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歲學做飯5歲洗衣服 紹興孝德女孩感動眾人
3月4日夜,諸暨的風雨來得很急很驟。
好在楊亞銀家的屋子坐落在一大片田野的正中央,暴風雨的侵襲沒有造成更大的破壞。
楊亞銀是諸暨市應店街鎮十二都村一名11歲女孩,因為被評為諸暨市首屆「孝德陽光少年」而進入大眾視線。要是沒有這次評選就不會有更多的人知曉,這個穿戴整潔的女孩從記事起就住在廢墟般的小屋裡為患病的母親擦身洗衣;也少有人知道,這個時刻面帶微笑的調皮女孩,竟經歷著常人無法想像的生活困境……
第二天,記者來到了楊亞銀的家,探訪這棵田野之中逆風成長的堅韌小草。
泡麵已是最好的零食
暴風雨過後,楊家門前的道路泥濘不堪。5日下午4點半,從田埂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10多分鐘後,記者來到了田野中央的小屋前。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犬吠,一個兩鬢微白、年約六旬的男子探出身來,身後跟著的黑瘦女孩臉上寫滿了開朗與樂觀,嘴邊吸溜著的泡麵還升騰著熱氣。似乎是許久未迎客,該男子不知所措地笑著,邊領著記者往屋裡走,邊介紹自己便是楊亞銀的父親楊孟法。
小屋十分簡陋,四面漏風,地面坑坑窪窪。屋內唯一的傢具是一張破舊的八仙桌,桌上一側堆滿雜物,另一側是特意為女孩空出的「書桌」。停放在外面的一輛半新的電動三輪車,是這個家裡最貴重的財物。楊孟法說,女兒出生以來就一直生活在這裡。
「我太餓了!爸爸,我先吃口速食麵再做作業哦!」楊亞銀一邊扒拉著桌上的泡麵,一面朝父親調皮地嬉笑著。「噢,好噶。」楊孟法寵溺地答應著,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訴記者,自家在村裡以賣菜賣雞鴨為生,一年到頭只能掙萬餘元,大部分錢還得花在病了的妻子身上,泡麵已是楊亞銀最「奢侈」的零食,幾天能吃上一次女兒就覺得十分滿足了。
3歲學做飯5歲洗衣服
屋裡沒有發現楊亞銀母親的身影。原以為是楊母身體稍好出門遛彎了,卻意外得知楊母已在20多天前病逝的噩耗。
「就是最冷那幾天,她娘沒挨過這個年。」楊孟法雙手摩挲著,苦笑不已。
「她娘斷氣那會兒,她抱著她娘哭了3個鐘頭,這20多天里瘦了一大圈。」楊孟法說,妻子40多歲時產下楊亞銀後便病倒了,被糖尿病、心臟病等病症折磨了10年,「我要出門賣菜掙錢維持生計,她娘起不了身,亞銀只得從3歲起就學做飯,5歲起就給我們全家洗衣服。」
楊孟法說,妻子病重時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小小的女兒,默默地拿起毛巾一點一點地給媽媽擦去污穢,抹凈身體,幫媽媽換上乾淨的衣服、被褥。「她是我的媽媽啊,我小時候她一定也是這樣照顧我的。」楊亞銀淡淡地說,媽媽那時雖然虛弱,但她還是最怕媽媽的,「有時候我看書著了迷,媽媽叫我三聲,我不答應的話,就要挨罵了。」
楊亞銀能幹得一手好家務,大約離不開母親的嚴格指導。「亞銀3歲時還沒桌子高,她娘就讓她站到板凳上用電飯鍋煮飯。第一次,煮了鍋生米飯。第二次,有了教訓,煮成了。她真的是很聰明的小孩,把我們的家務操持得很好。」楊孟法一邊說,一邊在妻子的遺像上輕輕擦拭。
每天一早就起來背課文
在記者詢問楊亞銀關於母親的種種時,她總是寥寥幾句不願多談。楊孟法心疼地望著女兒,向記者講述了一個動人的細節。
楊亞銀母親去世後,楊孟法問亞銀:「你娘走了,咱們可怎麼辦?」沒想到小小的亞銀竟答道:「孟子很小就沒了爸爸,照樣成才了。我沒了媽媽也要堅強!」
翌日,楊亞銀便要父親載著她到鄰近的幸福村集市上,把家裡散養在田裡的幾十隻雞賣了,為母親辦後事。前來買菜的人看亞銀年紀小,還想考考她算術,沒想到這孩子算起賬來分毫不差,「25塊一斤,已經給您最優惠了。」靦腆的父親反倒只能跟在女兒身後默默看著。
楊孟法說,孩子的愛好就是看書。他自己沒文化,但不能耽誤了孩子,所以每次有機會去城裡,都會到新華書店買上幾本書,「亞銀每天早上五點就醒來,然後坐在床上背課文,一天一課,背熟起床。別的同學才會背第一課時,她已經背了五六課了。」
此次探訪,記者也特意帶去了幾本適合亞銀閱讀的書。拆開《格林童話》的瞬間,亞銀難掩興奮,她說,自己最喜歡童話故事,因為童話裡面的好人無論遇到多少困難,最終都能收穫快樂。說罷,她便蹲到屋外讀起書來,一個多小時便「啃」下了半本。
楊亞銀現在是應店街鎮孟子完小四年級的學生,在老師孟偉利的眼中,楊亞銀是個好學、樂觀自信的孩子。「若不是這次家訪,我們還不知道亞銀家裡是這樣的情況。她讀書很刻苦,與同學交往十分友善,作為班幹部,她還特別有責任心。」孟偉利說,表現優異的楊亞銀還常常代表學校,去鎮里、諸暨市裡參加知識競賽,「我們很慶幸,亞銀的父親很支持孩子學習。」
逆境少女引起社會關注
事實上,記者並不是第一個來關心暴風雨後楊家父女是否安全的人,諸暨越民生義工團的負責人陳可英在3月5日一早就打來電話詢問。
「陳老師是個大好人,從去年得知我們家的情況後,就帶著志願者隔三差五來看我們。看到亞銀的生活條件這樣差,陳老師很難過,說房子的事兒他們來想辦法。」楊孟法說,這幾天,陳可英團隊已討論出了一個方案:向鎮政府報批,在楊家所在的田野里搭建一間活動板房,至少給孩子營造一個整潔、明亮、安全的生活環境。
楊亞銀的故事在微信朋友圈傳開後,不僅是越民生義工團,社會各界都為這位逆境中樂觀成長的孩子帶來了關愛。應店街鎮黨委政府得知情況後,第一時間為亞銀申請了救助基金;學校得知情況後,囑咐老師們以平常心對待亞銀,不讓孩子的自尊心受傷;熱心市民知道後,第一時間向孟子小學、應店街鎮致電,想要為孩子提供幫助……
「難能可貴的是,懂事的亞銀這麼小就有回報社會之心。學校組織去敬老院看望老人,她是第一個報名的,她把自己平時捨不得吃的水果和零食都送給了敬老院的爺爺奶奶,還耐心地給他們剪指甲,陪他們聊天。」陳可英十分感慨。
當大家對楊亞銀無限憐愛,想給予她幫助時,亞銀一如既往地微笑著說:「我不覺得苦啊,爸爸很疼我,大家都對我這麼好呢!」這個黑黑小小的姑娘還總是堅定地說,自己會用功讀書,努力走出這片田野。
轉載自:紹興網-紹興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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