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模糊的知乎，該怎樣走完內容平台的下半場

過去幾天，社交媒體上有一股不小的聲音，探討著知乎被下架7天的事情。3月2日，知乎平台因「管理不嚴，傳播違法違規信息」，根據相關法律法規，被要求在各大應用商店下架App七天。具體時間從2號15時開始，至今天的15時恢復。

這不是知乎第一次因為管理不善的原因，接到監管部門的壓力。只是這一次明顯要嚴重得多，甚至連美區的App Store都沒有了知乎的身影。另一方面，知乎內部對於大小V賬號的封禁力度之大，也從側面驗證了這一點。

今天發布的文章——《被指同患難卻不能共富貴！知乎富了，大V用戶卻被清出局？》——也探討了這一問題，文中說：據不完全統計，這次有大約100個知乎賬號被同時處罰，其中有關注者在1萬左右的小V，更不乏關注者幾十萬的大V，包括知乎一手扶持起來的頭號大V張佳瑋。

縱觀披露的知乎封禁列表，有些賬號的確是該封禁，但是也有部分大小V賬號有著「躺槍」的可能性。就拿張佳偉來說，很多人都知道，他日常回答、分享的內容多是人文歷史、籃球評論等，此次被禁言7天也讓很多粉絲摸不著頭腦。

事實上，不僅普通用戶覺得有些大小V莫名被封禁，就連有些當事人也覺得自己很冤枉。在這一次的整頓風暴中，知乎用戶「小約翰」也被牽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把我封掉，只說我敏感，最近小半年的那些問題我半個字都不敢提，可能知乎真的是看不慣我吧。」小約翰在微信公號的一篇文章中寫道。

從小約翰的這段話里，我們不難看出知乎一直以來都存在的一個問題：社區規則的模稜兩可，不僅讓普通用戶感到困惑，更讓大小V們感到惶恐，甚至因此產生「知乎平台看不慣我，借整頓的借口封禁大小V」的質疑。事實上外界也長期有個傳言：知乎官方並沒有秉持一個平台方中立的角色，封禁賬號的規則也不向外界說明，有時候被封禁的人甚至連個通知說明都沒有。

如果說張佳瑋這樣的超級大V被禁言只會讓粉絲感到困惑，那麼小約翰這樣體量中等的賬號被封禁，則讓諸多同輩感到兔死狐悲，為自己辛苦建立起來的賬號感到不安。

這不是個例，一位知乎大V在匿名採訪中坦言：態度曖昧，規則不透明，就會導致很多問題出現。

然而面對外界以及當事賬號的質疑，知乎官方的做法卻是悶不吭聲。事實上一直以來，知乎在封禁賬號的過程中都不告知具體規則，要麼就躲躲閃閃，以前就發生過大V不服封禁的例子（一笑風雲過）。結合以往和現在的案例，說明一點：知乎對於平台的建設，規則一直都不夠公開透明。

除了封禁規則不明，另一個關乎大小V生計的規則——軟文推廣規則——同樣模稜兩可。匿名被採訪者說：沒有明確的規則是否支持軟文推廣，就導致有的人選擇註明商業推廣，做得比較好的譬如張佳瑋；要麼就是給人一種平台禁止大V商業推廣，進而為了生計只能遊走在規則邊緣，辛苦賺錢卻只能偷偷摸摸。

從事實上來看，知乎大小V生產優質內容的收益的確是在不斷降低的。知乎上擁16萬關注者的張亮，是互聯網運營暢銷書《從0開始學運營》的作者，也早早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2014年當百度閱讀的產品經理找到他簽約獨家寫作內容時，他當即就答應了。張亮在知乎的一條問答中寫道：「如果當初沒有百度閱讀，我並不知道我知乎專欄里加起來的點贊，還不如我書賣出去的零頭，這就是價值呈現，非常直接。」

就連頭部賬號的張佳瑋都表達過這樣的觀點：知乎平台對於大V的權益保障不到位。

另一方面，知乎一直以來標榜自己的「高逼格」也在逐漸淪為笑話，「逼乎」、「分享你剛編的故事」等梗也成了網民們嘲笑知乎社區的話。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如今想要在知乎平台上獲得尊敬、精神上的滿足已經變得不切實際。

一面賺不到錢，一面獲得不了精神滿足，這樣的知乎怎能留得住人呢？匿名採訪的知乎大V說得更直接：要麼讓大V自己用流量獲益，要麼就是提供一個良好的環境，大家在裡面待得很開心，獲得精神上的回報，不能兩邊都不佔，兩邊都不沾，大家就不願意待在這裡了。

而我們縱觀知乎目前遇到的困境，平台規則的不明確是導致這些問題的根源。計算機先驅Alan Kay有一個觀點是：平台的搭建之所以迷人，一方面是平地起高樓的複雜性；另一方面就是尋找到用戶和平台之間的默契——即規則。足見規則對於平台的重要性。

而知乎創始人周源在公開場合更喜歡以「城市建設說」闡述類似的觀點，他將知乎比作一個城市，「早期解決基礎建設問題，把大部分精力花在治理衛生、修護窗戶上。第二階段，則需要繁榮。」

看上去知乎官方似乎認同Alan Kay的觀點，但從歷次的事件來看，他們在踐行這一理念的過程中做得並不好，也導致了官方與大V、大V與粉絲之間的諸多矛盾。

而就在大小V遭受物質上賺不到錢、精神上得不到尊重的同時，我們能看到微博問答、頭條問答等大金主卻在瘋狂搶人，其中最出名的莫過於頭條10億砸入內容問答領域和大V集體跳槽的事件。 「大V在這個平台上寫東西，動力越來越少，這個是沒法避免的。你可以依靠熱情去寫，但是沒有辦法永遠依靠熱情去寫。」

曾幾何時，知乎幾乎是全網優質內容的發源地，是逼格的代名詞，也正為如此，知乎得以獲得巨額D輪融資，一舉跨入獨角獸俱樂部，甚至有超越其師傅Quora的勢頭。可是很多事情叫成為蕭何、敗也蕭何。資本加持後的知乎明顯面臨強大的商業化壓力，而平台的商業化目標多數都與平台上的用戶相背離，大小V被逐漸邊緣化也就不奇怪了。

而我們也明白，大小V可以說是知乎的根本所在。沒了他們，優質內容和粉絲都將轉移陣地，這是傷及根本的事情。對於如今規則不明的知乎，我們不得不感嘆，它該如何完成內容平台的搭建，以支撐如此高的估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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