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眼竟會生子？一棵老楊樹下居然挖出了一具腐屍……

早年，在東北落霞嶺有對年輕夫妻，女人叫黃秀月，能說會道，嘴巴不饒人；男人姓郭名軒，本就生得單薄，再加上身份是上門女婿，這平日里難免覺得矮人三分。如同這天深夜，街鄰睡得正香，又被黃秀月的聲聲斥責驚醒了。隔壁張嬸披衣下床，本打算去勸勸，但很快又兜了回來。

這架呀，沒法勸。因為黃秀月越吵越過分：

「你給我滾下床去，靠牆跪著！」

「我養野漢子我高興，你管得著嗎？」

聽聽，都吵到這份上了，外人沒法子插嘴。吵到後來，只聽「咣」的一聲大響，黃秀月摔了門：「他就是比你強。我不跟你過了，我這就找他去！」

黃秀月口中的他，街坊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一個常來落霞嶺收鹿茸人蔘的山貨商。他每次來都會杵在黃秀月家門口，眉來眼去逗嗑子。儘管此前也有人私下傳些閑言碎語，只是沒想到事兒會發展到如此嚴重的地步——

天色放亮，黃秀月的父母聞信匆匆趕來，想罵女兒幾句，不好好過日子，作啥？豈料剛邁進門坎，就見女婿郭軒雙膝一屈跪了下去。

「快起來。出了啥事？秀月呢？」黃老爹隱覺不妙，緊忙伸手攙扶。

平心而論，黃家香火不旺，只有黃秀月這一個獨女。郭軒雖為上門女婿，可黃家父母並未另眼相看。甚至為了照顧他的顏面，還特意蓋了這座新屋，老兩口則始終住在老宅子里。

「爹，娘，我對不起二老啊。」郭軒話剛脫口，淚已成河。

出事了，黃秀月離家出走了！四鄰也都看得真切，郭軒的臉上掛滿了撓痕。隔壁張嬸邊嘆氣邊走到黃家父母跟前，說起了昨夜小兩口吵架的事兒。聽女兒在外有了人，黃老爹登時氣得差點吐血：「從今往後，我沒這女兒！」

「爹你別生氣，她好歹是你閨女啊，不管她去了哪兒，我都會把她找回來！」

郭軒抹抹眼淚，頭也不回地出了院。哪知次日，在落霞嶺東的黑風溝，兩個蒙面山匪冷不丁躥出，掄圓木棍就打。郭軒躲閃不及，當場昏厥過去，身上的盤纏和衣裳也被搶了去。所幸有個村民發現及時，把他背回了家。忽悠悠一睜開眼，郭軒就看到了暗暗淌眼淚的黃家父母。

「爹，娘，秀月回來沒有？」郭軒強撐著坐起，急問。

回不來了。就在方才郭軒昏迷之際，有個外鄉人說，他碰見黃秀月跟那個山貨商手牽著手，有說有笑去了縣城，樣子很是親昵。黃老爹則愈覺對不起郭軒，就道：「郭軒，等你傷好了，要願意留在黃家，我們老兩口就認了你當兒子，房子歸你，再給你說門親事，你看行不？」

「爹，娘，你們二老就是我的親生父母。」郭軒一翻身，骨碌碌滾下床，「咚咚咚」便是三個響頭，「我發誓，我會留在家裡，一邊等秀月回來，一邊好好孝順你們，給你們養老送終。」

一轉眼，三個月過去，黃秀月音信全無。

又一轉眼，大半年過去，黃秀月依舊沒回家。

街鄰紛紛猜測，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肯定跟山貨商私奔了。原因很簡單，自打黃秀月離家，山貨商再沒來過落霞嶺。好在老天有眼，走了個敗家女，卻讓黃老爹得了個大孝子。但，令眾人始料不及的是，轉過年，孝子郭軒突然發瘋了，動不動就沖長在院中牆根旁的那棵百年老楊樹拳打腳踢，又砍又殺！

