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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劇《迷霧》:中年危機下的女主角

韓劇《迷霧》能刷屏,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奇貨可居」——塑造了一個冷酷、不顧一切往上爬的「雪穗」式大女主,還是「高齡」。

《迷霧》劇照

複雜立體的熟女主角是稀缺人設

2018年開年,TVN出品的《機智監獄生活》就憑藉豆瓣9.4的高分制霸、提前預訂了「年度韓劇」。但僅僅時隔倆月,它便遭遇了強勁對手——來自JTBC的金土劇《迷霧》。暌違熒屏多年、已近天命之年的演員金南珠與池珍熙聯袂出演了這部愛情懸疑片。

人到中年,女主播高惠蘭(金南珠飾)面臨著來自事業和家庭的雙重壓力。工作上和上司鬥智鬥狠,回家要應付急於抱孫子的婆婆,夫妻形同陌路,卻還要在等著看自己笑話的同事面前維持家庭美滿的表象。不少中國觀眾也大呼過癮——不是因為高惠蘭夠狠又夠慘,而是國產劇里,這樣複雜立體的女性形象,太稀缺了。

這樣的人物,其實在韓劇里也是少見的。高惠蘭很容易讓觀眾聯想到《白夜行》的雪穗。都是自始至終戴著面具的人,「雪穗從不以真面目示人」,在別人面前她一直是以唐澤雪穗的身份出現的,高雅,美麗,聰慧。在身後默默守護雪穗的桐原亮司,為她而犯罪、過見不得光的生活。

《迷霧》劇照

高惠蘭同樣是這樣一位與其說因為理想,不如說是因為慾望而充滿迫切感的主角——因此而打壓有天賦卻同樣迫切的後輩;因此選擇能夠助力自己、「成為我的名片」的丈夫;因此在母親彌留時刻,她選擇不回頭,去爭取可能幫她奪回事業的採訪對象。高惠蘭甚至還有一位和亮司一樣,為了保護她而入獄的青梅竹馬。

同樣的,《迷霧》對高惠蘭的塑造手法,和《白夜行》一樣沒有立場、沒有預設,就是用介入的他者視角在講故事。高惠蘭並不是一個被妖魔化的「女魔頭、男人婆」形象,反而極具女性魅力。《迷霧》看似是一個講述女性中年危機、互相撕扯的故事,卻又讓高惠蘭跳出了情愛的爭寵圈,她甚至有實現「正義社會」的理想。

然而目前的劇情中,她每一次去質疑、去抗爭、去為弱勢群體呼聲,其實也只是為了自己「爬得更高」架梯。矛盾即張力,這樣一個不少女、不天真、甚至不善良的女主角,卻能讓你為她揪著心——因為太真實。

女性在職場的弱勢是該劇的現實映射

70後女演員金南珠的出演,讓高惠蘭這一角色成為無數觀眾的「真女神」。但金南珠的精英質感不僅在於紅唇妝容或是利落專業的服裝,而是她的氣質、氣場,「在骨不在皮」。

有趣的是,近日一微博網友對於熟齡女演員的大膽「規劃」也引起關註:拍一部《淑女的品格》,講述四位不婚主義的精英女性在都市生活中的瀟洒人生。重點在不婚主義、美麗、多金、愛的自由,並建議由女演員俞飛鴻、陳數、曾黎、袁泉來出演,甚至P好了海報。這一腦洞獲得了眾多網友的力挺,被轉發高達9萬條之眾,「淑女的品格」與幾位演員幾小時內便登上微博熱搜榜。熱度不斷發酵,陳數與曾黎更是「翻牌」轉發稱 「有點兒期待」。

