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孩子在外面受到欺負遇到難題了，會找你幫忙和傾訴嗎？

最新 03-08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可以跟誰說。我不知道可以向誰求助。

我很清楚，現在最關心我的，能幫我的，就只有王叔叔了。

而我的父母姐弟，連我現在在哪裡他們都不知道。

一個人在世上……一定要堅強。

上高中後，在校期間，我跟王叔叔保持著每周通話一次的習慣。我還時常給他寫信，有時也發電郵。我們之間早已經形成了一種亦師亦友的關係。

高二時，一次，在電話里，王叔叔說他一直希望有個女兒，很遺憾沒能如願以償。你看，我是67年的，你90年的，我都能生出你來了！我認你做女兒怎麼樣？

「好啊好啊！」我不禁喜形於色。這是我一直以來希望的結果。但是，礙於自卑，我不敢主動提出來。

「那到時叫你來台灣給我送終的時候你可不要不來哦！」他逗小孩的語氣。

從此，我不再叫他「王叔叔」，我叫他「Daddy」.

想到這來，我不禁感到一絲溫暖。

早上5點，我給Daddy打電話，接通後我聽到他的聲音就號啕大哭起來。

我對天狂怒，眼淚流無數。

他馬上清醒過來，著急地問：「你先深呼吸!別著急！慢慢講！慢慢講！」

「我……我…….我…….我…….我被強姦了！」我語無倫次。

他說：「你在哪裡？」

「我在……山威市……海峰」

「我聽說過那裡！那裡很亂！你去那裡做什麼？」

「我...找工作找到這裡。」

「你為什麼不報警？你先報警，別怕！我幫你請個好律師跟他打官司。床上有他的什麼東西留下嗎？」

「沒有。只有血，很多很多的血！一大片！床我沒有去動過！」

「唉…….」他長嘆一聲。

「而且……正好…….昨天…….我月經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哦，對了，你現在是在宿舍嗎？」

「不是，在酒店。」

「為什麼在酒店？為什麼不住宿舍？」他突然加大了分貝。

「因為宿舍住不下人了。」

「那你不用報警了！律師我也沒有必要幫你請了！報警的話，人家肯定會反咬你一口，說你是專業賣淫的！到時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誰會相信你是被用強的？我估計難有律師幫得了你！」

「為什麼？你知道，我不是干那行的！」

「我知道有什麼用？關鍵是要有證據！你有證據證明你是被用強的嗎？如果是在宿舍，那就有證據了！因為你周圍的同事可能會聽到聲音，看見他進入你的房間，以及他……以及他……留在你身上的證據等等，足夠告倒他了。」

「那我就只能打碎了牙往肚裡吞了？難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很不甘心。

出生以來，一路走來，長期以來，只能靠自己！求助一直都是無門！無門！無門！

為何連法律也幫不了我？

是的！沒有證據！法律也幫不了我！

只能怪我自己！怪我自己太傻太單純！

但是我的目的不過是想賺點辛苦錢來維持學業！

我不過就是想維持學業！

我不過就是想賺錢維持學業！

我不過就是想「通過知識改變命運」！

我不過就是想跳出農門！

對於我這個在山旮旯里出生的女娃子來說，對於我這個顛沛流離、背井離鄉的打工妹來說，大學這個最後的上升通道是我鯉魚躍龍門的唯一希望。

其實現實生活中，沒有什麼龍門，只是從沒有門變成草門，草門變成木門，木門變成鐵門，而有人還沒出生家裡就是金碧輝煌的凱旋門。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是有些人，他們不用苦苦尋找通往羅馬的路，他們可以直接出生在羅馬！

「沒有了！報警的話，你是討不回公道的。因為你沒有證據。而且你知道我是不會去用非法手段的。先別想那麼多了！每一段經歷都是一種成長！每一段經歷都是一種領悟！就當是一段促使你成長的經歷！你就當是做了一個噩夢吧！你在那裡等著，我馬上過來接你！」

這是我第三次見他。

第二次見面是在我開始叫他「Daddy」的高二的那個寒假，在上島咖啡吃的午餐。他帶著他的二兒子，2000年生，名叫王德研，跟他長得好像啊！

當時與我同行是大姐，她非要跟著來。席間，大姐對他充滿仇視，一副「我已經看透了你的心思，你就別想蒙我們了！」的表情。場面非常尷尬，我們沒有說幾句話。因為大姐在場，我都不敢看他，低頭吃飯，低頭說話。

