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十里不如美色如你

最新 03-09

圖/上周倫敦家旁的大雪紛飛

最近倫敦的夜，不靜。

前陣子才從漫天大雪中緩過來的月還未在碎片大廈的尖頂站穩腳跟，便被倫敦鬧市的鐘聲，警笛聲，罷工抗議聲嚇得抖了三抖。

因「萬物生長三部曲」被大家熟知的當代作家馮唐，在剛暖起來的倫敦，帶著那股很重的文人相輕的勁兒，試圖揭開一個文藝青年「貪財好色」的內心。

立秋

春分立秋冬至

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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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貪財好色的金牛座」

「作為一個貪財好色的金牛座，我想說給自己40歲一個禮物，寫本「黃」書吧。」於是有了《不二》,2011年5月11日，馮唐的《不二》定稿，這本因情色尺度過大而打破香港文學作品銷售紀錄的書，是他送給自己的40歲生日禮物。

2013年，第八屆中國作家富豪榜，馮唐榮獲上榜。但「貪財」有道的馮唐打趣說「其實我對美色的熱愛超過了財富」。他認為，東方有很好看的文藝小說，也有很好看的「日本愛情動作片」，但卻沒有結合的很好的文學作品，「那我就想嘗試填補東方文藝愛情屆的空白」，馮唐笑著說。「其實你們看起來我是寫黃書，其實是想發現性到底在哪種層面摧毀了我們，又成就了我們。因為我們很多程度都是由激素控制的。」

馮唐把紅樓夢歸到色情文學類別下，認為如果紅樓夢縮減到百分之三十，會更好看。而至於《肉蒲團》，一共七萬多字，兩萬多字因果報應。「太多了」馮唐說到。至於其他的，他發問，「還有什麼是能夠被記住的？」

2018年，馮唐參與《奇葩大會》演講，豪言表示，比起期望寫作帶給他千萬的財富，他更希望的是留下千古的名聲。我反問道「當美色和千古名聲同時擺在你眼前的時候，你會怎麼選？」馮唐用他喜歡的「老流氓」氣息回答，「不衝突啊」。可見，馮唐並不吝嗇表露自己對於美色和財富的熱愛。

當年，馮唐版泰戈爾的《飛鳥集》由於語言尺度過大引發軒然大波，反對聲音主要集中在兩個詞的翻譯上，一處是將「面具（mask）」譯為「褲襠」，另一處是將「好客（hospitable）」譯為「騷」。多少年過去了，馮唐依舊是原來「貪財好色「的馮唐，你還是原來的「文藝青年」嗎？

「文藝青年還是不能太窮」

不知道什麼時候「文藝女青年」由一個褒義的詞語變成了一個加引號的詞語，彷彿現在提到文藝女青年，大家都會聯想到「佛系」，聯想到「矯揉造作」，但馮唐卻認為，一個時代是由嘲笑文藝女青年開始的。其實文藝點還是能讓世界變得好一點。馮唐說，「現實裡面有很多讓人操蛋的事，捏著鼻子也得做。「

君子固窮，但「文藝青年還是不能太窮」，馮唐說，「記得當時在美國念MBA的時候，東西是真貴，買飲料就捨不得買漢堡，買漢堡就想想飲料算了吧。追女生的時候也根本請不起人吃飯，就只能幹嘛？請人家去看星星。」不過恰好，文藝青年喜歡看星星，底下有觀眾說道。

正如最近網上火過的一句話「貧窮限制了我的想像」一樣，馮唐也認為太窮影響人對世界的態度。《管子·牧民》言，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拿三年自然災害舉例，那個時代我們流傳下來的好作品量很少。」正如泰戈爾《飛鳥集》裡面的一句話一樣，『有了自由才能歌唱』他說。

人都需要有些所謂絕望的愛好

身為中信資本私募股權投資的高級董事總經理，馮唐在過去十餘年每周工作90到100個小時，在繁忙的本職工作和業餘寫作的交叉中，馮唐做出了自己別具一格的詮釋。

《萬物生長》出版後，抱著「其他猥瑣男過什麼生活我也繼續過好了「想法的馮唐，因伯樂—現《人民文學》雜誌副主編李敬澤的鼓勵，開始有繼續下去寫的念頭。同樣，他也希望自己的微弱的文字能夠對這個頑強的世界發出一點點抗議的聲音。畢竟「為什麼寫得這麼好卻不賣座？這個世界不應該是這樣。」

雖然現在已經在高管的馮唐，並不需要像原來一樣每周拚命100個小時，「但80個小時還是需要的」馮唐說道。「儘管對工作有熱情，但重複的工作會容易讓人變成行屍走肉。」為了避免這一現象，馮唐認為人要讓自己有一點奢侈，需要有一點讓人絕望的愛好。比如對他來說，就是業餘寫作。

「你忘了我出身是什麼了——我原來在麥肯錫做得那麼苦，時間管理、自我管理都相對好。」所以雖然我是業餘寫作，但我的寫作並不業餘。」馮唐接著說，但可惜了就是「本來有很多時間要去吃喝嫖賭，也沒有實現。」

他利用每年從大年二十九到元宵節的春節寫長篇小說，「我媽做個飯，我爸罵個街，我就寫寫寫」，一個假期大概能寫5萬字。日常就利用應酬躲酒以及周末的時間寫雜文和短篇小說。「只要給我兩三個小時和半瓶酒，就能寫一篇小文。「從2001年到現在，馮唐總共開了兩個專欄，寫了十來本書，其中包過6本長篇小說，1本中短篇小說集，1本詩集和4本雜文集（包括選本）。

針對一個好作家的標準，馮唐認為，如果你有一個好的想法，而且寫出來後，比你自己的腹稿還興奮。再加上寫出來讓別人很開心或者很痛苦，這就說明老天賞你這口飯。但寫作還是要有一個統一的「金線」，金線之上，方是百花齊放。馮唐所說的「金線」指的是寫作標準，他認為，表達的內容要能衝擊愚昧狹隘的世界觀和人生觀，探尋人性的各種幽微之火，表達的形式要能陳言務去，挑戰語言表達能力和效率的極限。他認為好的文藏需要達到6C標準：CONCISE, CLEAR, COMPLETE, CONSISTENT,CORRECT, COLORFUL（簡約，清澈，完整，一致，正確，生動）。在這個前提下，他認為王小波的《黃金時代》，阿城《棋王》都是符合標準的好作品，但相比較，韓寒的部分文字則沒有達到文學的「金線」。馮唐的「金線」觀點在當時引發了轟轟烈烈的大討論，有人甚至創造出了一個新的四字成語：「馮唐金線」。

至於老友高曉松，馮唐說其實我們都有求之不得的苦，但人生嘛，有點就夠了，有些東西也不見得有用。但他還是比較吃虧，「因為腦袋大一點」。小腦袋的馮唐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