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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搬進丈夫家,半夜婆婆房間總傳奇怪聲音,溜到門外偷看我偷跑

婚後搬進丈夫家,半夜婆婆房間總傳奇怪聲音,溜到門外偷看我偷跑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夢境玩笑家 | 禁止轉載

1

這是羅莉第一次見到她神秘的婆婆。

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就緊張到失眠。早上出門的時候,她拉著未婚夫陸長生的手,怯怯地問,「長生,你看我的衣著妝容還得體嗎?」

「看把你緊張的,醜媳婦也要見公婆,何況你還那麼美,靜若處子動脫兔,濃妝淡抹總相宜,有什麼好怕的呢?」陸長生捧起她的臉,像在端詳一件奢華的藝術品。

羅莉害羞地低下頭,青春粉嫩的臉蛋上不覺泛起一層紅暈,像那被法國人稱作「少女的酥胸」的小圓餅粉色馬卡龍一樣給人以瑰麗的遐思。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下了樓,卻沒有叫司機。陸長生親自駕車,向郊外駛去。

一路上,陸長生像有心事一般緘默地駕駛著車輛,羅莉只當他專註,於是出神地望向窗外的風景。

這一年來的回憶像昨天發生的一樣在她的腦海中捲土重來。

一年前,羅莉還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除了擁有一副清純甜美的容貌和高挑修長的身材,她和其他那些初出茅廬而又生氣勃勃的年輕人別無二致。

陸長生很年輕,英俊瀟洒,看上去還不到三十歲。剛進公司那會兒,她見過他一次,以為他不過是個早幾年入職的學長,直到一個月之後,她才知道,原來這個年輕人就是S市最低調也最具神秘感的商人——陸長生。

他低調,作為一個卓有成就的企業家,絕少拋頭露面,不接受任何媒體的採訪,甚至連他的照片也從未見諸網路或紙媒。本城老牌期刊《南方周刊》還曾發文映射陸長生,稱他為「貴族般的隱士」。

而他的神秘感,卻不僅緣於他的低調。

陸長生年紀輕輕,並沒有豪門望族的家庭背景。傳言十年前他在歐洲遊學歸國,白手起家成立了現在的公司,如今已然做得風生水起。也曾頻頻參與公益事業,卻從未因此跟風大肆報道,大作宣傳。樂善好施且謙沖自持,是為富豪中的一股清流。

而他能愛上自己,更是像做夢一樣,那不過是羅莉第二次見到陸長生。作為公司高層,他很少露面,可是竟然單獨約見自己這種剛入職的小前台,這讓羅莉頗為緊張。

短短十幾分鐘的談話之後,他升任她為自己的私人助理。

起初,她覺得他確實像公司里同事們傳言得那樣深不可測,他看上去這麼年輕,眼神里卻儘是滄桑,他的語氣那麼沉靜,就像一潭湖水那樣深不見底。

她唯唯諾諾地按照他的吩咐執行工作任務。幾個月的朝夕相處讓他們漸漸熟悉起來,原來他也會笑,只是他的笑容總是有些傷感,疲憊而意味深長,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他那樣英俊,那樣淵博,那樣儒雅端方,哪怕他一無所有,也依然能得到女人的青睞。

更何況,他還是一個真正的鑽石王老五,羅莉暗自思量,可惜他是如此卓爾不凡,又怎會愛上我這麼平凡的女孩子呢?她暗自神傷。

也許灰姑娘的人生註定要被傳奇點亮。命運像一個好心的女巫,不知哪一刻,便會揮動著她的魔法棒,把仙德瑞拉裝進南瓜車,一股腦兒載她駛向幸福的彼岸。

抑或是,厄運。

一年以後,陸長生向她求婚,是的,不是表白,是求婚。這太忽然了,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談一場真正的戀愛,儘管她愛上他,是在很早以前就發生的事情。

「呃,我的母親希望我們能儘快結婚,她想見見你,希望你能在家裡陪她小住一段。畢竟,我早就該結婚了……」一向談吐不俗的陸長生,在求婚的這一刻,竟然吞吞吐吐起來?

