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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豪劉禹錫為什麼可以越苦逼越得瑟?

本文作者:少年怒馬

我是個詩人。

我的詩,你們都聽說過,但關於我的一生,你們了解得還不夠。

我現在老了,每天在洛陽的別墅里曬太陽,衣食無憂,朝廷給我的退休金足夠我養老。

閑著也是閑著,就跟你們嘮十塊錢的吧。

01

我爸中年得子,有了我。

他是個文化人,認為我是上天賜給他的,就翻遍古書,給我取了名,叫劉禹錫。

這倆字大有來頭,取自「禹錫玄圭,告厥成功」,意思是堯帝為了表彰水利工程師大禹同志,賜給他一塊玉牌。

在上古時代,漢字還有bug,錫,就是賜的意思。

後來我出名了,有個堂弟,竟然叫劉禹銅。哎,沒文化,真可怕。

所以導致很多人說我家裡是開礦的。

你才是開礦的,你們全家都是開礦的!

小時候,我勤學好問,有的問題,老師都回答不出來。

媽媽從不擔心我的學習,只是老師們總是打著我給減負的旗號,實際上是給自己減負。

02

793年,我22歲。

我參加了公務員考試,從考場出來的那一刻,我點了一根煙,知道這事兒成了,我中了進士。

什麼?你不知道22歲中進士有多厲害?

那我告訴你,進士很難考,每年全國才錄取二十幾個。

有句話叫「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明經考的是記憶力,不難,三十歲考上,就算老的了。

進士考的是創造力,五十歲考上,也算年輕的。有的人都當爺爺了,還在考。

我有個死黨叫白居易,別看他「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那麼厲害,還不是27歲才考上!

還連續刷了半個月的朋友圈顯擺:「慈恩塔下題名處,十七人中最少年」。

這廝,二十七歲還敢自稱少年,臉皮比少年怒馬還厚!

我22歲就考上了,只是我低調,我不說。

因為我的夢想,從來就不是當一個公務員。我的夢想,是大唐夢,是重現盛唐榮光。

03

當時,李唐皇帝們太不靠譜,對外管不住藩鎮,對內管不住太監,我著急呀。

我必須做點什麼,才能不辜負「禹錫」這個名字。

要做大事,就得找團隊。

幸好,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跟我同一年考中進士的,有個叫柳宗元的兄弟,人靠譜,講義氣,文章也寫得好。

我們經常一起喝酒擼串,到處交朋友,後來認識了韓愈、元稹,當然,還有白居易。

他們都很有才,也有夢想。跟當時很多隻想做官發財的人比,我們不一樣。

但有一點是一樣的,我們都做著小公務員,為生活忙忙碌碌。

每個人都有命中的貴人,做了幾年公務員後,我遇到了我的貴人,他叫王叔文。

你不知道這個名字我不怪你,因為我倆認識沒兩年,他就死了。

04

那是一段令人傷心的往事。

那一年,我32歲。

我的文章總在朋友圈刷屏,某天晚上,我正要睡覺,收到一條信息:

「在下王叔文,求通過」。

當時我並不認識他,粉絲太多了,加不過來,就沒搭理他。

半柱香時間,又發來信息:

「太子侍讀,王叔文」。

我咧個去。

啥叫侍讀?可不僅是服侍讀書,而是個官職,給太子授書講學的。

將來太子繼位,他就是「帝王師」。

李白、杜甫前輩們的終極夢想,就是這個崗位。

幸運女神在向我招手,機不可失。

在王叔文那裡,我又結識了很多大咖,翰林學士韋執誼,長安市長韋夏卿,他有個姑娘叫韋叢,很漂亮,後來嫁給了元稹。

還有個大叔,叫令狐楚,位高權重,多年以後他收了個學生,叫李商隱。

還有個叫牛僧孺的小兄弟,當時他還是無名之輩,不曾想,以後政治才華爆棚,跟李德裕互黑幾十年,史稱:牛李黨爭。

當然,這都是後來的事了。

幾年後,我們終於等來了機會,先皇駕崩,太子繼位,叫唐順宗。

我們風光一時。

但唐順宗一點也不順,我們風光也真的是一時。

因為順宗剛要繼位,就得了中風,幾個月後就死了。

我一定是哪裡得罪了幸運女神。

新皇帝繼位,叫唐憲宗。

唐憲宗對我們這幫人恨之入骨,御筆一揮,我們倒霉。

王叔文被賜死,王伾死得莫名其妙,我和柳宗元、韋執誼等八個人被發配到偏遠地區當司馬,司馬聽起來厲害,其實就是當時的縣公安局長,這就是「二王、八司馬」事件。

憲宗為了關照我們,還特意加上一條「縱縫恩赦,不得量移」。

意思是,就算朝廷大赦天下,也沒我們的份。

哎,李白那樣的狗屎運,我是等不到了。

我們的革新行動,只持續了146天,那一年是永貞元年,史稱:「永貞革新」。

我先被貶到廣東連州、後來是朗州,柳宗元兄弟被貶到永州、柳州,都太他么遠了。

以前我的生活里只有詩,現在詩和遠方都有了,狗日的。

有些人那麼羨慕詩和遠方,我真想不通。

05

其他朋友也好不到哪去。

沒過多久,韓愈大哥因為一篇熱文,揭露旱災,被貶。

元稹兄弟因為跟太監爭酒店大床房,被貶。白居易因為越級上書,也被貶。

官場套路太深,只有阿諛奉承才能苟活。

但我們不一樣。

不就是被貶嗎,老子不能認慫,我要用詩懟回去: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日勝春朝。

晴空一鶴排雲上, 便引詩情到碧霄。

誰說秋天就該哭哭啼啼,沒看到秋高氣爽嗎!?

