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購種豬公司也被否決！CFIUS今年已連否5宗中資赴美收購，特朗普還要鬧哪樣

僅2018年以來這兩個多月，就有至少5筆中資海外併購因CFIUS而夭折。

近日，北京大北農科技集團（大北農，002385.SZ）公告稱，公司全資孫公司昌農有限公司因未能通過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CFIUS）審查，終止收購美國Waldo Farms, Inc. 100%的股權。以往被CFIUS否決的中資海外併購一般都在半導體、金融行業，而此次標的為「豬育種公司」，一時引發不少評論。

此外，今年以來，博通與高通千億美元級別的交易頻頻搶佔新聞頭條，而最近CFIUS介入該交易也進一步加大了該交易的曝光率。同時，CFIUS自身在全球併購交易中的「攔路虎」形象也再次深化。

對赴美投資的中資而言，CFIUS也是第一道要越過的坎，尤其是在特朗普上台後。2017年，中資赴美投資併購斷崖式下滑的主因就是CFIUS。

而且，這遠沒有結束。

今年迄今已有5筆因CFIUS而終止

2018年迄今，僅2個多月的時間內就有至少5筆廣受關注的中資海外併購交易因CFIUS而終止，且在行業上除了通常的半導體和金融，還有上文提及的「豬育種公司」，這無疑預示著CFIUS對中資審查的進一步趨嚴趨勢。

2018年1月3日，螞蟻金服與速匯金（MoneyGram International）共同宣布，相關併購事宜正式終止。螞蟻金服支付速匯金3000萬美元的解約金。這起交易最終沒有達成的根本原因是，CFIUS以國家安全為由拒絕批准。這樣，歷時一年且是螞蟻金服的全球化戰略重要一環的收購案就因CFIUS而終結。

2月，接連又有2筆中資海外併購因CFIUS而終止。2月22日，藍色游標發布公告稱，由於美國外資投資委員會（CFIUS）擬不予對此次交易（收購納斯達克上市公司Cogint）進行批准，經交易雙方協商，藍色游標決定終止此次收購。2月23日，美國半導體測試設備商Xcerra稱，美國外資投資委員會（CFIUS）阻止該公司以5.8億美元出售給中國半導體投資基金湖北鑫炎。

3月僅過去一周，又有兩筆交易因CFIUS而終止。除了上文提及的大北農終止收購美國Waldo Farms；另在3月5日，研發電動汽車發動機的科羅拉多公司UQM Technologies Inc.表示，中國重型汽車集團有限公司(ChinaNational Heavy Duty Truck Group Co.)取消了對UQM的第二輪投資計劃，理由是熟悉的「CFIUS對這筆交易心存顧慮。」

這樣，在短短2個多月的時間裡，就至少有5筆中資海外併購因CFIUS的阻撓而終止。

值得注意的是，3月以來這兩筆因CFIUS審核原因而終止的案例，不管是在交易金額還是行業敏感度上都較以往案例有很大距離。大北農的交易僅涉及1650萬美元，且標的為種豬育種企業，並非通常的半導體或金融行業。UQM雖然為有一定技術成分的汽車發動機公司，但該交易原涉及金額也僅1240萬美元左右，這實在算不上是一筆重要交易。

半導體是重災區，佔過去兩年被否案例金額的75%

從歷年交易來看，半導體行業無疑是中資赴美投資併購被CFIUS否決的重災區。2015年7月，紫光集團提出以230億美元收購美光科技，僅一周後，美光(Micron Technology)就回復稱後者230億美元的收購提議不現實，因CFIUS會因國家安全顧慮加以阻止。該交易再無後續進展。

該筆交易也是近3年以來中資在半導體行業發起的最大一筆收購。

那之後，中資在美國半導體行業就持續遭遇CFIUS狙擊。

2016年2月，紫光集團旗下的紫光股份發布公告稱，因為需要走美國海外投資委員會的審查程序，公司決定終止37.75億美元收購美國老牌存儲公司西部數據的交易。

2016年2月，仙童半導體發布公告稱，公司董事會諮詢法律顧問及財務顧問後，華潤和華創組成的中資財團對仙童發出的收購要約並不優於安森美（ON Semiconductor）的要約。仙童董事會認為，若接受華潤/華創的要約，其公司和股東將承受交易無法通過CFIUS審查的風險，以至於1.08億美元的反向分手費也無法覆蓋。

2016年11月，愛思強（Axitron SE）發布公告稱，已收到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CFIUS）對此項收購交易的審查結果。CFIUS認為，此項交易對美國國家安全構成潛在危害，並已將否決此項交易的提案移交給美國總統審批。2016年12月，時任美國總統奧巴馬決定，否決福建宏芯投資基金收購愛思強的計劃。

2017年9月，美國財政部發布聲明稱，美國總統特朗普下達行政指令，叫停了中國背景私募股權基金谷橋基金（CanyonBridgeFundPartners）收購美國晶元製造商萊迪思半導體（LatticeSemiconductor）的交易。聲明稱，美國外資投資委員會（CFIUS）和總統評估認為該交易對國家安全帶來風險。