「你怎麼從來沒向我提起過你的母親。結婚?可是我們還這麼年輕……」羅莉心裡有些驚喜,卻還是忍不住問道。

「是的,實際上,我已經,呃,很老了……你介意嗎?」陸長生問道。

「開什麼玩笑!你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羅莉哈哈大笑起來,不過很顯然,他是個有故事的男人。

「你想知道什麼,我會如實相告。」陸長生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寬厚溫和地望向她,像看一個撒嬌任性的小女孩。

算了,誰讓我愛他呢?既然愛他,往昔的一切就讓它煙消雲散吧,正如西方的古諺有雲,「舊事已過,一切都是新的。」愛不就是全然信任全然接納嗎?羅莉釋然。

「別說了,我沒有問題,只要你今後能待我好,我想用自己的餘生來認識你。」羅莉篤定地望向他,語氣里是糖水般的溫柔。

陸長生緊緊擁抱住她,眼神依舊深不見底。

2

陸宅坐落在距離城市很遠的山林區,需要穿越整個城市,再駛入城郊茂密的林區。快到家的時候,陸長生說,「母親深居簡出,不喜交際。年紀大了,言談舉止難免古怪,莉莉你莫要見笑,拿她作小孩子便罷,不用放在心上的。」

羅莉懂事地點點頭,「來日方長,家裡的長輩都說我乖巧,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我會像對待我自己父母一樣待伯母好的。」陸長生欣慰地點點頭,輕輕攬肩,擁她入懷。

她沒想到陸宅竟會如此陰森。

那宅子大且奢華,狹長而幽深的六角洋樓,冷冷清清地矗立在密林的深處,遺世獨立,彷彿隔著上百年的時光穿越而來,遠遠望去,就像一座中世紀的遺迹。其時,天色已近黃昏,夕陽拖著乳酪色的尾巴悄然隱退,陰冷的新月若隱若現,像天空揚起的意味深長的嘴角。

把車停入地窖,並沒有家僕應聲來提行李,陸長生殷勤地為未婚妻打開車門,自己提起行李向前廳走去。羅莉提著為陸母準備的見面禮,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謹小慎微地收斂起一路顛簸以至有些慵懶的神情,不敢有絲毫差池。

「媽,我們回來了。」陸長生聲音洪亮地向母親問好,語氣一掃沿途的疲憊,就像初升的太陽。羅莉順著幽深的長廊循聲望去,這才看見長廊盡頭開闊的大廳里,有位雍容華貴的婦人端坐在八仙桌的左側,居「廟堂之高處」。

羅莉邁著細碎的腳步緊隨陸長生身後,她用餘光環顧四周,這本為西洋建築的洋樓之內,卻是別有洞天,一派中式宅邸的古風古韻。

只見迴廊兩側儘是古色古香的雕樑畫棟,兩排古雅的絳紅燈籠沿過道依次排開,影影綽綽,昏暗清幽,伴著留聲機里傳來的陣陣琵琶古琴,一明一滅似黃泉路上的引魂燈。

這詭異的混搭讓人登時心生寒意,她一時恍惚起來,腳步踉蹌,好像去到往生。

行至大廳,抬頭看挑高的正堂,羅莉心裡不禁一愣,那黑得發亮的烏金木八仙桌椅之上的整個屋頂竟是一整幅旖旎弔詭的壁畫。

那是羅莉前半生從沒見識過的風景,壁畫依房頂的格局而作,呈一圓周,中間是一幅巨大的太極八卦圖,四圍雖是工筆丹青,可童男童女,白鶴仙翁,丹爐百草,山水走獸皆躍然其上,呼之欲出。少女老嫗相視而立,栩栩如生,卵蟲蛹蝶幻化之景緻,羽翼既成。

圓頂壁畫落款岳綺羅,字仙君,落款處題一賦,「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鬥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長生而不卒,羽化而登仙。」

幽暗深邃的大宅配上這道教修羅場一樣的壁畫,讓這裡變得像一個陰氣森森的古墓。

「長生而不卒,羽化而登仙……」羅莉抬頭仔細端詳頭頂的壁畫,又默默重複著這兩句話,心裡有種莫名的不安。

仔細打量端坐高堂之上的老婦人,只見她面龐清瘦,一雙丹鳳眼睛狹長嫵媚,能看出年輕的時候是個氣質絕佳的美人。只是她太老了,瘦骨嶙峋,好像活了一百歲那麼久。

她身著一件古典雅緻的殷紅色旗袍,儀態萬方,如一具剛出土的紅釉瓷瓶,美則美矣,卻終究是件陪葬品,枯槁且毫無生氣。

那婦人的眼睛像兩顆渾濁的玻璃球,似行將就木,沒有一絲生機,羅莉抬眼和她沒有目光的眼睛相遇,不禁在心底打了一個寒戰,她定了定神,輕聲喚到:「伯母好。」

「家母幾年前患眼疾,現在幾乎看不見東西了,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睜眼瞎』。」陸長生附在羅莉的耳邊輕聲解釋道。

