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級的開頭是什麼樣子的?
一篇文章、一部小說,有個好的開頭很重要,開好頭等於成功了一半。
如何才能寫好開頭呢?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位作家天生就能寫出偉大的開頭,托爾斯泰說,「我沒當想要些做的時候,都會為第一行而糾結很久,萬般無奈下,我會翻閱那些歷史巨人的著作,向他們尋找靈感。」
可見多看偉大作品的開頭方式,是多麼重要的事情。當然,單純去閱讀那些偉大的開頭是沒有意義的,必須要經過自己頭腦的加工。
下面我們就拿一些案例來交流。
《白鹿原》是一部偉大的作品,它的開頭是這樣的:
白嘉軒後來引以豪壯的是一生里娶過七房女人。
這是簡潔至極的開頭方式,但是,它的力道卻非常重,有這樣幾個關鍵詞,「一生」、「引以為豪壯、「七房女人」,硬生生將故事空間和時間拉開到無限大,同時,給故事設下了無限遐想,故事的脈絡也由此而引起。
《百年孤獨》的開頭是被公認的偉大開頭:
多年之後,面對槍決行刑隊,奧雷良諾·布恩迪亞上校將會想起,他父親帶他去見識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下午。當時,馬孔多是個二十戶人家的村莊,一座座土房都蓋在河岸上,河水清澈,沿著遍布石頭的河床流去。
這裡採用了一個新的寫法,它首先提到未來,以此來吸引讀者,同實也便於讀者更好的理順小說的內容。這有點類似於周星馳的《大話西遊》,藉助一把月光寶盒,前五百年後五百年來回穿梭,但故事卻非常完整。
這種寫法的最大好處是,作者可以任意發揮想像力,避開現實中很多壁壘。
中國古典小說的開頭方式大多類似戲曲,比如紅樓夢的開頭就醫打油詩: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雲作者痴,誰解其中味?
可以說,莫言繼承了這種方式。這種開頭方式的好處是,讀者一下眼,就容易上套,可能這就是中國文學的獨特魅力吧。
下面我們欣賞一些世界級的開頭。
《雙城記》查爾斯?狄更斯
「那是最美好的時代,那是最糟糕的時代;那是智慧的年頭,那是愚昧的年頭;那是信仰的時期,那是懷疑的時期;那是光明的季節,那是黑暗的季節;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我們全都在直奔天堂,我們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簡而言之,那時跟現在非常相像,某些最喧囂的權威堅持要用形容同的最高級來形容它。說它好,是最高級的;說它不好,也是最高級的。」
《茶花女》小仲馬
「我認為只有深刻地研究過人,才能創造出人物,如同只有認真地學習了一種語言才能講它一樣。」
《我的名字叫紅》奧爾罕·帕慕克
「如今我已是一個死人,成了一具躺在井底的死屍。」
《呼嘯山莊》艾米莉?勃朗特
「1801年。我剛剛拜訪過我的房東回來——就是那個將要給我惹麻煩的孤獨的鄰居。」
《日瓦戈醫生》帕斯捷爾納克
「他們走著,不停地走,一面唱著《永誌不忘》,歌聲休止的時候,人們的腳步、馬蹄和微風彷彿接替著唱起這支哀悼的歌。」
《局外人》加繆
「今天,媽媽死了。也許是昨天,我不知道。我收到養老院的一封電報,說:「母死。明日葬。專此通知。」這說明不了什麼。可能是昨天死的。」
《復活》列·托爾斯泰
「儘管好幾十萬人聚居在一小塊地方,竭力把土地糟蹋得面目全非,儘管他們肆意把石頭砸進地里,不讓花草樹木生長,儘管他們除盡剛出土的小草,把煤炭和石油燒得煙霧騰騰,儘管他們濫伐樹木,驅逐鳥獸,在城市裡,春天畢竟還是春天。」
《安娜·卡列尼娜》列·托爾斯泰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變形記》卡夫卡
「一天早晨,格里高爾·薩姆沙從不安的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甲蟲。」
《了不起的蓋茨比》弗·司各特·菲茨傑拉德
「我年紀還輕、閱歷不深的時候,我父親教導過我一句話,我至今還念念不忘。『每逢你想要批評任何人的時候,』他對我說,『你就記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並不是個個都有過你擁有的那些優越條件。」
《飄》瑪格麗特.米切爾
「斯佳麗·奧哈拉長得並不漂亮,但是男人們像塔爾頓家那對孿生兄弟為她的魅力所迷住時,就不會這樣想了。她臉上有著兩種特徵。一種是她母親的嬌柔,來自法蘭西血統的海濱貴族:一種是她父親的粗獷,來自浮華俗氣的愛爾蘭人,這兩種特徵混在一起顯得不太協調,但這張臉上尖尖的下巴和四方的牙床骨,是很引人注意的,她那雙淡綠色的眼睛純凈得沒有一絲褐色,配上烏黑的睫毛和翹起的眼角,顯得韻味十足,上面是兩條墨黑的濃眉斜在那裡,給她木蘭花般白晳的肌膚划上十分分明的斜線,這樣白皙的皮膚對南方婦女是極其珍貴的。她們常常用帽子、面紗和手套把皮膚保護起來,以防受到喬治亞炎熱太陽的暴晒。」
《查太萊夫人的情人》勞倫斯
「我們根本就生活在一個悲劇的時代,因此我們不願驚惶。大災難已經來臨,我們處於廢墟之中,我們開始建立一些新的小小的棲息地,懷抱一些新的微小的希望。這是一種頗為艱難的工作。現在沒有一條通向未來的康庄大道,但是我們卻迂迴前進,或攀援障礙而過。不管天翻地覆,我們都得生活。」
《老人與海》海明威
「他是個獨自在灣流中一條小船上釣魚的老人,至今已去了八十四天,一條魚也沒逮住。」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米蘭?昆德拉
「尼采常常與哲學家們糾纏一個神秘的「眾劫回歸」觀:想想我們經歷過的事情吧,想想它們重演如昨,甚至重演本身無休無止地重演下去!這癲狂的幻念意味著什麼?」
《靈山》高行健
「你坐的是長途公共汽車,那破舊的車子,城市裡淘汰下來的,在保養的極差的山區公上,路面到處坑坑,從早起顛簸了十二個小時,來到這座南方山區的小縣城。」
《情人》瑪格麗特·杜拉斯
「我已經老了,有一天,在一處公共場所的大廳里,有一個男人向我走來。他主動介紹自己,他對我說:「我認識你,永遠記得你。那時候,你還很年輕,人人都說你美,現在,我是特地來告訴你,對我來說,我覺得現在你比年輕的時候更美,那時你是年輕女人,與你那時的面貌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面容。」
《審判》卡夫卡
「一定是有人誣陷了約瑟夫·K,因為一天早上,他沒有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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