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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這是瘋狂的病態,而我一輩子都患上這種毛病

修行者的消息

——恆實、恆朝法師 著

恆實

一九七九年六月二十三日

蘇魯麻縣 貝殼灣

師父上人慈鑒:

到無求處便無憂

上人,昨天弟子只可以笑自己的愚蠢,我一輩子的所作所為,有如烈日下的冰塊,在我眼前融化。我一邊拜,一邊反省:「我是誰?」弟子尚不知道,但我已揭穿我的鬼把戲,它是虛偽不實的。果真,是個騙子,是個演員。我的一舉一動,無非矯揉造作。自無量劫來,我緊執一個偏見:我是特殊的,得天獨厚,非同泛泛,我是第一!

於是,我以一切的言行,去符合這個虛幻的形象,我到處撒謊來維持這個騙局,戴假面具,在臉上貼金,好裝第一。為了這局鬧劇,我嘔心瀝血。直到目前,置身在渺無人煙的海岸旁,面對粼粼綠波和海鷗三兩隻,我還是煞費苦心,斟酌盤算,為自己的小利益計度,不肯吃虧。這是瘋狂的病態,而我一輩子都患上這種毛病。這並非他人強迫我去演的,這局戲是我自作自受的。所謂自編、自導、自演,甚至連觀眾、批評家——皆由我一個人包辦。

為什麼不去導演喜氣洋溢、活潑感人的劇本?世上已經夠苦惱了,難道要再多加一點辛酸?

我的迷惑從哪兒來的?從貪、瞋、痴,從貢高、驕慢、我見。除了虛偽,我還會自私自利,凡事光為自己打算,不知不覺中造了很多罪業。從前,我只懂得向人索取。一輩子所演的戲,就是一幕接一幕,川流不息的貪、瞋、痴。那時候,我還覺得向人索取是天公地道,而自己分毫不用施捨,這才叫作聰明,又叫作求名求利。

從女人身上,我索取食物、庇護、愛好;從男人身上我索取知識,和他們寶貴的精神。誰比我更強更好,我便與他們鬥爭、欺騙、誹謗;誰比我差勁,我便欺凌輕蔑他。日前,我感到極端的慚愧!最感遺憾的,是自己從未真正布施過。這是我生命的寫照,難怪我從未有快樂。長期陷在孤獨和畏懼中,實是自作自受。

「真認自己錯,莫論他人非,

他非即我非,同體名大悲。」

這是上人時刻教誨的謁子。但我沒有這樣做,我把它變為:

「覆藏自己錯,揭露他人非,

他損即我益,自私爭第一。」

我在美國生長,一向以為男子漢要體魄魁偉,精力充沛,於是一向吃得過多,直至日前三步一拜途中,仍舊犯同樣的毛病。

一向以為我要做最聰明、最博學的人,所以無論什麼事情我都要知道。這個習氣很難改掉,到今日為止,我的目光往往向外飄逸,例如飄到過路車子的車牌上,好管閑事。

又以為自己是個交遊廣闊、英俊瀟洒的大眾情人,於是時到今日,我的面上還老掛著一絲虛偽的笑容。

一向以為自己要做某某權威,於是對事事強求;以為自己要堂堂端正,道貌岸然,所以我不懂得輕鬆度日;又以為自己必要處處勝任、能幹、冷靜、堅強;還要做體育健將——總而言之,世界第一。於是,我時刻不肯認輸,要每次勝利!

在三步一拜途中,我時刻默默地與恆朝競爭,這是求名心在作祟。要減低食慾嗎?他吃多少,我要比他吃得少一點;他拜多少,我就要比他多拜一點。我會強忍著口渴,直至乾枯得像骨頭一樣,總之,要他先取水喝,我才肯喝第二口。打坐嗎?我緊咬牙根,要等他睡著了,才肯把盤著的腿子松下來。

難怪我未證得大慈悲。我的法門不是大悲,而是大爭。上星期五,有人把啤酒瓶投到車裡來,剛巧擊中觀音菩薩聖像和後面。這是我心裡窩藏的瞋恚,對我現身說法。因為我與慈悲背道而馳,即是向觀音菩薩挑戰。

所謂:

「貪心有如無底坑,填之難滿瞋恨生;

五欲紛陳顛倒想,痴然不覺法器崩。」

這種戾氣,便是戰爭的種子!我要做「第一」的念頭像一股陰煞之氣,瀰漫在大氣層里造成空氣的污染,是根深蒂固很不容易撥除的。我曾見過多少名利雙收的長者,他們貪得無厭,甚至於遇到年輕一代也毫不相讓,拼出老命,一爭長短。他們爬得越高,跌得越重,但他們絕不鬆手歇腳,作退步想,因為他們永遠不會安於現狀。

我一向的志願,是做一個出類拔萃的人。我戴著虛偽的假面具,逢場作戲,諂媚欺狂,拉攏討好。但是,這個騙人的把戲不會再演下去了,因為我玩膩,現在要下台了。這種把戲只令我造業受報,並且惱害他人。

為什麼我們要鬥爭?我鬥爭,是因為怕真正的孤立起來。我深知自己終有一天要死亡,而我很怕死亡。我竭力攀外緣,希望抓著某樣東西,助我逃避這個痛苦的後果。我學會了麻醉自己,去找尋新穎的刺激,藉以減輕痛苦的黑影。但是,世上一切都是虛幻不真的,包括你最喜歡的東西。財富,終被人偷去了;愛情,是蛇蠍子的毒液;食物,只能暫時滋補肉軀;睡眠,簡直浪費寶貴的光陰。究竟有什麼是真的?一切皆無常,一切皆如夢幻!

