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障外展文物安全，聽聽代表委員怎麼說
前段時間，陝西的兵馬俑在美國展出時被一男子掰斷一根拇指事件受到廣泛關注。今年兩會上，外展文物安全問題也引起了文博界代表委員的關注和思考。
▲兵馬俑拇指被盜前後對比圖
據報道，美國聯邦調查局調查結果顯示，2017年12月21日晚，一名小偷在美國費城富蘭克林科學博物館閉館期間進入展廳，將展覽中秦始皇帝陵博物院的「騎兵俑」左手「拇指」從原斷裂修復粘接處掰下偷走。2018年1月8日，博物館工作人員在巡查時發現並立即報警。1月13日，美國警方將失竊「拇指」追回，當地法院已審定該案件為盜竊罪並判決。
據了解，展覽承辦單位陝西省文物交流中心已成立應急小組，對美方未能做好文物安保工作，且未在事發後第一時間向中方報告，向美方提出強烈譴責和抗議，並要求美方就此事做出書面說明呈報中方。同時，嚴肅要求該館加強檢查，杜絕所有安全隱患，明確和落實安全責任，確保所有文物在展覽結束前，不出現任何安全問題，要求美方將所有突發情況第一時間報告中方。陝西文物交流中心將根據《展覽協議書》相關條款，嚴肅追究美方法律責任。
「因展覽的展期截止3月4日，目前，陝西文物交流中心正在進行撤展工作。」 陝西省文物交流中心有關負責人表示。
「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讀到美方權威部門發布的調查報告。基於已有的媒體報道，對發生這樣的事故，我的感受是難過、震驚和憤怒！」全國政協委員、國際博物館協會副主席、中國博物館協會副理事長兼秘書長安來順表示。
「之所以難過，是因為我們中國的出境文物展覽，為博物館『裸展』存在安全風險又增添了一個新的不幸案例。在國外其他一些博物館，特別是藝術類博物館，類似的事故也曾發生過。」安來順說，記得數年前，在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一件紐曼的重要作品被一個精神病人用水果刀割了幾十厘米口子，此事震動國際藝術界。「展品安全和觀眾體驗之間的矛盾如何平衡，在業界是見仁見智的問題。但不管怎樣，採取各種人防技防措施，把展品的安全風險降到最低限度，是所有博物館的底線。雖然我國對出境文物展覽與對方簽署安全協議有嚴格的標準，但不幸還是再一次發生了。出現這樣的事故當然是不可原諒的，但歐美藝術類博物館開放式的展覽方式，客觀上存在著安全風險，所以需要特別防範。」
「之所以震驚，是因為那樣一個擁有所謂這樣那樣資質、經驗的安保公司，竟然出現如此讓人匪夷所思的重大失誤。我們可以試著把媒體披露的幾個情況串聯起來看，閉館後舉辦派對、展廳門沒上鎖、多人多次侵入、嫌疑人攀登上展台、身體接觸到文物、大尺度損壞文物、順利離開博物館等等，從安全防範的角度看，確實讓人無語。讓我們等全面、權威的技術分析報告出來以後再進一步評論吧。」
「之所以憤怒，是源於當事的這座美國博物館的責任心和職業倫理水平。也許，它可能會用與安保公司簽署了委託協議為自己開脫責任，但讓人無法容忍的，閉館後在館內搞派對，博物館難道不敦促安保公司提升防範等級？文物遭到破壞是什麼時候如何被發現的？有沒有在知情後第一時間與中方溝通情況，在表達真誠道歉的同時，通報博物館如何配合調查？ 在這裡，我不情願使用輕慢、傲慢這類辭彙，但這需要一個前提，就是在日後公布的調查結果和處理過程的時候能有證據說服我，我們的美國同事在專業責任心和道德水準是得體的。」
「到目前為此，可用於全面評論此事的可參考信息還很有限，讓我們等待更全面、更權威的調查報告。但至少有一點是肯定的，它為我國各種交流性展覽的安全，提供了令人痛心的案例，可以編進相關文物展覽交流的培訓課程。」安來順委員最後補充道。
「國家博物館展廳內本館的文物安全保障措施是否做到了周密、完備，展廳、展線、展品安防、技防系統等等，是否有疏漏。這是我看到相關新聞後的第一反應。」 全國政協委員、國家博物館館長王春法說。國家博物館每年都會有一定數量的從國外引進的展覽，國家博物館的安保是相當嚴格的，確保萬無一失。王春法對於國家博物館文物的出國展的展館也做了思考，「我們要選擇有資質的展覽公司，要有更嚴格的保護措施，在相關協議的簽署上也要有更細緻嚴格的要求，確保不出現類似的問題。」王春法說。
全國政協委員、河南博物館院長馬蕭林也對這一事件進行了思考，文物外展工作中，從對國外博物館的場館考察、文物的運輸、布展過程，再到展覽展出期間的檢查等，每個環節都應該做到有備無患。
目前，由河南省文化廳、河南省文物局支持，河南博物院與義大利都靈埃及博物館主辦「金字塔·不朽之宮」古埃及文物展正在河南博物院展出，展出的144件文物帶領觀眾踏上橫跨3000年的埃及藝術之旅。
▲河南博物院「金字塔·不朽之宮」古埃及文物展
「對於這樣的從國外引進的展覽，河南博物院做了大量細緻的工作，保障文物的安全。」馬蕭林說，展品展出的溫濕度等安全信息，河南博物院都會做好詳細記錄，每周都會向義大利方面通報展品安全情況，義大利都靈埃及博物館方面會定期或不定期的來到河南博物院檢查巡視展品的情況。
全國人大代表、青州市博物館副館長王瑞霞根據本館文物外展經驗覺得，文物的日常養護很重要，包括外展文物，沒有安全隱患的文物也是保證文物外展時安全的重要一環。王瑞霞所在青州博物館，藏有1996年在青州市龍興寺遺址窖藏出土的佛教造像400餘尊，有很多佛造像帶有貼金彩繪，保護難度大，「像這樣的文物日常養護工作做的好壞直接關係到外展時文物的安全。」王瑞霞說。
「國之交在於民相親，民相親在於心相通。」人文交流是推動戰略互信、經貿合作，鞏固我國對外關係的重要力量，文物對外交流作為人文交流中的重要組成部分，近年來，文物外展越來越多地發揮著讓國內外民眾融通交流、締結友誼的作用，合作碩果累累。
文物一旦「走出去」，就必然面臨著很多不測的風險。全國政協委員、南京大學文化與自然遺產研究所所長賀雲翱表示，「對此，也應理性看待，絕不能因噎廢食。既不能因為『走出去』有風險，而減少或停止外展；也不能對外展文物安全工作疏忽大意，保障文物安全要變被動為主動，說到底還得自己做好、跟緊、盯緊。」
（編輯：郭曉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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