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女子熙鳳的甜酸苦辣

本期編輯 清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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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二金釵中，熙鳳可能是最沒文化的，卻是最奇特的，她嬉笑怒罵、特立獨行，卻又是賈府秩序的最後守護者。她大權獨攬、無限風光，背後的辛酸勞苦有誰知。

1

甜

熙鳳的嘴甜，第一次出場就先聲奪人的：「我來遲了，不曾迎接遠客！」在以後的任何熙鳳在的場合，就不愁冷場，她笑、她逗、她圓場，用著與其他十二金釵不同的俚俗的語言。

賈敬做壽，賈母未到寧國府，她三兩句就把尷尬化作調笑。

賈璉遠行歸來，她撒嬌說自己有多辛苦，她顯擺自己有多能幹，偏又委委屈屈地說自己笨，自己做的不妥當，賈璉要幫她「描補描補」。她平時的威風、潑辣都收了，只是個嬌俏動人、嘴甜粘人的小媳婦模樣。

她此時的甜是從心底溢出來，小夫妻感情尚好，日中時分夫妻倆會在房中親熱。她的甜還在於知道怎樣對人好，黛玉剛到就備下了衣料；乳母趙嫲嫲托她給兒子找差事，她轉手就辦了，話還說得漂漂亮亮的；可卿病重，她忙裡偷閒隔三岔五地就要去說說體己話。

2

酸

所謂酸就是吃醋就是妒忌，她的酸勁是專對賈璉的。在前十六回，因為心甜，酸味還是淡淡的，看透了男人都是好色而淫，她時刻提防著賈璉在外尋花問柳。她說賈璉：我這話也說錯了，我們看著是『外人』，你卻看著『內人』一樣呢。賈璉誇了一句香菱，她又拈酸吃醋地說要不把平兒去換了香菱吧。

榮國府初時因了賈政的正統，還有些規矩，隨著賈府的風雨飄搖，賈璉越來越沒正形，在外面納妾藏嬌，先是藏了尤二姐在外，再把秋桐娶回家，甚至勾搭人盡可夫的鮑爾的老婆。

在那樣的時代，男人納妾偷腥實在都不算事兒，邢夫人甚至都幫著賈赦去討鴛鴦，可是熙鳳不，她用行動捍衛她婚姻的主權不可侵犯，雖然這種抗爭最終顯得如此無力。

3

苦

鳳姐很風光，衣著光鮮，言語佔盡先機，內外沒她辦不了的事情，賈母寵她，下人怵她。可是這樣的榮耀背後是什麼，或許也只有可卿和平兒理解三分。

她料理可卿的喪事，寧榮兩府獨大，可是她雞叫即起，夜黑才歸。夫妻久別重逢喝點小酒，「鳳姐雖善飲，卻不敢任性」，以防王夫人有什麼吩咐。熙鳳是寧府長孫媳，大太太們要伺候好，男人們可以在外尋歡作樂，小姐們十指不沾陽春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鳳姐。

都說熙鳳貪財，貪的人都是對前景懷有憂慮，十六回妥帖的平兒幫她遮瞞利錢的事兒，這麼說：我們二爺的脾氣，油鍋里的錢還要找出來花呢。丈夫遊手好閒無法交託，賈府入不敷出的底細她最清楚，她當然要為自己為巧姐謀好退路。

4

辣

鳳辣子的辣自是不必多說的，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賈瑞毒設相思局，幫著張家退婚牽連了兩條人命，更不必說後面設計害了尤二姐和秋桐。這是鳳姐之毒，鳳姐的辣更多的是能幹。

你看她第一次操持喪事、打理寧國府，先理出五個弊端：「頭一件是人口混雜，遺失東西，第二件，事無專執，臨期推委，第三件，需用過費，濫支冒領，第四件，任無大小，苦樂不均，第五件，家人豪縱，有臉者不服鈐束，無臉者不能上進。」

隔日先要了花名冊，六點半就到寧府，她一是按花名冊相面，因崗配人。二是宣布紀律，包括時點和懲處原則。對違紀者進行懲戒，令行禁止。三是清點物件登記發放，領取物件時，記性好，當場能指出下屬犯的錯誤。四是她坐鎮寧府，還能兼顧榮府，甚至細細碎碎如寶玉的書房、迎春的病、壽禮、賀禮、行囊。大處著眼，小處著手，親力親為，還會使用如鐘錶這類先進的管理手段。

在那個時代實在是不可得的管理奇才，別說女子，就是男人中也難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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