「這就是我給你說的女孩,羅莉。」陸長生放下行李,攬過未婚妻的肩膀,把她推到母親面前。

陸母沒有起身,依然端坐在那裡,只微微頷首,勉強牽牽嘴角,擠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怪異非常。她開口道,「早就聽長生提起你,一定是個標緻的可人兒,眼睛也很清澈明亮吧?難怪長生喜歡……快來,快讓我摸摸你的臉……」

說著,她空洞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羅莉的臉,沖著羅莉的方向伸出了枯瘦的雙手,急切地摸索著。

羅莉嚇得忙不迭後退幾步,驚恐地望向陸長生,陸長生進一步擋在她的身前,「你嚇到她了。」

老太太慢慢坐端,恢復了那漠然的神情,低緩地說,「這段日子就在家裡住下,吃的用的都不必多禮,有什麼緊缺的,就當是自家,招呼吳媽取用便罷。」

話畢,母親招招手,一個看不清面目的老婦從房間一隅走來出,「吳媽,備飯吧!」老婦悄無聲息地離去,隱退在長廊盡頭黑暗的角落裡。

飯罷,一路旅途勞頓,陸長生和羅莉情侶二人來到三樓的起居室就寢,而陸母則獨自摸索著向二樓的卧房走去。她那蒼老而緩慢的步伐,讓人心生憐憫。

「這段時間公司很忙,明天一早我就驅車回城了,莉莉,只好讓你替我留下來陪伴母親,過段日子我來接你。不過也好,你們正得好好交流,培養培養感情,母親年事已高,又有眼疾,生活上日趨不便,我們婚後難免要和母親同住的。」

自從二人確定關係之後,羅莉就不再去公司上班,成了名副其實的全職太太。眼下她雖覺得陸宅陰森可怖,陸母也舉止怪異,不想在此久留。可是轉念一想,也許是自己太敏感,畢竟婆婆也是自己的半個母親,說到底,不過是個可憐的獨居老人罷了,於是乖順地點點頭。

是夜,再無話。

3

夜裡,羅莉聽到樓頂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抽泣聲,不知是午夜夢回的幻覺,還是未眠人在長吁短嘆。

第二天是個陰天,陸長生臨別的時候輕輕吻了羅莉的額頭。羅莉一夜輾轉難眠,又不忍直面分別的相思,只好假寐。

躺在床上聽得汽車發動機的聲音漸行漸遠,又見天光漸明,於是這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咚咚咚……」門外傳來了不疾不徐的敲門聲,就像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一下一下一下,每隔一秒再敲一下,直到羅莉穿好衣服把門打開,才發現是吳媽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外。

吳媽見門開了,又一言不發地轉身,向樓下走去。羅莉加快腳步跟上去,盡量客氣地問,「吳媽,請問有什麼事嗎?還有,您昨晚聽到樓上有什麼奇怪的動靜了嗎?」

吳媽沒有看她,也不說話,只是手往樓下一指,就自顧自下樓去了。

羅莉跟著吳媽下了樓,只見婆婆端坐在八仙桌的一側,在用早餐。今天,她穿了一身鵝黃盤扣旗袍,罩一乳白色開衫,身材仍是乾癟,氣質卻比昨日平添了幾分優雅。

聽到羅莉的腳步聲,她開口道,「吳媽是叫你下來用飯。她是個啞巴,能聽到,講不出的。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問我就好了。」

吳媽竟然是個啞巴?!這一盲一啞主僕二人,從一見面起,羅莉對她們就有幾分戒備,何況剛住進來,不了解婆婆的脾性,也不好亂問,只好作罷。

用過早飯,陸母說,「這宅子建成至今,已有四代,年代久遠,年久失修,又遠離人煙,夜裡難免會有些異響,就當作沒聽見,對人並無大礙的。」

羅莉謹慎地點點頭,小心翼翼問,「今天伯母有什麼安排嗎?氣候悶熱,要不我帶您去門口的花園裡納涼?」

「好啊,很久都沒出去透透氣了。」陸母欣然前往。

因為陸宅偏遠,陸母又深居簡出,所以陸宅門前的花園裡開闢出幾壟菜地,種植著各色當季時蔬。陸母常年吃素,每天的盤中餐都從花園裡就地取材,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二人相互攙扶著,向花園走去。本以為會找不到話題,不想今天陸母似乎興緻很好,她自說自話地給羅莉講起了故事。

