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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箋雅侃紅樓—看過知道同樣是妾,周姨娘為啥沒有趙姨娘般的存在感

周姨娘是《紅樓夢》里少數最沒存在感的人。通篇,周姨娘出場四五回,沒有主動張口說一句話。不但和夫人小姐丫頭沒有,和他的丈夫(或者說主人)賈政也沒有。

這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為何曹雪芹會寫一個周姨娘的存在?如果《紅樓夢》真的有一絲當初曹家的影子,那表明,周姨娘確有其人,所以作者就順手寫出來了。

其實周姨娘也並非毫無是處,周姨娘的存在最大的意義是襯托比對趙姨娘。趙姨娘的爭和周姨娘的不爭,趙姨娘的瘋狂和周姨娘的恬靜,通過對比,就知道在那樣一個處處傾軋的封建家族中,同樣處境地位的兩個人,不同的性格,造成不一樣的命運。

五十五回,趙姨娘因兄弟去世大鬧大觀園,探春便說:

「……你瞧周姨娘,怎不見人欺他,他也不尋人去。」

這就是周姨娘。她是一個比寡婦李紈更心如死灰的人。李紈趙姨娘都有兒子。周姨娘什麼都沒有。通過她和趙姨娘比對,可知她倆出身應該相同。都是賈家的家生子。這樣的女兒,是服侍賈政的丫頭或是通房丫頭。之所以會被晉陞姨娘,趙姨娘是因為生養了,周姨娘不過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封建家庭。男主人婚後一定年頭,女主人需要主動幫助丈夫物色妾侍的。或者外娶,或者身邊人提拔。這才是賢良淑德,不然就會被扣上善妒的帽子。這是有違婦德的。所以王夫人哪怕再不同意,也是要捏著鼻子為賈政選人的。

曹雪芹筆下的賈政,

自幼酷喜讀書,祖父最疼,原欲以科甲出身的,不料代善臨終時遺本一上,皇上因恤先臣,即時令長子襲官外,問還有几子,立刻引見,遂額外賜了這政老爺一個主事之銜,令其入部習學,現已升了員外郎了。

可知賈政起碼是個道學先生。這樣的人,沒人給他安排是不會主動從外面娶妾室的。但做為大家族老爺,沒有妾室,對王夫人的名譽是極為不利的。如果外面明娶的妾室地位要更高,這是王夫人接受不了的(嫉妒也是遺傳的,參看王熙鳳)。最好的安排是從賈政身邊人扶上位。像襲人給寶玉,就是這樣的。周姨娘和趙姨娘就是這樣的被選上的,成了賈政的侍妾。

趙姨娘的弟弟趙國基死後被稱為,「太太的家奴」,可見趙姨娘應該是王夫人,帶過來的丫頭。這也能理解出為何王夫人那麼怨恨趙姨娘,自己從家裡帶過的人現在卻處處和自己作對,並有時刻威脅自己的籌碼(兒女)。怎一個恨字了得?

周姨娘應該是賈府的人。這樣才算一種平衡。從賈府的奴才中選一個女孩子給賈政做妾,也算一種恩典了。

中國古代封建社會有一整套嫡庶分明、貴賤分明、主奴分明的多妻制度。這個制度包括以下幾條:一、納妾是合法的、必要的;二、妻妾之分是主奴之分;三、庶出的子女都以嫡母為正式的合法的母親。四、作妾的應該自守本分,不應有受歧視的怨恨。

周姨娘嚴格恪守了這一不公平制度,對於她,或許只會嘆息聲,都是命。她沒有趙姨娘爭氣,不但沒有生下一兒半女,最後估計在賈政面前也失寵了。從此在賈府成為一個隱形人。每日只在王夫人面前伺候,跟著服侍賈母。

她的不爭,是沒有可爭的。一個孤單的女人,在那樣一個兇險的環境中,不爭也是最明智的選擇。所以,趙姨娘風刀霜劍中四處挨刀,精神變態,凄慘無比;周姨娘無依無靠,卻也樂的清靜,不是想清靜,而是不得不清靜!她只是行屍走肉一般活著而已。

不過,那樣的環境,爭與不爭,最後賈家大廈傾覆,等待她們的命運,都不會好過。就看個人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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