現在，我對他得長相已經有點想不起來了，我絞盡腦汁去想他的長相，很遺憾，我想不起來了。

他第一次來海峰，擔心摸不著北。為了節省時間，也為了讓我早點遠離傷心之地，他叫我去海峰汽車站等他，方便他快速找到我。

不到7:30，他到了。是他先認出了我，向我擺手打招呼。相顧無言，我坐到了副駕駛位上。

開了十來分鐘，他打開了話匣子：「還好，你月事來了！要不然，你可能更慘！」

「為什麼？」

「正如他所說，你現在是安全期，不會懷孕啊！」

「安全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安全期就不會懷孕呢？」

「拜託,Alpha!你都20了！你怎麼會連這個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長到20歲的？在我們台灣，16歲就知道安全期是什麼意思了！16歲就知道開房是什麼意思了！為什麼你會去酒店開房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從而導致自己……」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我真不知道安全期是什麼意思。我沒有必要騙你。我為什麼要騙你？好奇怪！為什麼我非得了解什麼叫安全期？如果一個人直接跟我說『走，咱們開房去！』，那我知道是什麼意思啊！只是，這個情況，跟這句話不一樣啊！我是來打暑假工的，因為工廠里的宿舍沒得住了才來住酒店的啊！你以為我喜歡住酒店，我想住酒店啊？」

幾年後，實踐證明，自己有著剽悍的、百發百中一發即中的、恐怖的生育能力，就是人們常說的「易孕體質」。我才明白，真得多虧了那天，恰好來了大姨媽。要不然，肯定懷孕。

到了他工廠，他已經叫人把宿舍整理出來了，306。這個房間應該是很久沒人住了。我進屋後，正在搞衛生，很快他過來給我400塊零花錢，讓我買一些生活必需品。他進來的時候，我正在屋裡面，離大門比較遠，他前腳剛一進門，我就下意識地往門外，往走廊走。他也急忙跟了出來，遞過來四張百元大鈔，就去忙工作了。

我知道，我的行為，在某種意義上，傷害了他。因為我想，他肯定讀出了我的不信任。

之後，每周他至少會給我100塊零花錢，每次都是叫他兒子王德研送過來：「姐姐，這是峰哥給你的零用錢！」

對的，他的兩個兒子，以及他的兄弟姐妹，都叫他「峰哥」。

我也開始跟著叫「峰哥」。

其實工廠有食堂，不需要零花錢的。但是他堅持每周都給。

工廠大概有50個人，是做美國萬聖節的電子玩具的。倉管管理員每天都忙不過來，峰哥叫我去做倉管管理員的助理，幫她做點事情，像一般員工一樣考勤和算工資。

第一個周末，他帶著我和王德研去市內最繁華的地方吃日本料理。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才到了那裡，找停車位找了好久，才把車停下。到了那家店，真是人山人海，需要在外面排隊才能進去吃飯。

等候區有很多凳子，他坐了下來，王德研才10歲，是坐不住的，走來走去,我也不坐，跟著他瞎逛。峰哥叫住他說：「Andrew,過來幫我捶捶背可以嗎？」

Andrew走過去，在他左邊給他捶起背來，我也跟著，鼓起勇氣，在他右邊給他捶背。當我的手一碰到他的肩膀，我感覺他的肩膀微微顫動了一下。

我知道他有所觸動。我很清楚，他希望有個女兒，當然，最好是親生的。

而我跟他，畢竟，哎…….沒有辦法像親生的父女那樣，輕鬆隨意。我們雙方都拘謹得很。

人言可畏！

我真的很希望他是我父親。不是因為他比我親爹有錢。我很清高，對錢，是沒有太多慾望的。是的。我想要的，不過是平常人的日子。有飯吃，有書讀，買得起生活必需品就OK 了。就像，我念高中那三年，他也只資助學費，我的生活費還得靠我自己。而且，跟同學們比起來，我過得一點都不算寬裕。但是，這已經讓我心滿意足了。

這是我第一次跟他有肢體接觸。

如果，我的父親能給我正常的生活，等他老了，我是很樂意在他膝下盡孝的。但是，我的親爹，就算是給他端茶倒水，端屎端尿，那做起來，心裡也是充滿怨氣的。

我和Andrew 邊捶背，邊說笑，邊打鬧。一直到美女服務員過來叫我們進去用餐。

我們點了兩款壽司，生魚片，和三碗烏冬面。端上來後，他教我如何吃生魚片。

學藝不精，我被嗆死了，眼淚當即冒出來。

這是我第一次吃生魚片。雖然真的很嗆人，但我還是愛上了生魚片。

7月17日，周六，大姨媽結束後不久，我...我感覺那裡好癢好癢。癢得我實在受不了了，就發了個簡訊告訴了峰哥。很快，Andrew 急沖沖地跑過來找我說：「姐，你得了闌尾炎啊！是不是很難受啊？峰哥叫你趕緊準備一下上車去醫院！」

