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詞，情牽《射鵰英雄傳》和《神鵰俠侶》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是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這首《摸魚兒·雁丘詞》是元好問16歲那年赴試途中有感而發寫的一篇即景之作，《雁丘詞》前有小序說了此詞的源起。

元好問聽到有人說今天捉了一隻雁，把它殺了，脫網的那隻悲鳴著不肯離去，竟然一頭撞到地上死了。

元好問很感動，就把兩隻雁買了下來，葬於汾河之上，用石頭累了個小墳，號曰「雁丘」，並賦《雁丘詞》。

感動了一輩又一輩人的句子竟源於一隻雁！王國維話：「昔人論詩詞，有景語、情語之別，不知一切景語，皆情語也。」可用於此。

在金庸先生筆下，女魔頭李莫愁最喜歡吟的一首詞就是這首《雁丘詞》。

既是魔頭，李莫愁每次出場都難免搞得陰風陣陣，以至相識者聞其音而色變，這是人的問題，不關詞事。「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起首隻三句，便壓盡天下言情之詩文，以至此三句之後文，人亦無心再觀。

金庸應該很喜歡元好問的這首詞，《射鵰英雄傳》中有一段故事描寫郭靖在大漠得到雙鵰，據說原形即源於《雁丘詞》：

只聽得懸崖頂上兩頭小白雕不住啾啾鳴叫，忽然遠處鳴聲慘急，那頭大白雕疾飛而至。它追逐黑雕到這時方才回來，想是眾黑雕將它誘引到了極遠之處。雕眼視力極遠，早看到愛侶已喪生在懸崖之上，那雕晃眼間猶如一朵白雲從頭頂飛掠而過，跟著迅速飛回。

郭靖住了手，抬起頭來，只見那頭白雕盤來旋去，不住悲鳴。華箏道：「你瞧這白雕多可憐。」郭靖道：「嗯，它一定很傷心！」只聽得白雕一聲長鳴，振翼直上雲霄。華箏道：「它上去幹甚麼……」語聲未畢，那白雕突然如一枝箭般從雲中猛衝下來，噗的一聲，一頭撞在岩石之上，登時斃命。

郭靖收養了兩隻小白雕，此後這對白雕一直伴著郭靖長大成人，接著迎來了女主人黃蓉，再後來又成了郭靖的女兒郭芙、郭襄的玩伴。

白雕一向是威風兇猛的，不過等到楊過的神鵰出場，忽然間這對白雕顯得更像對寵物。

暮年雙鵰的命運竟然和它們的父母一樣慘烈，忠心耿耿的雄雕為了搭救小主人，死在了金輪法王的手中，形單影孤的雌雕不願獨生於世，盤旋良久，最終悲鳴著一頭撞向山石，立時腦袋碎裂，折翼而亡。

有人說這是金庸的一個BUG，因為這對雕是兄妹，當然，也有人認為這是兄妹情深。

李莫愁的一位女弟子陸無雙在旁邊親眼目睹了這悲壯的一幕，感受到雙鵰的深情重義，這情景使得她眼圈發紅，耳邊似乎又響起了師父那細若遊絲的歌聲：「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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