且說這日清晨，聽聞郭軒又發起了瘋，黃老爹急急趕去，只見他正手握尺把長的剁骨刀，一個勁地往樹眼裡戳：「我讓你瞅我，我扎死你！」

「軒兒，你咋了？」黃老爹忙不迭上前搶刀。

「它在瞪我，我要把它的眼珠子摳出來！」

這棵老楊樹長勢旺盛，粗壯的樹身上長滿了斑斑樹眼，那是樹杈被砍掉後留下的疤。可黃老爹仰頭瞅了好半天，也沒看出有啥異樣。

「我讓你看我，我不怕你，天王老子都不怕！」郭軒仍在歇斯底里地嘶喊，「它總沒白沒黑地盯著我。你快看，它又動了，還變大了，鼓起來了！」

在郭軒眼裡，一隻樹眼真的動了，活了，起起伏伏鼓脹不停。驀地，那樹眼脹到了極限，「嘭」的鼓開爆裂，殷紅的鮮血汩汩而下，頃刻便流滿了樹身。而更讓郭軒膽戰心驚、目眥盡裂的還在後頭——

隨著「哇」的一聲啼哭，一個滿身血污的嬰兒從樹眼裡探出頭，探出小胳膊，手舞足蹈地抓向了他的脖頸。郭軒哪見過這般恐怖情景，媽呀大叫著要逃，卻腳下踩空，直摔出去。就在撲倒的那刻，攥在手裡的剁骨刀不偏不斜沒入了肚腹。

說來這堪稱怪異駭人的一幕，也只發生在郭軒眼裡，包括黃老爹、隔壁張嬸在內的十多個鄉親，誰也沒覺察到半絲兒不對勁。樹眼還是樹眼，既沒崩裂流血，也沒爬出沾血嬰孩。樹眼若能產子，純屬天方夜譚，胡謅八扯。但鬧騰到如此地步，還害得郭軒身受重傷，這老楊樹不能再留了，必須得砍了它。哪知，黃老爹請了幾個小夥子一通忙活，天，竟從樹下挖出了一具腐屍。

是失蹤一年多的黃秀月！

她沒跟山貨商私奔，而是被害了命，埋在了老楊樹下。黃老爹頓覺心痛如刀絞，撫屍大哭：「閨女啊，爹老糊塗，對不住你啊。你放心，爹定會給你討個公道！」

後來，郭軒被官府抓進了大牢。緊接著，官差出動，又抓了三個人。一個是那個聲稱撞見秀月跟山貨商私奔的外鄉人，另兩個，則是打劫郭軒的蒙面山匪。他們都拿了郭軒的銀子，幫忙做戲，並劫財害命殺了山貨商。據郭軒招供，他入贅黃家，任由黃秀月頤指氣使，意在謀財。那夜爭吵也是他故意激惱、引導黃秀月說了那些話，並讓四鄰聽到的。還有他臉上的傷，是自己劃的。在黃秀月摔門的同時，他抓住機會從背後下了死手。本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演得也天衣無縫，哪知黃秀月陰魂不散，破壞了他精心謀劃的好戲。

難道世上真有鬼魅，陰魂不散？結案那日，知事通判給出了這樣的說法：

郭軒埋屍院中，日夜相守，那心裡定會惴惴不安，胡思亂想。疑心生暗鬼，日子已久，鬼來了。人在世上，你能欺人，欺親，甚至欺得了鬼神與上天，但你終究欺騙不了自己的良心。而心中有鬼，便是愧，便會惶恐不安露出馬腳。

死刑令既下，郭軒嘶聲大叫：「通判大人，我承認我謀財害命有罪，可她也有過錯。她跋扈蠻橫，時常損我罵我，我不服。」

「就算她有錯，可她腹中胎兒是無辜的。一屍兩命，你死罪難逃。」 知事通判哼道。

什麼？一屍兩命？黃秀月懷了我的孩子！難怪樹眼裡會爬出嬰兒，那是他向我索命來了！呆立半晌，郭軒突然仰天悲哭：「我親手害了我的孩子，我罪不可恕，我該死啊——」

作者：刺蝟，魚羊秘史簽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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