2018年月22日，美國半導體測試公司Xcerra(XCRA.O)稱，CFIUS阻止該公司以5.8億美元出售給中國一個國家背景半導體投資基金的交易。與之前幾個交易標的不同的是，Xcerra自身並不生產晶元，而是供應用於半導體生產的測試設備。一次，該筆交易也被看做是對中國企業收購美國科技資產能力的一次重大考驗。終止的結果也意味著CFIUS對中資投資已進入到前所未有的警惕階段。

據晨哨研究部根據公開信息整理髮現，2015年-2017年間較重要的14筆因CFIUS而終止的交易中，涉及半導體的交易高達6筆，佔比達42.8%；按金額計算，半導體標的以320.1億美元的總額占該期間內422.2億美元總額的75.8%。

未來形勢更為嚴峻

今年2月，據華爾街日報等權威媒體報道，在白宮的支持下，美國參眾兩院正在制定一個兩黨聯合法案，將擴大CFIUS的權利，目前CFIUS可以建議總統阻止外國實體通過投資取得對美國公司的控制權，而按照新法案，CFIUS對只涉及少數股權和合資公司的交易也可以做出類似的建議，此外還包括被CFIUS認定為涉及「新興技術」的交易。

根據現有草案，新法案（即《外國投資風險審查現代化法案》，簡稱FIRRMA）旨在強化CFIUS審查過程，擴大審查範圍。此外，晨哨君曾專訪獨家專訪高偉紳律師事務所亞太區反腐敗和貿易管制業務組主管合伙人Wendy Wysong女士，她認為，現有草案會帶來以下三點重大變化：

1）審核範圍擴大

接近軍事基地的不動產投資、少數股權投資、股權變動（如現有外國投資者的持股權增加）等原來不在審核範圍內的投資類別也將納入審核。此外，除直接收購外，將美國公司的技術和知識產權注入合資企業也將被嚴格審核。

2）對特定國家審核從嚴

正如之前所述，法案規定，如果外國政府持有外國投資者25%或以上的所有權，或者投資者的信息難以獲取，這些收購就會觸發CFIUS強制申報。從另一方面來說，一些已經與美國簽訂了共同防禦協定的國家將不受這些新要求的制約（即「白名單」制度）。在這些條件下，中國會處於相對不利的位置，這也與引入這一法案的眾議員多次表達其對中國投資有較多顧慮的情況相一致。

3）首次涵蓋對外交易

法案擬將CFIUS的管轄權擴大至包括由美國「核心科技」公司向非美國公司對外轉讓知識產權、專有技術及相關支持。因此，CFIUS的審查範圍也或將包括美國企業在敏感行業中參與海外合資、聘用非美國籍員工並使其可以獲取敏感信息，以及進行其他形式的跨境合作。

此外，FIRRMA還通過下列方式改變了當前CFIUS的主要架構：

?針對可能不會產生國家安全問題的特定類型的交易建立了簡易申報程序，並規定了更快的審查期。這是潛在的重大利好。

?將購買敏感設施「鄰近」土地和其他為規避CFIUS管制而設計的交易或安排納入審查範圍，從而擴大了CFIUS的管轄權並增加了CFIUS可審查的交易類型。

?增加了CFIUS在評估交易的國家安全風險時必須考慮的因素。

?將審查期從90天延長至120天。目前的程序下CFIUS的審查期通常大幅超出相關法規中規定期限二至三個月。

?針對每項交易收取最高可達300,000美元的申報費，並同時設計了完善CFIUS資源配置的機制。

?增加了CFIUS監督和執行緩解協議的能力；

?進一步限制了對CFIUS行為的司法審查；以及

?建立了一套用以評估和監控未提交CFIUS審查的交易的程序。

該法案於2017年11月由共和党參議員（JohnCornyn）、民主黨議員（Dianne Feinstein）以及參院情報委員會主席（Richard Burr）等跨黨派的資深國會議員聯合提交。僅僅2個月後，美國會參議院對外國投資委員會（CFIUS）的改革進行聽證，這是參院十年來第一次就外國投資委員會進行聽證。效率極高。

雖然距離FIRRMA走到特朗普的桌前還有一定的距離，但就目前的局勢來看，FIRRMA的落地已經不成問題。FIRRMA罕見地獲得了兩黨的支持。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美國研究所助理研究員孫立鵬預測，最晚今年8月，該法案就會送到特朗普的桌前簽字生效。

考慮到今年以來CFIUS如此密集對中資赴美投資併購否決已經FIRRMA的大概率生效，未來中資赴美投資併購無疑將受到更嚴峻的審查。與了解解決之道，可查看我們此前撰寫的《CFIUS擴權在即 2018對美投資如何應對?》，該文對如何應對CFIUS及CFIUS之外應該注意哪些都有介紹。

附錄：

近幾年因CFIUS而終止的中資海外併購匯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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