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習作：一路茶花

搬新家時偶得一盆廢棄的茶樹，雖無人照料，卻安居窗外的陽台上，幽幽地開著花。偶爾得空，我就用水缸里積的雨水澆上一澆，再賞賞它四季常青的綠葉，撫撫它暗黑的脈絡。就這樣，它一路默默地陪伴著我成長。

外婆一次從老家來看望我們。見到我時，她賊賊地笑著說:「你看！」突然從背後伸出手來，將一朵嬌艷欲滴的茶花遞到我面前。「我剛剛看見你們家窗外陽台上的茶花開得很好，正好配我的美孫女。」她宛如獻功，興奮地對我說道。我正瞧著這朵花眼熟，聽她一說，忙衝到陽台，只見群花間，最美的那朵已經無影無蹤。「終不是惜花之人！」望著她手中那支香消玉殞的茶花，我邊忿忿地想著，邊回到房間生悶氣去了，不曾回頭看她一眼。外婆眼中的光彩，漸漸黯淡，並隨我關上門徹底消失。

是啊，外婆雖不是惜花者，但很惜我。她看到美麗的茶花，第一眼，想到的是要送給她的外孫女。

後來茶樹沉寂過幾年，一直不曾開花。

有一天，我對媽媽隨口抱怨:「這茶樹已經兩年沒開花啦！今年冬天不知道還開不開了。」媽媽不會養花，最多也就是養養蔥蒜，所以我毫不期待她這個沒有養花之才的人能施出什麼神術，讓茶樹開出花來。第二天清晨，我正睡眼惺忪時，朦朧中看見媽媽正在澆茶樹，還用水衝去葉片上的灰塵。澆完，她又用手輕輕地拍了拍葉片兒，慈愛的樣子，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想起前一天我的隨口一說，我才明白她精心照料茶樹的原因。雖然前一晚已給茶樹澆過水，但我並沒有阻止媽媽的行為。後來，茶樹真的開花了。那個冬天比前兩年都冷，或許，媽媽的愛真的是神術。

今年冬天，陽台上的茶花一樣開得旺盛。小區附近的茶花也成片地開，點綴著白雪。風一吹，樹下便散落一地花瓣。我本是出來賞花的，此時便悠閑地踏著白雪，沿著花瓣往前走。走著走著，家竟遙遙在望。

一路茶花陪伴，一路慢慢走來，一路都是愛——

茶花的盡頭是家，家的窗外，是無盡的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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