網友的期待、演員的回應,或許正折射了我們影視市場題材之單調,尤其是女性題材幾乎被「傻白甜」和「婆婆媽媽」兩分天下。無論是歐美還是日韓都有很多「老女人」的角色,唯獨華語區卻幾乎放棄了40、50代熟齡演員的故事。韓劇《迷霧》能刷屏,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奇貨可居」——塑造了一個冷酷、不顧一切往上爬的「雪穗」式大女主,她的野心和權力慾望直白地寫在臉上,至於終點,則是「能爬多高爬多高」。

無獨有偶,有人將今年第90屆奧斯卡的主題歸納為——媽媽了不起,「《伯德小姐》《我花樣女王》《大病》《三塊廣告牌》的幾個媽媽角色湊在一起,光聊天吵架,就比超級英雄聯盟好看一萬倍」。

《迷霧》海報

相應的,現實世界中由好萊塢興起轟轟烈烈的「me too」活動(指始於西方娛樂圈反性騷擾活動)刮到韓國。這一次,曝光了演員吳達洙「性侵」醜聞的正是播出了《迷霧》的電視台JTBC,此次韓國的「me too」運動,最早也是由JTBC的節目《News Room》開始。韓國資深媒體人也必須承認:「其實,現在韓國還是男女非常不平等的」,也正因於此,他們塑造了一位在男權主導的世界裡拼殺、克服時代的真大女主。

因此,《迷霧》無疑又非常適合放在女性主義的範疇之中去考量,因為它展現了一個看似已經站在職場金字塔尖的女主播,在男性為主的電視台里依然弱勢的憤怒與尖銳。

現實社會至今不太能欣賞成熟女性

自《紅樓夢》就有一種「熟女」貶值的言論:曹雪芹曾借寶玉之口將「變老」言說成了洪水猛獸,「女孩兒未出嫁,是顆無價之珠寶;出了嫁,不知怎麼就變出許多不好的毛病來,雖是顆珠子,卻沒有光彩寶色,是顆死珠子了;再來了,就變得不是珠子,竟是魚眼睛了。」這種說法認為,隨著時間的消磨,女人不僅外貌在變老,連人格也變得庸俗起來。

電影《美人魚》的角色分配,同樣是一個巨大的隱喻:張雨綺的艷麗熟女臉只能是惡毒心機的女配,女主角只能是善良單純的「少女臉」的林允。而年紀更大的美人魚,只能是丑的化身。

這種想法在大眾文藝作品中,被反反覆復地不斷重現,至於女演員則是流行黃金年齡論的劃分。一旦出現熟齡女演員,往往就是《閑人馬大姐》式的「設定」,社會邊緣的「閑人」和「大姐」(甚至大媽)將她們的「處境」盡數道出,在中國社會中,高齡人馬上會被劃分到無性別的一類人,這是對於人生可能性的剝奪。更為可怕的是,「變老」甚至似乎與生活坎坷、不幸直接畫上了等號。

出演了多部所謂「國產大女主」劇,如《甄嬛傳》、《羋月傳》、《那年花開月正圓》的演員孫儷在接受採訪時曾說,「我也一直在想什麼是『瑪麗蘇』,現在有這麼多戲都是以女人為主角的,女性視角,作為女演員應該享受,這是女演員最好的時代。既然觀眾喜歡看,我為什麼不能去演大女主戲?」但大多數所謂「女性視角」表象下的國產「大女主」,卻是類型的單一和主題的蒼白——只是「瑪麗蘇」被愛與被救套路的重複,也不明白「值得可憐不意味著值得愛」,甚至她們的權謀之路也是男權意淫中的「斷情絕愛」和「功成萬骨枯」。

一直以來,女性的人生在我們大眾影視作品中呈現為一個巨大的斷裂,熟齡的人生是被剪輯截除的「廢料」,她們的故事總是結束在擁抱愛情、嫁人生子童話式的結局。正是在如此創作與收看的「錯位」中,章子怡的粉絲就勸其放棄出演「大女主」古裝劇,說到底其實是我們的觀眾對國產劇沒信心。畢竟,國產劇到現在還是不太能欣賞成熟的女性。

吳太(流行文化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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