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改三年如刀！兩個軍官從機關到基層，終轉業了！

原標題：軍改三年如刀！兩個軍官從機關到基層，終轉業了！

池淺

前段時間，中國北京，又一場改革已啟動。細細想來，司法改革、公務員改革、武裝力量改革，到現在的黨政軍群改革，似乎都是在2012年就已經布下大局。

不能忘記，2015年許下的那場改革還有3年才最終完成。像前十次一樣，每次改革都是一次「換血」，而機構的人員分流和職能轉變，是這場「換血」成敗的關鍵。

伴隨著動人心魄的改革的是一大批普通人的命運流轉。大歷史往往靠 「小人物」來書寫，今天的改革故事也是昨天歷史的延續。本文記錄的是武裝力量改革中某部機關撤併降改和人員分流的故事。

改革號角吹響

9月3日那天，領袖宣布裁軍30萬，尚武和賈易都是心懷激動的，彷彿看見未來那個身強體壯的祖國特別霸氣地行走在世界各地，為自己身處其中自豪不已。過了半年，幡然醒悟，才發現應該為自己的前途擔憂。

回想一下，武裝力量改革其實只是眾多改革中一步棋，但也是關鍵一棋。尚武在一次跑完五公里做拉伸運動時，忽然冒出一句：意氣風發的「他」肯定豪情萬丈地說過類似這樣的話，哪怕前面有地雷陣，有萬丈深淵，也要勇往直前。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也有這樣的一個牛人。

這次改革在分流人員上的作法和九十年代那次有些類似———拆廟趕和尚。這招很精妙，既能達到縮減指揮層次、提高工作效率的目的，又能避免誰走誰留的尷尬。在中國，人比事複雜。用新機構去推動人的思維升級，遠比培養新思維人去推動機構改革容易得多。

機構改革剝奪的不單純是部門利益、個人利益，還有集團利益。其中難處可想而知，利益的焦慮和博弈早已開始。

尚武無法想像設計者們面臨的困難，他只見識到本部門首長在安排工作時，各科室間的博弈。有一次，需要抽調幾個人臨時組建一個辦公室，沒有一個科室領導主動表示可以抽人，都紛紛陳情表示本科室的重要性和人手緊缺。

作為普通一員的薛劍一開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聽到這些傳言，我們同大多數年輕人覺得很遙遠，青春就是本錢，上面那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怎麼也落不到我的頭上。而那些位置越高的人，越早就嗅出風雨將來的味道，都在暗地裡早做了打算。」尚武回憶道。

而距尚武所在辦公室只有一牆之隔的科室，年僅26歲的楊建則隱隱感到機會來了。他從小瀟洒慣了，入伍也只是奉父輩之命，自覺對機關工作不適應。改革也是換一種人生的機會。

浩浩蕩蕩的改革大勢中，一個人迎流而上，一個人則被裹挾而下，尚武和楊建都告別了這樣的機關人生。

等待中備受煎熬

改革壓力傳遞到尚武這一級是在2016年底，各種流傳的調整方案無論內容是什麼，對於尚武這一級機關都是不利的。媒體也紛紛為這次分流造勢，大講世界改革潮流，大講延安精兵簡政。

公允地說，人員精簡，解決人浮於事、層級過多確也是非常必要。曾經的某次震驚國內外的事件就因為層級太多導致到嘴的高精尖設備化為烏有。

等待，是備受煎熬的。精簡已成定局，而具體到每個部門，如何精簡小兵們不得而知。

機關裡邊，分為參、政、後、裝四類人。尚武所在機關的參政辦公室在三、四、五樓，後裝的辦公室在一、二樓。誰也說不清從什麼時刻開始，三、四、五樓辦公室熄燈越來越晚，長期出差的人也申請在辦公室坐班了，而一、二樓辦公室下午四點半就慢慢沒有人了。但是能說清的是，三四五的人心裡認為如果不努力表現，部分人就將轉換身份，要不改技術級，要不脫衣服——其實這有點杞人憂天、道不得法；而一二樓的人，你怎麼努力表現，都將不再屬於機關人員。唯一不變的，是雄壯的機關大樓前的國旗獵獵，以及像鐵樁般挺拔站立的18、19歲白凈門衛。

煎熬的感覺讓尚武痛苦不堪，尚武在基層的兄弟時不時打電話過來詢問：怎麼崗位等級不調整了？怎麼我的家屬隨軍還沒辦理下來？去年答應給我們的裝備怎麼又推遲了？尚武喜歡做實事，他見不得這些事情被耽誤。「等改革完，欠缺兄弟們的東西一定都會由新部門、新負責人補上。」尚武自我安慰到。

何去何從落槌

每一次機構改革都將改變許多人的人生方向。在徵求分流個人意見時，尚武被部門一號賈易叫去談過一次話，也給領導送去過一些「特產」。

「經歷改革的感覺是非常震撼！覺得四周暗流涌動，而自己卻身無所依。」有人說，「我們都知道要改，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一天宣布了分流方案。」

小人物的選擇和被選擇不僅可以給大時代作出貢獻和犧牲，大時代也為小人物提供了新的機會和位置。有些人雖然沒了官職但是調到了大城市，有些人雖然從大城市到了偏遠山村但是卻從副職變成了正職。這部分人重新啟航成為弄潮兒，但，這只是少數。

在大樓里工作過三年的尚武和夏文，自然都做過官袍加身、肩扛麥穗的夢，覺得「大丈夫當如斯」。直至今日，他們才發現那都是白日夢，和地方工作一樣，人脈和能力一樣重要，人脈更是稀缺資源。

尚武和夏文在大樓里的主要工作是起草公文，這活說簡單則簡單，說難則難。一些幹部終其一生，就在鑽研這事。其實他們內心真心希望改革後，到新組建的機關的人可以終日迷彩掛身，身披戰衣，左手持文件右手持武器，也希望那些五公里越野和步槍射擊靠面子及格的人可以一併裁撤。

五天後才去新單位，可是尚武一天都不想在辦公室待了。部里還是開了歡送會，可是在會上，賈易講完開場白後，就再也沒有一個人說話了。尚武不知道其他部門是不是也是這樣，他仍然記得離開會議室的那一刻，心中彷彿聽到落槌之音，他知道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自我選擇揚帆啟航

到了新單位，尚武發現新單位某層次的領導職數增加了，那些原來在三四五樓上班的普通機關人員搖身一變，好多人職務後面加了個長。尚武和賈易相信新的血液能讓各個處室更加彭勃，因為「權力還在那裡」。這些人年輕，有性格，稜角還未完全被磨平，希望他們能夠帶來一絲新風。

尚武和賈易今年都選擇了轉業，尚武是因為無法適應最基層的生活，賈易是因為找到了地方某個高大上的接收單位。

這次改革，每個人都經歷了不知多少個不眠之夜，和多少人促膝長談，也懊悔過當初走過的錯棋。這是一個歷史演進的過程，每個人最終都做出了自己的決定或者被做出了決定，生活還需繼續，改革從未停止。

將來，尚武也許有可能再次穿上軍裝，圓了他的夢。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千官望長安，萬國拜含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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