氣質。陳丹青在評論她的畫時認為像清蒸菜一般，不溫不火，濃淡得宜，溫良恭儉。

丘堤 靜物

民國在藝術界嶄露頭角的六位女畫家，潘玉良、方君璧、關紫蘭、蔡威廉、丘堤與孫多慈。其中潘玉良算是傳奇式的人物，她從小貧窮賣身為妓，後嫁潘贊化，得其支持修習藝術，得劉海粟賞識赴法進修，最後終功成名就。

潘玉良

我看潘玉良的照片，她有「苦」的思慮，面色嚴肅，稍刻板的氣質，可能與她坎坷的身世有關，可能與她決絕的心性有關，她無法像關紫蘭那般超然。

體現在她的畫里，便是絢爛，濃郁的色彩，重重的線條，關紫蘭筆下的女子纖細，而潘玉良畫中的女人豐乳肥臀，便可以猜想，這個在照片中不苟言笑的女人胸中有厚重的感情。

潘玉良 靜物

在普通人眼裡，潘玉良身上的綺麗故事掩蓋了作為創作者的光芒。晚年的潘玉良隻身在遙遠的法國，依舊孤苦貧窮，陪伴她的只有藝術創作了。

潘玉良出現在我夢中時，我看著她的臉，想像著她一生的遭遇，生活困境與創作艱難是雙面蒙塵的鏡子，她要如何努力的洗去塵埃才能讓旁人看清她的模樣，而這任何一面都不是完整的她自己。

潘玉良自畫像

潘玉良在工作室

對於我這樣的讀者而言，看潘玉良，看丘堤，看關紫蘭，唯有通過她們的故事，她們的畫作。試圖推測，試圖感受，在夢中幻想，幻想接近她們，讓她們告訴我有關藝術與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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