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今天,我依然是仙女
「良夜又逢末世人,珍惜今宵勿忘我」
文 / 陸亦非
編輯按
今天是個特別的節日,它的特別之處在於,年輕的時尚女性們,一概不接受它原本的名字。
她們把它換成「女神節」,商家們把它譯成「女王節」。
討人厭的年輕男生們,總要在每年的今天,嬉皮笑臉地祝你節日快樂。
他們會把重音放在「婦女」兩個字上,你知道,他們在嘲笑你變老。
自稱仙女的你當然是不買賬,還有些焦躁。
今晚的文章,我們想嘗試從另一個角度,來告訴你:
別擔心,過了今天,你依然是仙女。
真的。
不記得是從哪一年開始,我再也不能收到兒童節禮物了。
無論用怎樣熱切的眼神投向父母,他們依然忙著手中的家務和文件,無暇搭理我,頂多只是張開嘴巴問一句,「怎麼啦?」
好像從那時開始,我們就已經學會言不由衷,嘴上說著沒事,心裡還不停敲鑼打鼓地期盼,想著也許晚上就會有一個奶油蛋糕被端上飯桌。
一直到晚間新聞播完,娛樂節目的主持人開始自我介紹的時候,我知道自己不再是兒童了。
我可以隨意地選擇自己想看的電視節目,可以坐在電視前一米近的地方也不會被阻攔,可以在無聊的時候不打招呼跑出家門。
快樂是不少,落寞好像也有一點。
就眨眼之前,自己還是個處處受限總是挨罵的孩子,但兒童節的時候,還會被摸摸頭說節日快樂噢。
兒童的身份過期,是一瞬間的事情,就像一張遊樂園的年卡,在年末的午夜十二點就自動消了磁;又像個頭突然躥上了一米三,再也無法免票。
往往我們自己意識不到,卻又不得不從別人的反應里強行接受。
因為沒有人,再用從前的身份看待你了。
上學期離開學校前,室友從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自己的身份證,然後發出了一聲驚呼:「啊,我身份證這兩天要過期了啊!」
16歲時辦的臨時身份證,到今年終於滿5年了。
本以為她會感嘆時間的流逝,抱怨年歲漸長,沒想到她的第一反應是:總算可以換掉身份證上那張土裡土氣的證件照了。
因為換了之後,掏出來的瞬間再也不用策劃角度,小心提防別人無意間瞥見,也不用故作姿態把照片面朝下遞給對方。
於是她瞬間博得了大家的一致羨慕。
身份證的過期,某種意義上也是身份的過期,5年或是10年間的自己,在那一刻划了句號,然後換一身行頭,等待下一張身份證,見證新一個十年。
我突然覺得,失去了奶油蛋糕也不那麼可惜了。
畢竟現在我更在意精緻的衣裳,窈窕的身材,舒適的生活。
而現在的我,現在能攢下一點小錢,能更自主地生活,有更豐富想法的我,才是我可以擁有以上這些東西的原因。
我媽挺愛跟我說她懷孕時的故事的,她說那是她最後一段還可以稱之為女孩的日子。
她說過不知道為什麼,越是臨近產期,越是覺得恐慌。
那時候奶奶告訴她,沒事的,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但這並不能緩解她的緊張。最後費了好大功夫才生出我來。
麻醉過去睜開眼的那一刻,她覺得有點空曠,空曠是她的原話。
她邊說著邊開玩笑似得譴責我,說都怪你啊,要不然我才不會變成現在這幅黃臉婆的樣子。
說到這裡,她還會拿出以前留著長發,眉眼清澈的老照片給我看。的確,她從前要漂亮的多。
我想我知道那時候她慌張的原因了,因為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將變成一個媽媽,要和從前的女孩身份說再見了。
可我又在想,為什麼這兩種身份會衝突呢,一個人不能既是女孩又是媽媽嗎,或者既是孩子又是成人嗎?
可是別人不允許你這麼做。
不允許你同時兼備幼稚和負責的特質,不允許你仗著兒童的身份耍賴,所以要乾脆利落地剝奪掉,不給你任何僥倖的機會。
後來我媽在我上了大學之後,和我說過一句話。
她說,總算有時間可以享受自己的生活了。
今天一早,爸爸把一大束玫瑰加滿天星放到媽媽懷裡,媽媽低頭笑,責怪爸爸亂花錢的樣子,應該和戀愛時一樣吧。
雖然我知道這些都沒法幫她回到女孩的身份,但我突然覺得,如果能擁有原有的權利,那麼有沒有那個名號,似乎也沒並沒有那麼重要。
如果我現在還可以在兒童節時給自己買一個蛋糕;
如果男朋友可以在聖誕夜時,在我床邊掛一隻襪子;
又如果結婚之後,我們仍然能像熱戀中那樣生活。
那麼即使世俗觀念中的某種身份過期了,我們仍然可以在內心保有原先的影子。
最後再講點什麼。
最近開始流行一種說法,說是說90後已經步入中年了,90後以及老了之類的等等。
其實我是不同意的,至少我認為在我自己身上,並不是這樣的。
就你會發現,其實生活也好,世俗也好,他們都會給我們套上一個概念,也很愛傳遞一個「你已經老了」、「你已經怎樣怎樣」的信號。
但我總覺得如果真的得被套概念,套標籤,那這個人應該是我們自己。
只要你想,明天,明年,你都可以是女孩。
晚安。
編輯 | 佩佩
插圖 | 《伯德小姐》
音樂 | Finale - 鍾定一
作 者 介 紹
陸亦非
我沒有理想
我們想給你一個理由 繼續面對這爛生活
這裡收集了那些不太願意迎合的年輕人
TAG:雜亂無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