那是一個美好的神話傳說。

故事的大意是說,明末清初有一窮書生,此人生得清秀俊朗,本是大戶人家,卻不幸家道中落,好在他勤學上進,謙虛謹慎,是個知書達理的謙謙君子。

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那姑娘家裡世代行醫,懸壺濟世,妙手回春,是當地醫道融合的方術之世家。

一次進京趕考的途中,書生不慎跌下山崖,待族人找到他的時候早已粉身碎骨,筋脈盡斷。他的戀人哭得肝腸寸斷,誓要隨他而去,姑娘的父母於心不忍,便將家中祖傳的仙丹喂書生服下。

此丹藥是他們的祖先清虛真人耗畢生之精力所煉製,取天地之靈氣,集日月之精華,相傳一顆可延年益壽,返老還童,兩顆可起死回陽,長生不老,三顆可登峰造極,羽化成仙。

雖是傳家之寶,可畢竟是傳說,沒有人真的嘗試過,眼下書生兩隻腳都踏進了鬼門關,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從閻王爺手裡賭一賭運氣。

沒想到兩顆藥丸下肚,書生竟然有了氣息,幾天後,就恢復如初,繼續赴京趕考,一舉中了功名。

書生沒有忘本,更忘不了有著救命之恩的愛人,於是鮮衣怒馬,一朝看盡長安花,衣錦還鄉,青梅共結連理枝。

不管家徒四壁還是飛黃騰達,書生始終是姑娘眼中的書生,為了和她的愛人永不分離,出嫁的那天,姑娘吞下了剩餘的仙丹。

為了掩人耳目,不被世事紛擾,幾年後,書生辭了官,從此二人隱姓埋名,大隱於市,過上了神仙眷侶的快意人生,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說這故事的時候,陸母那無神的雙眸竟好像有了光澤,那蒼老的嗓音動情而又溫柔。

想不到這古怪的老婦內心還相信這種美好的神話傳說,想來她也一定是個心思細膩情感豐富的女人。想到這裡,羅莉不禁對陸母多了幾分親近,攙扶她的雙手也輕柔了許多。

正聽得入神,天空忽然烏雲密布,遮住了本就矇昧的太陽。羅莉見天色不好,便帶著婆婆向宅子走去。

攙扶陸母走進她的卧房,羅莉的心裡不免又是一陣的驚嘆。陸母的卧房是一進古色古香的開間,睡塌是一張帶幃幔的紫檀木古床,床的四周是細緻的雕花,床頭上刻著「鸞鳳酥鳴」四個斑駁的字跡,雕功精美,似乎年代久已,遠遠看上去,像一個精緻考究的四方棺柩。

而最讓她吃驚地卻是窗邊的案幾,巨大的案几上竟鋪著厚厚的宣紙筆墨,紙上畫著工筆花鳥,就像正堂圓頂壁畫上的一樣栩栩如生。羅莉忽然想到了「岳綺羅,字仙君」的那落款。

「這是您的作品嗎?您叫岳綺羅?」羅莉試探著問道。

「呵呵,好聰慧的姑娘,你一定是看到八卦圖的落款了吧?」陸母笑問。

「是啊,伯母。這都是您最近畫的?真是個大畫家呢!」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其實我最擅長的,是畫美人,不過已經多年不畫,上一次畫美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陸母把空蕩蕩的眼神投向遠方,似乎在追憶人生中的某個片段。

「您眼睛看不到東西,是怎麼做畫的呢?」羅莉忍不住問。

「用心。常人只道眼目的看,但真正的看,不是用眼,而是用心。『觀,諦視也』,所以《易傳》有雲,『常事曰視,非常曰觀』。」陸母沉吟片刻,答道。

「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之中以眼目為體的象思維乃人之本能,眼之所見,卻並非事物的本質,過分依賴便會為學日益,為道日損,使其他感官日漸退化。倘若揮纖毫之筆,則萬類由心,意存筆先,畫盡意在,六根互通,以心代目,則眼目反倒成了次要。」

