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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的繁華熱鬧處,永遠都有一個若隱若現的「幽靈」相伴

《紅樓夢》中有很多窮奢極欲的場面,這些場面繁華無限,熱鬧非凡。然而,若是我們細讀,總是可以從這些繁華中讀出一絲凄涼。在這些繁華熱鬧處,似乎永遠都會有一個若隱若現的「幽靈」相伴。

對於賈府來說,最體面的事情莫過於元春封妃。然而,在賈母帶著邢王二夫人以及尤氏,一共四乘大轎入朝謝恩,寧榮二府上下里外無不欣然踴躍,個個得意非常,言笑鼎沸不絕的時候,作者筆鋒一轉,卻寫到了秦鍾之死。秦鍾之死,使得賈府中最正宗的「國舅爺」賈寶玉悵然若失,愁眉不展。

賈府中第二個繁華熱鬧的場面,是王熙鳳生日,這場由賈母籌劃,尤氏操刀的生日宴會,熱鬧非凡,不僅有酒有戲,連耍百戲並說書的男女先兒都有。然而,還沒等到宴席正式開始,賈府中的鳳凰賈寶玉,卻帶著貼身小廝茗煙,一溜煙兒的跑到了郊外的水仙庵,祭奠死去的金釧兒。回到賈府,還聲稱是「北靜王的一個愛妾沒了」,這個借口在這場歡樂的生日宴上,簡直是大煞風景。

第五十四的賈府慶元宵,也可謂是盡顯繁華。可是正在熱鬧之時,賈母偏偏想起來襲人沒有跟著賈寶玉出來,於是在如此歡慶的場合,眾人談論起了襲人之母之喪和「鴛鴦的娘前兒也死了」,不得不說,這又是兩個在賈府的繁華熱鬧之時,冒出來的幽靈。

橫跨第六十二、六十三兩個回目的怡紅公子壽誕,雖然作者寫了「因王夫人不在家,也不曾像往年熱鬧」,但賈寶玉的一個生日,佔了兩個回目,難道還不夠熱鬧隆重?無論場面高不高端,作者的描述是前所未有的隆重。這場熱鬧直持續到了第二天,眾人還餘興未盡的在榆蔭堂傳花為令。然而,此時,卻忽然傳來了賈敬賓天的消息。

這種在賈府的繁華熱鬧時,必定會有一個若隱若現的「幽靈」出現的寫法,到了第七十五回,發展到了高潮。其時,賈珍煮了一口豬,燒了一腔羊,正和家中的妻妾歡慶中秋,寧國府屏開孔雀,褥設芙蓉,眾人猜枚划拳,吹簫唱曲,愜意的無以描述。

三更時分,大家正在添衣飲茶,換盞更酌之際,忽聽那邊牆下,有人長嘆之聲。眾人悚然疑畏起來,賈珍連忙厲聲叱吒,問睡在那裡。一語未了,只聽的一陣風聲,竟過牆去了,恍惚聞得祠堂內槅扇開合之聲,只覺得風氣森森,比先更覺得涼颯起來。眾女眷都覺得毛髮倒豎,賈珍的酒也嚇醒了一半。勉強坐了一會兒,眾人散去。

寧國府這一次如此明顯的繁華時有幽靈相伴的事件,也就證明了以往的那些事件,也都並非是簡單的巧合。只不過,那時的賈府還並非完全的顯現出頹廢之氣,所以,相伴的也只是近期內生老病死的並不能算真正的幽靈的「幽靈」,而在七十五回,賈府的頹廢之氣已慢慢顯現,真正的「幽靈」也正式登場。

它可能是早已仙逝的寧榮二公之靈,在嘆息子孫的不爭氣;也可能是上天給寧榮二府的一種警告。賈府的衰敗,也就隨著這一次次的「幽靈」事件,一步步的逼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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