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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收買人心,他讓八百里秦川人人「唯恐沛公不為秦王」

項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是個戰神!過函谷關,進關中,「引兵西屠咸陽,殺秦降王子嬰,燒秦宮室,火三月不滅」。這一屠,咸陽人員盡亡、宮室盡毀,「所過無不殘破」,如此劫難,稱之為「咸陽大屠殺」,恐怕並不為過!

項羽

這樣的「咸陽大屠殺一來,是因項羽平素好殺,動輒屠城,這番到了秦都咸陽,只不過更徹底罷了!另一方面,這也因他對秦人素懷仇恨。昔日,楚懷王遭秦脅迫,出而不返,最後竟卒於秦;楚人哀之憐之,人人「如悲親戚」。尤其項氏一族,世世楚將。其祖項燕,早先為秦將王翦所戮;而後叔父項梁,又被秦將章邯所殺。如此國讎家恨,以楚人性格之激烈,加以項羽天生之橫決,此番殺進秦都,豈能不雪恥復仇、殺他個乾乾淨淨!

楚人性格中,一直有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激烈與浪漫。正因楚人一向決絕,情緒的燃燒也一向熾烈所以,早在當年秦滅六國,善言陰陽的楚南公就預言了來日的大復仇:「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楚漢之爭

果然,多年之後,楚人滅了秦,但是,被滅的秦人呢?秦人質樸,不似楚人浪漫;他們沒有楚人的激烈以及瞬間的爆發力,卻特別有種剛毅與堅忍不拔。如果真要復仇,秦人會像最沉默且最樸實的農夫一般,埋著頭,一步步,踩得踏踏實實,絕不凌虛,也不蹈空,好像笨,好像拙,可到後來,他們在安安靜靜中,該做到的,最後都會完全做到。

秦人復仇了嗎?外表看來,似乎沒有。不過,楚漢後來相爭,雖說每回交戰,劉邦皆敗,幾次丟盔棄甲,甚至就只帶了幾個親信逃遁而去,但沒隔多久,劉邦卻重整旗鼓,隨即又兵威堂堂、軍陣皇皇。他這般屢敗屢戰,憑藉的,是什麼?其實,劉邦最大的後盾,正是關中一地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支援。劉邦缺糧,秦人運糧;劉邦缺人,秦地補人。緊急時,甚至連「老弱未傅」,也統統上場。如此沒完沒了地調糧徵兵,若換成別地,恐怕早已人心失散、民變四起了;可關中一地,卻是波瀾不驚、一片安寧。

關中之所以成為劉邦最堅實的後盾,當然是得力於昔日入秦之時,劉邦盡收人心;當時,劉邦約法三章、秋毫無犯,從此,八百里秦川,人人「惟恐沛公不為秦王」。後來,蕭何留守關中,安之撫之,不驚不擾,又對百姓廣施恩澤;秦人既蒙其恩,又受其惠,當然要忠心耿耿,深深感念了。

劉邦

除此之外,秦人死心塌地的支持,更因他們內心深處的復仇之念!在秦人的眼裡,遠在前線的劉邦,其實不僅是個漢王,更是位秦王。換言之,對關中子民而言,漢兵伐楚,不只是劉、項互爭天下,說到底,那更是秦人對楚人的雪恥復仇!從這角度來看,劉邦擊楚,就等於帶領著秦人復仇。既是復仇,再怎麼辛苦,秦人必都無怨無悔;既是復仇,再怎麼路途迢遙,秦人也都將一步步踩得踏踏實實,在安安靜靜中,該達成的,最後必將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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