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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的腔調》世間可愛如你,多愛有趣的人

這是一篇在幾天前就應該和大家見面的讀書筆記,因為忙於其他事情拖到了今天,寒假裡推薦過這本書,來交讀後感,真是讓人熱血沸騰熱淚盈眶,把很多碎片化式的思考、崇拜、仰慕、欣賞等複雜的想法放在文字里,有空就點開看吧。

《民國的腔調》

作者: 胡竹峰

出版社:河南文藝出版社

以下正文:

讀胡竹峰先生《民國的腔調》,看到許多民國文人軼事每每不自覺發笑。

郁達夫對性的苦悶,沈啟無拜訪周作人遇到偽政府襲擊一句「我是客」,齊白石賣畫的小氣,周作人為人的悲憫之心與文人氣,魯迅和葉靈鳳的相互嘲諷……

原來他們也不免於俗啊!

文人的清高,生活的貧寒,和世間眾多凡夫俗子一樣,有著太多煩惱。

如果說想看《南渡北歸》是為了尋找民國士大夫的精神氣,那這本書讓我看到的就是民國文人的雞毛蒜皮。了解了他們的生活再去看他們的作品,想必有更深一層的感悟,能對其作更加理解。對他們的性格也有個大致把握,再來看精神風骨,嗯,恐怕對這段歷史有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自古文人的一生都沒有大富大貴的,賣字為生,不至潦倒的同時也窮酸。我記得書中寫郁達夫,告訴妻子只有嘗過好吃的菜,知道好吃的菜是什麼滋味,才能做出好吃的菜。於是他們每天下館子,一月幾百元的稿費根本不夠這樣揮霍,瀟洒幾天還是要回到自家廚房打理柴米油鹽。

這樣的想法簡直太可笑,不說寫稿出書的大文人,在大街上隨便找個二三十歲心智正常的人,還有哪人會認同郁先生這一理論?還是骨子裡的少爺作風,畢竟有資本揮霍的起,也難怪他一生總是窮困。

想起楊絳在《我們仨》中寫她先生錢鍾書,門壞了不會修、不會煮飯、不會修電視、不會洗衣服,當時讀來只覺錢鍾書先生孩子氣的可愛,一代文豪一門心思撲在學術上,對生活瑣事的不理不顧倒是反襯出他對學術的專註。我喜歡這個孩子氣的文豪。何其有幸,他有一個賢惠的妻子幫他料理生活,兩人分工合作,一生美滿喜樂。

為什麼我們會喜愛錢鍾書的痴而嘲笑郁達夫的「不懂」呢?

想來錢不懂生活自覺愧疚,趕忙求助他的得力夫人,一起解決生活中的難題。而郁自作聰明地揮霍,讓自己未來的日子更加窘迫,問題依然沒有解決,他還寫來表達自己的苦悶,真是惹人哭笑不得。

我們愛一個有點笨拙的謙卑孩童,卻不會原諒一個故作聰明的紈絝少爺。

再說後話,兩人處事的態度影響他們的工作,影射在文學作品中。

錢鍾書在其夫人楊女士的幫助下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他潛心研究學術、做文章寫小說,在文壇上一石驚起千層浪,讀者為他的妙語連珠稱讚不覺,不用分心在生活上的他把所有心思放在創作上,文字機警有趣,成個人一大偉業。不得不說,他真是個才華橫溢的才子!

郁達夫對自己的揮霍感到悲憤、後悔,他不該乘汽車、找妓女、花天酒地,於是他寫文章來批判自己,把滿腔苦悶都放進文章。「我」如何做想,文字便如何呈現,真乃真性情!他的作品一出世,也是彼時一朵奇葩啊,讀者極力贊同或批判,呈兩極分化。

有人敬他真是條漢子,什麼都敢寫,那些扭曲的鬱悶的心思,寫出了那個時代很多男性的苦悶心理,而且文筆還不錯。有人對他的作品不屑一顧,簡直就是小黃書嘛,這樣污穢的思想怎麼還出現在了世面上,簡直丟盡文人臉面……於是郁達夫先生因為他的真性情而被後人記住。

郁達夫也是個很可靠的朋友,讀到他接濟沈從文的故事,不免潸然淚下:

一九二四年的冬天,困境之中的沈從文懷著剩下的希望,其實是絕望,給當時的幾位著名作家寫信,傾訴痛苦。郁達夫接到來信,趕往沈從文的住處看望。沈先生晚年時對郁達夫的侄女畫家郁風說起此事,忍不住感慨:「後來他拿出五塊錢,同我出去吃了飯,找回來的錢都留給我了。那時的五塊錢啊!」那時郁達夫在大學任教,月收入也只有三十多元。這種溫情,看似日常,看似瑣碎,實則是一種難得的關懷,今人讀了,真覺得古老,彷彿傳說。

