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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失敗者的自述:感謝上帝的溫柔

花花神經兔NO.01

在自己的時區堅定成長

最近買了一個座鐘,外表鑲有金邊,很直觀地體現「時間金貴」。我每天對著座鐘,像記賬那樣,老老實實記下一天的時間開銷。

越記越慌,早飯後睡一小時回籠覺,午飯後小憩40分鐘,傍晚又爬到床上靜休30分鐘?敢情我這一天啥也沒幹,花大把時間夢周公?

難怪春節期間,侄子得知我從事自由寫作,小眼睛狂得飛起:「那不就是沒有工作嗎?」

對了,這小子下一句還補刀道:「姑姑,你怎麼這麼懶?」

當時我羞慚地低下了頭顱,人類共同的懶惰天性,我也未能倖免。這個公號的存在就是啪啪打臉,兩年前就開了,昔時力邀畫工了得的大學同學設計頭像,拖到現在才第一次動筆。

時間對我從不仁慈,怎麼著也是快29歲的老女人了,踉蹌半生,一事無成。

有賴於此,我父親翻來覆去能拿出來吹牛的也就是我曾經的學霸人生。聽他的口氣,好像我的學霸體質是天賜一般,語氣猖狂得比聲稱「北大也還行」的撒貝南還討打。

我只能再次羞慚地低下頭顱。

一個四線城市的笨小孩,上帝不親神靈不愛的,天資十分普通。考大學那會,完全是靠拚命做題鍛鍊出來的考試能力,知識儲備極少,獨立思考能力特差。真的學霸,是人家高曉松說的那種,胳肢窩裡夾根筆,也能從從容容寫出神來一筆。

現在經常對著電腦枯坐半天也寫不出一個字的我,更加確信了一點:上帝壓根就沒有握著我的筆。

這麼多年,我一直就這麼失敗著。

2017年@台灣 綠島

剛畢業去電視台,每天凌晨三點半起床,路過小區保安複雜的眼神,趕著去做最早一檔新聞節目。同事腸胃不太好,幾乎是一路吐過去的。快到電視台,得穿過一片黑漆漆的停車場,我每每緊閉雙眼,飛也似地逃離那片可疑區域。

職場不相信眼淚,電視台里都是民工。光鮮亮麗都是別人的,我什麼都沒有。當時我整天想的是如何在不誤播的情況下,抓緊時間多加一些有料的新聞。中午12點半,是我一天中為數不多的放鬆時刻。別人剛上半天班,我已經下班了,去衛生條件堪憂的食堂果完腹,心滿意足地回家倒頭大睡。

2012那一年,世界末日並沒有到來,傳統媒體開始式微,人們大談新媒體,磨刀霍霍要轉型。當時我們很傻很天真,以為把電視上的內容照搬到網上,就算進軍新媒體了。記者主編們紛紛辭職轉投門戶網站,輿論漸緊,時人哀嘆理想已死,都賺錢去吧。

2012年十八大,左起畢竟,楊錦麟、秦楓,這三位都是對我新聞理念影響深遠的前輩,其中,秦楓仍奮戰在新聞前線,現正在兩會會場採訪

兩年後,我也當了新聞逃兵,跟著我的老校友、前鳳凰衛視名嘴楊錦麟,以及恩師畢竟,到香港做網路視頻節目。現在看來這一選擇無比正確,傳統媒體衰退的速度超出想像,沒過幾年,曾經風頭一時無兩的電視台,連工資都發不出來了。

擁抱新媒體的我,並不能免嘗敗績。這回的痛苦,則是出於對自己無能的憤怒,很長一段時間我覺得自己完全不會講故事,對由一根根網線連接起來的「新媒體受眾」一無所知。狀態很糟糕的時候,我就跑去維港對著大海發獃。海面上雲波詭譎,夕陽在雲朵邊描起了金邊,有一種絢爛得令人窒息的美。我只覺得眼前一切不太真實,迷茫、無力一齊壓向了我,而全世界都扶不起我這個阿斗。

2013年@香港海邊

總之,那些年的經歷就是,我從全世界路過,而世界並不待見我。誰說莫欺少年窮,就欺你咋的了,按照某些精英群體的說法,你不努力就活該窮啊。

像我這樣失敗的經歷,沒什麼值得說的,我真正想說的是,就算在落魄失意之時,上帝都會溫情脈脈一把。

我到北京那一年,是抱著一定要去互聯網企業的決心去的。需要說明下,我這人沒什麼職業規劃,卻還嚮往自由自在的狀態,不知道將來一定要做什麼,但知道一定不想做什麼。我是在剔除了其他明確不喜歡的選項後,決定來北京做互聯網。

從媒體轉行,又去了一個陌生城市從零開始,改行窮三年,能在北京交得起房租吃得上飯就不錯了。為了即將到來的北漂艱辛生活,我做好了全然的心理建設。什麼每天擠地鐵、睡地下室、風裡來雨里去,我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都來吧,最壞的情況不過如此。

