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稿：莫城紀事——中餐西食
舊稿：莫城紀事（21）
中餐西食
（2007.12.4日記 刊載媒體《俄羅斯/龍報》、《太原晚報/天龍品味》）
友誼飯店，Q 的婚宴，使我在莫城偶遇中餐。親切、豐富、冗繁，概括了我對中餐的全部感覺。菠蘿古老肉；魚香肉絲；蝦醬豆腐；蘑菇雞塊兒；土豆豬肉燉粉條……久違了的親昵，讓十幾位身在異邦的中國晚生，迫不及待地把筷子伸到一盤菜里；把勺兒放進一盆湯里......
土豆、青菜、魚、肉和雞蛋，在這頓中餐中，被煎了、炒了、炸了、燉了。五顏六色，魚香果味地，帶著取悅於人的姿色，讓我們歡欣不已。已經習慣了西餐的分餐形式，猛地回到往昔的親切中，一時間有許多說不出的感慨————
中餐最讓我感動的是，它讓每一位旅俄的中國小弟妹，吃在一口鍋里，用在一個盤裡，找回了家的感覺。沒有了顧忌和界限。每一盤菜都留下十幾個人的親切與口感。可看著剩下的佳肴想打包時。卻猶豫了，似乎這時才意識到，親熱過了的美味佳肴，留下十幾雙筷子的熱烈，打包……
面對滿桌杯盤，不由地想到西餐的好來： 西餐的簡潔明快是我來莫斯科感受最深的。新鮮的土豆、青菜以及肉蛋，不論怎樣加工，魚香、肉香，都各成系統。即便是燒烤出來的豬排、牛排，也只是在這種肉類固有的質地中，加放了新鮮的洋蔥、番茄、胡椒與鹽，沒有強行的人為味覺，一塊牛排，兩根香腸，一盤沙拉，再加少許麵包和湯。恪守各自的品質，入腹後少有發酵過程。餐飲時，刀、叉、勺各得其所，將需要的飯菜，用特定的刀叉小心地撥到自己的盤中，小口吞咽。沒有人會把從口裡拿出來的餐具反覆放進共享的飯菜里。剩餘的飯菜始終都保持清潔，下頓食用自成習慣。而中餐，兩根竹筷子簡單地替代了刀、叉、勺的各種功能，一筷在手，堪稱萬能，伸到不同的盤中，直接取食，快捷食用。親切了，卻……
就進食而言，西餐以刀叉切割食物，小口吞咽，寂靜無聲。中餐則將附加的味覺，通過烹飪滲透到魚和肉的肌理深處，食用者,品咂之聲，不絕於耳。這是中西餐最最無法相容的地方。西餐視品之聲咂為下作，教養不良，中餐則視之為快感，和對美食的褒獎。好惡暫且不說，有一點我深有體悟——
西餐吃後，打嗝情況很少，中餐卻很多。想，這跟大口吞咽與多種食物攪拌、發酵，有明確的關聯。
總之，不同感覺，文明知覺大異。
凡此種種，是我的真實感受。就是沒有西餐作比較，我也對吃飯的品咂之聲厭惡至極。出來幾日，中餐長，西餐短的，恐有崇洋媚外之嫌。其實，我也只是把感覺記下，關門說話，沒對錯。想：喜歡西餐，以後多吃點；喜歡中餐，以後多做點。況中國改開後，正在加快與世界的交融。能夠在生活習慣上取長補短，也不啻為一種大國的謙虛和包容，因為，文明，不在於你的腰包里裝了多少錢，更多的還在於骨子眼裡的尊貴與善行。吃姿雖小，卻關乎國格。說與同仁，共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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