聽陸母語重心長地一番理論下來,羅莉暗罵自己少見多怪,班門弄斧,只好意興闌珊地翻開桌上堆疊的飛禽走獸、山水花鳥,一幅幅欣賞起來。不禁嘆為觀止,心悅誠服。

是日無恙。

4

當夜,羅莉早早睡下,由於昨夜沒有睡好,今天白天和陸母談心飲茶,放下了戒備心,於是倒頭便睡,這一覺睡得酣暢淋漓。

不知睡了多久,她又隱約聽到了樓上那似有若無的飲泣。那斷斷續續地抽泣如窗外淅淅瀝瀝的細雨,讓她清醒過來,再也無法入睡。

羅莉走出房間,循著哭聲的方向上樓去尋,可是樓頂除了一間緊閉的閣樓,什麼都沒有。

正要下樓,只見一清服女子斜倚在走廊的窗前,腳踩花盆鞋,周身一片朦朧,似水中的倒影,看不真切。借著冷清的月光,依稀可見她蒼白清秀的面龐,只是她的眼睛裡滿是悲愴,如一潭深不見底的秋水,楚楚可憐。

羅莉先是一怔,不知對方是人是鬼,恍然間正要上前問詢,那女子的剪影忽然消失不見,眼前瞬間空無一物,剛才的幻像好似黃粱一夢。

羅莉揉揉眼睛,內心驚恐而又疑竇叢生。只好回到房間,眼睜睜地等待天亮。

待到天明,不等吳媽來催促,羅莉便早早梳洗打理規整,坐在正堂看吳媽把飯菜一一呈上飯桌,等陸母一起用早茶。

這是她第一次仔細打量吳媽。這個吳媽,臉色很蒼白,她好像只有有家務的時候才會出來做事,而大部分時候她都呆在自己的小房間里。看她的年紀,像是做了很久了,可她們主僕兩人似乎並沒有相依為命的親近感。

她一言不發,對太太的命令言聽計從,而陸母對待她的方式,也許這比喻並不恰當,就像對待一件工具。

只見吳媽木偶一般目不斜視地從後廚端出一樣樣精美的清粥茶點,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間,和牆色融為一體的房門輕輕關上,這個人就像從來沒存在過。

羅莉正想前去把昨夜的經歷打探個究竟,突然想到吳媽是個啞巴,只得作罷。此刻,陸母也扶著樓梯,慢慢地走到了飯桌前,對著羅莉的方向點頭示意。

羅莉故意沒有發出聲響,陸母仍然能感知到她的存在,果然盲人的直覺都很靈敏。

羅莉迫不及待地把昨晚閣樓遇到的那個女人說給陸母聽,沒想到陸母一反昨天的平和溫婉,冷冷地說,「別胡思亂想,那些都是你住得不適應產生的幻覺。

「還有,這裡的房間任你挑選,只是有兩個地方,不要隨意擅闖,一個是四層的閣樓,那裡年久失修,小心被墜物砸到。二是吳媽的房間,她不喜歡被別人打擾。做陸家的媳婦兒就要守規矩,你聽到了嗎?」

陸母這沒來由的不怒自威讓羅莉心裡頓時緊張起來,她小心翼翼地點點頭,又想起陸母看不到,於是趕緊連聲說,「抱歉伯母,我曉得了,下次不會了。」

陸母恢復了往日的和顏悅色,就手往羅莉的粥里添了幾片小菜,定位精準,就像正中靶心的飛鏢,打得羅莉心中一顫。

5

整個早晨,是大片的沉默,陸母似乎感受到了身邊這個女孩的怯懦,用溫和的聲音安撫道,「我已經很久沒畫美人圖了,不如,我為你畫一張人像吧?」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二十齣頭,心裡終究是個孩子,羅莉一聽陸母要為自己畫像,忍不住歡心雀躍起來,把之前的疑慮一掃而空。

可剛高興了一半,她又泄了氣,「伯母,您都沒見過我的臉,又怎麼能準確地畫出來呢?」

「以手待目,我可以摸一摸你的身體嗎?」陸母溫柔地對著羅莉笑笑,就像看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好吧……」雖然羅莉並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親近,瞬間面紅耳赤起來,。不過想到陸母的畫作是那樣傳神,如果自己的樣貌也能從她的筆端傾瀉下來,從此永遠保留,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啊,說不定還會成為千古名畫呢!