最後的結果令我猝不及防,你揚起臉,閉上眼睛,等待一個即將墜落的巴掌,而那個巴掌遲遲沒有落下。

我的北漂生活並不艱辛,甚至還有些滋潤。憑藉之前的積累,我去了家務實的互聯網企業, 儘管待遇一般,但足以滿足溫飽,租得起小單間。最令人驚喜的是,在正式上班之前,突然有好幾個邀稿砸中我,我意外發現自己靠寫作,可以活得不錯。

沒有什麼可以解釋我是怎麼能在北漂生活開始前,解鎖自己寫作賺稿費的技能。我想這就是上帝給我的愛吧,他估計想點撥我的就是,人生實苦,但請你足夠相信,任何時候你都有自由選擇人生的能力。

2017年@北京家中

上帝給予的這股神秘力量惠澤每個人,我們全家都篤信這一點。家裡四個小孩要讀書,每到暑假,父母就開始愁眉苦臉,憂慮下學期的學費在哪裡。但往往臨到開學前一個禮拜,店裡的生意就奇好無比,最後都能在開學前一晚,順利湊齊學費。

哪怕再失敗,都還有得選,都不至於無路可走,這恐怕是上帝給予的最大溫柔了吧。

去年情人節,沒有幽會蜜語,我經歷了人生第一次全身麻醉,切除體內一個囊腫。那天下午我被推進手術室後,簽了個字,回答了醫生幾句話就睡著了,醒來後天已經黑了。事後,我怎麼也想不起,那消失掉的三個小時究竟是怎麼度過的。一點意識都沒有,徹底的空白,像醉酒斷片,更像徹底的死亡。

2017年 @北京 某病房

我有些害怕,假若死亡是這個模樣,其實也不痛苦,但人就沒法再思考,沒法再感受。原來,沒有意識、隨波逐流過一生跟死亡並沒什麼差啊。

出院後,我醞釀著再一次辭職,這一回,我要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由我自己掌控。不再被迫加班,不用內耗在流程溝通中,我要將時間都花在刀刃上。

於是就有了如今成天在家盯著座鐘,苦哈哈地統計每天讀書創作的時間究竟滿不滿6小時的我。

一個本該迎來職業黃金期的大齡女青年, 離群索居,在喧鬧的帝都一隅,關起門來碼字。我也很好奇,在擺脫了所謂外界的桎梏,極度透明和開放地面對自我,我究竟會不會把自己逼瘋?或者我有沒有能力,在互聯網鋪就的基礎設施下,脫離地域的限制,完成自我認知的進化,並追求人生的意義?

答案並不明朗。大多數人逃避自由的一大原因是,完全的自由容易讓人無所適從。更糟糕的是,再也不能甩鍋給糟糕的領導、混亂的公司了,過得失敗只能全賴自己。

自由寫作這半年多來,母親也曾小心翼翼地勸過我:「不然還是去找份工作,穩定些比較好。」父親倒是沒出聲,由著我胡來。以前努力學習,拚命想得到父母的認可,如今在家自由寫作,說白了就是沒有固定收入的無業青年,想讓父母為我驕傲,也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

過年期間,親戚們紛紛探問工作近況,言談間說起某某在外賺了大錢云云。我隨口應了句我也想賺大錢,一旁的父親白了我一眼:「你還是專心寫作比較好。」

那一刻,我的內心再次感受到上帝的溫柔。人生倏忽近30年來,得到這份遲來的成人禮,我覺得跟整個世界和解了,如獲萬鈞之力。

上帝是對的,不管失敗與否、能力多寡,你始終能夠自由地按喜歡的方式過一生。

李笑來曾提過這樣一個例子,猶太裔心理學家維克多·弗蘭克的家人都死於納粹魔掌,有一天他赤身獨處囚室,突然想明白,「即便是在極端惡劣的環境里,人們也會擁有一種最後的自由,那就是選擇自己的態度的自由。」

每個人都在自己的時區內孤獨前行,我看著座鐘底部旋轉不停的擺飾,於時間的無限流淌當中,瞥見無所遁形的自己。痛苦嗎?痛苦,克服不了惰性、寫不出能戰勝時間的文字,當然痛苦。那快樂嗎?快樂,因為還能這樣痛苦。

在北京,很多人都以一種頑強拚命的姿態努力地活著,而你能否成為高端人口,並不全然取決於自己的努力。沒有那麼多人活該窮,這個詞太過冰冷了,有很多了不起的人無奈地窮著,卻儘力積極地活著。

在失敗了許多年後,我終於弄明白一件事,成功的反面並不是失敗,而是平庸。與其平庸,不如轟轟烈烈失敗一場。

平庸還是不平庸?你手裡握有這個選擇權,不要逃避這一自由。

我提供了這個號供諸位圍觀,也許你能圍觀一個80後老女人的死宅修鍊過程,也許能圍觀一段克服不了懶惰最終也沒留下什麼有價值文字的失敗經歷,也許你會親眼看到一個人全力擁抱自由並找到了她生而為人的意義......

至少你不會圍觀到:這個人想了很多,最後啥也沒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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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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