佛陀是個太子。財富、權力、一切五欲享樂,對他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但他面對死亡了悟人生的虛妄,他看穿了一切,放下了一切。金山銀山,能夠買得無常乎?佛陀看得透徹,所以他能放下一切,他立下志願要了生脫死,普度眾生。他苦口婆心地教誨我們要勤奮修行,躍出輪迴。修行時有什麼障礙?就是五欲和我執。我執源於五欲,而慾念,是生死的根本。

上人曾說:

「一旦有慾念,就有自私。有了自私,貪心隨著產生。一有了貪心,所有的麻煩都一股腦兒湧現出來了。」

——一九七九年開示

例如,我一向知道自己很執著味塵。這個星期,恆朝才告訴我:這兩年多,在三步一拜途中,每天吃中飯的時候,我便「入了定」似的:目光迷糊了,雙頰變得緋紅,背脊佝傴彎起來,臉上的表情,像一個剛吃了奶的嬰兒,或者像個醉酒徒。每當我吃下調味的食物,我便「入了迷」。我聽了以後深自警惕,我一向沒有察覺到這種變化。我只知道,每逢飯後,我的集中力便會退失,精神渙散,直至幾個小時之後,我才能恢復平常的冷靜。

這一周,我觀察自己身上的餓鬼。吃飯時,每逢我加上麻油、醬油,我的雙頰便自然燃燒起來,我的雙眼會微微地向上翻。後來,我又發覺不是某一種食物,令我如此顛倒,而是我的心,被味塵轉了。有一天,我很想吃一點青菜,中飯時剛巧吃洋白菜。我努力向洋白菜進攻,上述的徵象立刻出現: 雙頰緋紅,背脊傴曲,陷入昏迷狀態。次日吃的是豆腐,也是呈現同樣的反應。於是,我達成一個結論,這種反應不是某種食物所引起的,而是我本人證入「舌味三昧」。

我找到了根源。原來我一向貪著味塵的享受而吃東西,難怪《華嚴經》上說:

「菩薩如是觀諸世間,貪少欲味,受無量苦。終不為彼五欲樂故,求無上菩提,修菩薩行。」

——《華嚴經·十迴向品》

執著味塵,是自大心作祟。因為我相信自己是第一,所以吃的,也要色香味俱全。這不是貪心和自利心作怪嗎?從前,在一餐里我最喜歡的是甜品:例如蛋糕上的櫻桃,蛋糕里的奶油,馬鈴薯上的濃汁,都使我饞涎欲滴,我的一舉一動都為自己找尋最優越的享受。而我逃避的,是不肯下苦功,也不肯吃虧。我所渴求的,是新鮮的刺激。我從未按部就班做過工作,覺得這樣做太呆板、太乏味了。我貪著色和味,我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無形中尋求享受。因為我覺得自己不能露出絲毫破綻,於是我開始撒謊——我用虛偽的姿態和漂亮的言詞,來文過飾非。沒有別人相信我的騙局,我只是欺騙了自己!

總而言之,昨天我吃了一頓平淡的午餐,不加任何調味,吃時不求味道的刺激和享受,也沒有吃過多,只是吃得真真實實,平平淡淡,就如恆朝(果廷)吃的一樣。

有什麼反應呢?我的舌頭,頓時反抗起來。我的心,驚惶如一隻蹦蹦跳跳的小兔,慾火猛然升起,令我渾身顫抖。恆朝問我:「今天你為什麼好像很焦躁不安?」

原來我正在與毛病相爭哩!我明白在途中止語,為什麼這樣困難。因為我執著味塵,所以我寫的信、我說的話,都是虛偽的。在骨子裡,我還盼望做第一!

為什麼我要選擇三步一拜?因為我親聞佛法,知道我不是佛。我並不清凈,並不真實,我迷失了中道。可是,假如我永恆不歇地一步一步往前走,終有一天我會返回家鄉。

那天吃完飯後,發覺自己的眼睛還是明亮,雙頰沒有轉紅,腰骨沒有傴曲。當天下午叩拜時,比從前更明顯地揭穿自己的西洋鏡:一味追尋,永不滿足;一味索取,永不快樂;一味偽裝,永不真實。

記起有一個夏天,我曾在一個豪華的餐廳里,大吃大喝了足足七天,飽享一個星期的珍食美味之後,我的舌頭變成麻木。難怪《道德經》上說:「五味令人口爽。」一個星期後,我只想吃白飯和清茶。我把這個教訓忘了,直至昨天,平淡的菜很好,平淡無奇的工作也很稱意,因為它能帶來真正的滿足,故曰:「知足常樂,能忍自安。」

三步一拜,有時顯得很單調、很獃滯,但對我來說,都有重大的意義。這是個無窮無盡的微妙法門,帶給我深深的滿足和喜悅。要做第一,只令我苦惱。把自己完全布施出來,默默獻給一切眾生,卻令我感到衷心的快慰。

在香港西樂園的山門前,有一副對聯:

「西方阿彌陀,同我原無二;

南海觀世音,與誰爭第一。」

弟子 果真 頂禮

【注】《修行者的消息》英文原版目前正在法界佛教總會英文微信公眾平台「DRBA萬佛聖城」(公眾號:drba1959)連載,敬請關注!

【編注】

恆實和恆朝兩位法師,為祈禱世界和平,發願三步一拜萬佛聖城。從一九七七年五月自洛杉磯金輪聖寺開始跪拜,至一九七九年十月抵達萬佛聖城,歷時二十九個月。

每天的行程,在日記里都有詳細的紀錄;除此之外,兩位法師差不多每周都有書信向上人報告途中的經歷、進展及心得——這就是《修行者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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