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在山頂呼喊亡妻的名字

悲傷雷蒙德·卡佛

今天早晨，很早就醒了

躺在床上，目光穿越海峽

那裡，一隻小船顛簸於起伏的海面

一盞孤燈隨之搖晃

想起我的一個朋友

他曾在山頂呼喊亡妻的名字

聲音傳遍普魯賈四周

妻子逝世很久之後

他仍為她在簡陋的餐桌擺好碗盤

並打開窗

使她可以享受新鮮空氣

那時，我覺得這很尷尬

他的其他朋友也如此認為

我無法看到他的深情

直到這個早晨

普魯賈：Perugia，義大利中部城市，位於羅馬以北、台伯河上游的山地丘陵。

雷蒙德?卡佛Raymond Carver，1938—1988，「美國二十世紀下半葉最重要的小說家」和小說界「簡約主義」的大師，是「繼海明威之後美國最具影響力的短篇小說作家」。代表作《請你安靜些，好嗎？》、《憤怒的季節》、《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麼》等。

悲傷來自於哪裡？

讀雷蒙德·卡佛《悲傷》

人類的悲傷究竟來自於哪裡？

我認為，來自一種永恆的孤獨。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這是一句老生常談的話，但它卻是真理。

因為孤獨，所以渴望理解，當理解失效，便會產生更深的孤獨，甚至暴力。

而且孤獨並不需要任何邏輯，這是它更可怕的地方。

我們看見一種景緻、一個場境，突然生出強烈的孤獨感，這份孤獨，與眼中所見有必然的聯繫嗎？

或許有，但也完全可能沒有。就是突然，孤獨來襲了。孤獨在世間所有事物中肆意穿梭，不需要牆，不需要門，不需要窗。

普魯賈風光

Perugia

雷蒙德·卡佛寫出了這種孤獨。

海峽那裡的孤舟與朋友失去妻子的故事，這兩者有什麼因果嗎？沒有。只是，海峽景緻搭配一個剛醒來的早晨，一切顯得那麼無辜、純潔、靜謐，所以，必然有故事浮影出來了。

這也是一次「通靈」，就在這歌劇般的瞬間，朋友故事中的深情與悲傷，在遠遠的海峽那裡，搖搖蕩蕩，令人心如刀絞。

是的，這樣的時刻具有可怕的殺傷力：一件往事的悲傷，屠殺了一個清凈的早晨。

我願你們不會遇見如此的時刻，但你們必然會遇見。

翻譯、解讀 | 縣豪

配樂 | Giordano真實主義歌劇《Andrea Chénier》

配圖 | 電影《贖罪》劇照

朗讀者

李菁重慶廣電集團電視新聞中心主持人。擔任過民生新聞《天天630》、大型時政訪談《重慶論壇》、新聞評論《民生》等欄目主持人，也曾擔任過重慶市春節聯歡晚會等大型文藝晚會主持人。現為重慶《發現》欄目主播。曾獲得「重慶新聞獎」一等獎、「重慶十佳主持人」等獎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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