於是她乖巧地把臉湊到陸母面前,任那雙枯瘦修長的雙手把自己輕盈的睡衣褪下,在自己的臉上、身體上細細撫摸。那雙手時而輕柔時而用力,似乎在羅莉充滿膠原蛋白的年輕軀體上跳起了舞蹈,貪婪得要把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層筋骨的模樣都一一讀取,深深銘記。這令羅莉感到恐懼。

好在這親密的撫摸並沒持續太久,等羅莉穿好衣服,陸母已經鋪開畫絹,開始了細緻的工筆描摹。

不知不覺直到日落西山,陸母仍沒走出她的房間,連吃飯都是吳媽送到樓上。

工筆畫起源於戰國時期,盛行於隋唐,是國畫當中最繁複精妙的畫法。畫師需要日復一日精心修繕才能定稿,在附有膠礬的絹上,先用狼毫小筆勾勒,隨類敷色,水墨、淺絳、青綠、金碧、界畫,層層渲染,盡其精微,講究取神得形,以線立形,以形達意、由意生魂,最終達到神、形、意、魂的完美統一。

一幅完美的真人比例人形工筆畫需要耗費長達數日的時間才能完成,可謂嘔心瀝血。

陸母終日在房間繪畫,除了做事,吳媽都沉默地呆在她的小房間里,偌大的宅子,一整天都見不到一個人影。羅莉除了在房間里讀讀書,便是去花園賞賞花。

是夜,她早早就寢,可是心裡卻下意識地豎起一對耳朵,可是左等右等也沒有聽到什麼,於是沉沉睡去。

午夜,她隱約聽到有人在低喚自己的名字,於是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忽然,她看到床邊站著一個女人!

她嚇得幾乎就要驚聲尖叫出來!只一瞬,那女人立即消失不見,讓人分辨不出她真實的存在過還只是夢醒時分的幻覺。

她驚魂未定地打開檯燈,忽然發現,那也許不是一個夢境,因為她在床頭髮現了一支折成兩截的狼毫毛筆,就是陸母作畫用的毛筆!她記得睡前這裡明明空空如也的,這支斷筆是那鬼魅放在這裡的?她要告訴我什麼呢?

她定下神來,細細回憶起剛才那驚恐的一幕。那女人已不是上次身著清服花盆鞋的女子,而是一個穿著民國學生裝的姑娘,一瞬間看不清她的臉,只依稀可辨她梳著兩條麻花辮子,像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的打扮。

可她又是誰呢?她想說些什麼呢?

古怪的女主人,提線木偶般的女僕,夜晚的抽泣聲,緊鎖的閣樓,不時出現的女鬼,各種禁忌之地……這個宅子里有太多羅莉搞不明白的事情,可是作為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新女性,她能想到的絕不是怪力亂神,而是搞清真相——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在心裡默默籌劃著。

6

羅莉的工筆人像雛形已經日漸飽滿,畫中的女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硃唇皓齒,身形窈窕,身著一條薄紗般的蠶絲睡裙竟也和她身上穿的一模一樣,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神形兼備,簡直是羅莉的複製品。只是少了一樣,這女孩的眼睛裡沒有瞳仁。

「伯母,畫得太像了!我都懷疑您是不是能看到我了!可為什麼她的眼睛……」

「所謂『畫龍不點睛,點睛即飛去』,瞳仁是畫作的最後一筆,要由你親自來點,才是真正的神來之筆……」

羅莉想起了那隻斷掉的毛筆。

陸母忽然一陣巨咳,那捂住嘴巴的白手帕瞬間被殷紅的鮮血浸濕。羅莉驚呆了,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為了作品嘔心瀝血的畫師,不禁唏噓感嘆。但她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計劃,那就是,尋找閣樓的鑰匙。

家裡的鑰匙都在陸母的房間,陸母看不見,羅莉於是伺機見縫插針地找尋,很多次她屏息靜氣,卻還是和陸母定定的雙目相遇,嚇得她心驚肉跳。好在陸母只是漫無目的地放空一下,便又開始投入地作畫。

功夫不負有心人,拿到鑰匙的羅莉輕輕退出了陸母的房間。

夜裡兩點,她悄悄起床,沒穿鞋子,悄無聲息地推開了卧室的房門,向閣樓走去。

她拿出那一大串鑰匙,憑直覺摸出一把,輕輕轉動,閣樓的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原題:《婆婆的秘密》,作者:夢境玩笑家。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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