我們三個人一起去了隆岡區中心醫院。我挂號排隊等，到要付費的時候他就過來，其他時間他們父子就在候診區坐著。

在醫院裡，我就在心中變態地祈禱：請讓我得艾滋病吧！請讓我得艾滋病吧！請讓我得艾滋病吧！請讓我得艾滋病吧…….

讓災難來得更猛烈些吧！讓我去死吧！讓我去死吧！讓我去死吧！

女醫生跟我說：「姑娘，你這是陰道炎！」

「什麼？陰道炎？請問是因為什麼引起的？」我第一次聽說這樣的名詞。

「你有沒有在月經期間同房？」

「就這次來月經的第一天，8號，有。」

「經期是不能同房的，你不知道嗎？」

「不是，不是我願意的，我是不願意的，我是被強姦的！」說完我哽咽起來。

「那你為什麼不報警？」

「報警也幫不了任何忙！」

「怎麼會？」

「因為這是一個陷阱。而且人家有錢有勢，我什麼都沒有！我連證據都沒有！」

「姑娘，不管怎麼樣，先報警試試！有錢有勢又怎麼啦？我就不信他能左右法律！不要怕，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還有，女孩子嘛，一定要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熱心的女醫生滔滔不絕。

「嗯，好的。謝謝醫生！」我只能這樣結束談話。

但是，沒有證據，報警，只能自取其辱。

那個暑假後面的幾個周末，我們還去了梧桐山，紅樹林，世界之窗，明斯克航母世界，有時我們三個去，有時和工廠同事，包車去。

8月31日，他的財務結了工資給我，3675元。這比我在其他地方賺的錢多得多。之後他把我送到火車站，下車後帶我去便利店裡讓我挑好我想吃的，買下了遞給我。並給我一個信封，讓我拿著。

裡面是1600塊現金！加上他一共給了我1100塊的零花錢，我餘下900塊。除去車費，我返校時一共有5800塊。而學費是一年一交，要6800塊。

而且開學後一個月左右會把上一學年獲得的國家勵志獎學金（5000塊）和校級一級獎學金（1000元）發下來。哇，好多錢啊，6000塊呢！暑假的時候，我沒有想到自己能夠獲得獎學金，會得到這筆錢的。

其實我一個學期花的購買教材費，報名費，考試費等等，比生活費要多出幾倍。大一我考了大學英語四級，和計算機二級；大二考了大學英語六級，證券從業資格證，初級經濟師，會計從業資格證和人力資源管理師三級；大三我考了BEC高級商務英語，報關員資格考試；大四我報考了深圳大學金融學研究生。畢業實習之前，購買教材費，報名費，考試費，一共不下1.5萬。這些項目，我是很捨得花錢的。

到了這裡，或許有人會問：「對啊！你為什麼不去你Daddy那裡上班呢？他不是有電子廠嗎？還有，為什麼他資助了你上高中，卻沒有資助你上大學呢？」

當我跟王叔叔剛剛認識時，大姐知道有這麼個人的存在時，還不到20歲的大姐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人家肯定是看上了你的年輕漂亮，對你有所企圖，有著不良居心，才會資助你！天下哪有什麼好心人？你別做夢了！你還自以為是，臭不要臉，自己要送貨上門！我勸你最好不要拿他的錢！」

傻傻的我還把大姐的話幾乎原封不動地傳遞給了王叔叔。為了避嫌，寒暑假他不會主動叫我去他那上班，我也從來沒有提出過去他那謀一職。如果，他提出，那就會有「他對我有所企圖，對我有非分之想」的嫌疑；而如果，我提出，那就是「我臭不要臉，主動送貨上門」。

人言可畏啊！大姐的一席話，把我們兩個綁得死死的。難得見個面，都要被監視。所以，我都不敢去找他，他也不敢提出見面。

所以，我寒暑假都是自己去大街上找工作的。但是，短期工真的不好找。

但是高中畢業後，他為什麼對我停止資助了呢？這個問題，前面已經講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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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1.本文來自本人的《生而為女》女主艾滿弟自傳的第十四章性侵害，原創作品，轉載註明出處，授權聯繫作者，未經許可不得抄襲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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