不想對二人有何褒貶,不同性格使然,都是命運的選擇。不過二人不同的一生或許可以讓我們進行某些更深度的思考,在人生的岔路口,我們又會如何選擇,還是要靠自己。

書中有些大師的照片,讓我「一見鍾情」的胡適先生,人到中年,天生的一副文人樣,他的長相真是最民國的。長衫西裝,圓框眼鏡,伏案讀書時神情認真單純,與人交際時有翩翩風骨,不論學問,單是長相就讓人迷戀。

看著作者的字句,心中所想幾乎全被寫了出來,星星眼閃出花來:

我喜歡看胡適的照片,他的樣子,比其文章更養眼更迷人更舒服。魯迅當然有文豪氣質,論風流瀟洒,還是胡先生略勝一籌。胡適的臉,稱得上相貌堂堂;胡適的身段,配得起周正儒雅四個字。

從長相上說,廢名太奇,茅盾太瘦,魯迅太矮,徐志摩太嫩,穆時英太粉,錢玄同太憨,老舍太正,李叔同太古,巴金太薄,朱自清太板。沈從文面相不錯,英俊清秀,年輕時文化分量不夠,看起來少了股味兒。豐子愷年輕時的相片我沒見過,老來鬚髮花白,清瘦脫俗,是個大人物的模樣。李叔同有古意,于右任仙風道骨像胖羅漢,甚是不俗。當真論起來,還是胡適最好看,有一張乾淨的書生之臉,有一副文雅的書生之軀。

胡適的樣子,永遠書生本色。有些文人穿長衫好看,譬如郁達夫。有些文人穿西服好看,譬如郭沫若。胡適例外,管他長衫西服,穿在身上熨熨帖帖,有種置之度外的斯文通脫,今天哪怕再好的模特也穿不出那一份舉止從容,穿不出那一份意氣風發了。

讓人更瘋狂的是,除了顏值,他人品更是上乘的。不說沈從文林徽因趙元任等文人大家,賣燒餅的小販都能成為胡適的朋友,並且都是以誠相待。這樣寬厚的人讓人無論如何都恨不起來,真是讓人覺得此生沒有與他同一時代而是一大遺憾。

印象中還有一位印象不可磨滅的——解讀莊子的文典老師,不說他生平的奇聞軼事,單是一張上課時抓拍到的照片都讓人捧腹不止,如此瀟洒不羈的老師,有個性!我很欣賞你哦

介紹劉文典時作者這樣開篇:

總有一些跳出世俗外的那種人,奇人奇才生奇相奇貌有奇言奇行奇舉止。

民國那代人,論名氣,論學問,論影響,數好幾根指頭才輪到劉文典。論資排輩,劉文典是比較靠後的人物。但他一身故事,以訛傳訛,竟成傳奇,論者紛紜。

現在一提到他評價就是一個「狂」字,論學術論性格,他倒也狂的可愛:

劉文典頗感自得,毫不掩飾地宣稱:「古今真懂莊子者,兩個人而已。第一個是莊子本人,第二個就是我劉某人。」這話充滿書生氣的揚揚自得,自得得可愛,自得成了傳奇,並不討人厭。

書讀完了,那些人活過的痕迹歷歷在目,大師們如此可愛,我開始覺得世界並非悲觀時看起來那麼荒蕪,有趣的靈魂那麼多,不同的活法那麼多,生活還是很可愛的。

來看一些照片:

躺著讀書的胡適

一九五八年,胡適與蔣介石

八十四歲的巴金在上海的寓所里

青年錢鍾書

《我們仨》錢鍾書一家

喜歡書中作者所說關於人像照的觀點。

對攝影向來有偏見,殊無好感,但我感謝攝影技術為我們帶來魯迅的鬍子,胡適的布衫,徐志摩的西服,郁達夫的長袍,周作人的眼鏡,林語堂的煙斗,辜鴻銘的辮子,齊白石的拐杖。攝影技術留下了中國的文人模樣,謝天謝地,無緣真容,翻翻照片也是好的。

感謝攝影技術!讓我們能看到他們的樣子,在心裡留個念想。

再思考一下我們為什麼懷念民國大師的問題,我們崇拜他們的原因不外乎兩個字——有趣,想和他們相識相知,恨不得能成為他們的摯友親朋,有趣的人氣場太強大了。

現實生活中也有很多有趣的人,我們不時被他們的思想感染,可能是微博搞笑博主,可能是大學課堂里某個老師,也可能是萍水相逢但留下過微信號的路人,有幸能夠相識,感謝你們讓我看到世間可愛的一面。

世間可愛如你,多愛有趣的人。

以 上 正 文

怎麼做個有趣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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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封信//

我一直在這兒,你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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