在被貶的日子裡,我上完班就跟朋友喝酒寫詩、遊山玩水,爽。

這樣的日子,一晃就是十年。

俗話說,時間是一把殺豬刀,這十年,朝廷內部鬥來鬥去,很多豬被殺了。

那些人蠢得要命,該死。

我們,終於等待來了平反的消息。

那天真是個好日子,我走在朱雀大街上,春風拂面。長安,我又回來了。

聽說我重出江湖,老友們很高興,約我一起去看花。

長安城南,玄都觀,觀里桃花朵朵開。

十年前我叱吒長安的時候,那些桃樹還沒有載,那些只會阿諛奉承的得勢小人,還不知道在哪裡,這會兒都他么人模狗樣的。

好吧,老夫忍不住詩興大發:

《戲贈看花諸君子》

紫陌紅塵拂面來,無人不道看花回。

玄都觀里桃千樹,儘是劉郎去後栽。

我就是鄙視你們,怎麼著?

有本事你來咬我呀。

然後……我真的就被咬了。

他們馬上向皇帝打我的小報告,說我諷刺朝廷新貴。

又一道聖旨下來,我們哥幾個屁股還沒暖熱,又要被流放。

06

十年啊,我們等了十年,等來了第二輪流放。

這次更狠,朝廷的原則是,有多遠滾多遠。

我成了頭號打擊對象,要把我貶到貴州,真黑呀。

危難之際,柳宗元兄弟念及我老媽年事已高,怕我到時候奔喪都來不及,就伸出了援手,要用他的柳州換我的貴州。

夠義氣,好兄弟。

但我怎麼忍心呢,後來經過活動,還讓我去了連州。

我沒事,不就是再次被貶嗎。大不了,一輩子不踏進長安。

只是宗元兄弟有點扛不住了,動不動就找我傾訴:

十年憔悴到秦京,誰料翻為嶺外行。

……

今朝不用臨河別,垂淚千行便濯纓。

不只找我,還喜歡@其他幾個難兄難弟:

《登柳州城樓寄漳、汀、封、連四州》

城上高樓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

驚風亂颭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牆。

嶺樹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迴腸。

共來百越文身地,猶自音書滯一鄉。

登上高樓,一片荒涼。狂風暴雨,摧花折草。

嶺南千里路,就像我的九曲愁腸。咱們一幫兄弟,被貶到這喜歡文身的蠻荒之地,連個E-Mail都發不了呀。

哎,我只能安慰他了:

朋友別哭,要相信自己的路。

可是幾年後,宗元兄弟還是沒了。

我很傷心,推掉一切事務,跑去給他料理後事。他的小兒子還年幼,我就帶回家幫他撫養了,視若己出。

我這輩子,唯一對不住的,就是宗元兄弟。

這幾年裡,我一直被調來調去,從連州、朗州,又被調到夔州、和州。

我拿著七品官的錢,操著宰相的心。

誰都看得出來,大唐的光輝快要一去不返了,就那些傻叉看不出來。

我從夔州順江而下,想起了很多事情,歷史從來都不曾遠去,一直在重演。

路過黃州,我看到了西塞山。五百年前,那是西晉大將王濬出征的地方,他帶著十萬水軍開足馬力,直搗金陵。那麼富庶的吳國,就這麼Game Over了:

王濬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

千尋鐵鎖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

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

今逢四海為家日,故壘蕭蕭蘆荻秋。

這首《西塞山懷古》,就是要告訴朝廷,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到了金陵,曾經那麼高貴的烏衣巷,現在凈是小籠包和鴨血粉絲湯的小吃店了: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這首《烏衣巷》,是送給那些豪門權貴的,王導、謝安比你們厲害吧,現在還不是皆塵土了。

這首《台城》,是送給皇上的:

台城六代競豪華,結綺臨春事最奢。

萬戶千門成野草,只緣一曲後庭花。

陳後主的台城皇宮那麼壯觀,結綺閣和臨春閣雙子座那麼奢華,現在一片瓦都找不到了。

你們啊,就作吧。

就這樣,又過了十三年,我收到了平反的詔書。

長安,我又回來了。

07

那是一個春天,有一位老人,在長安的南城邊畫了一個圓……別多想,那個老人就是我,當時我已經57歲了。

這些年,朝廷就像個菜市場,光皇帝都換了七個,當年黑我的那些人,也不知道哪去了。

我又去了玄都觀,饒了幾圈,也沒看見一顆桃樹。

一切風光,總有落幕的一天。

我又禁不住詩興大發:

《再游玄都觀》

百畝庭中半是苔,桃花凈盡菜花開。

種桃道士歸何處?前度劉郎今又來。

老子又回來啦,

有本事你來咬我呀!

然後……我又被咬了。

本來,皇帝賜我紫袍、金魚袋,是想讓我做翰林學士的,給皇帝出謀劃策、起草詔書。

沒成想,又有小人拿詩說事,打我小報告。最後,我就做了個文化部副部長,去洛陽上班。

也罷,人老了,圖個清靜,老子不跟你們玩了還不行嗎?況且白居易還在洛陽等著我呢?

想想我這一生,30歲位極人臣,指點江山。然後就是23年的貶謫生涯,人生真他么像一盒巧克力呀。

如果你還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就讀讀白居易給我寫的詩吧:

《醉贈劉二十八使君》

為我引杯添酒飲,與君把箸擊盤歌。

詩稱國手徒為爾,命壓人頭不奈何。

舉眼風光長寂寞,滿朝官職獨蹉跎。

亦知合被才名折,二十三年折太多。

他那天喝醉了,話多,但說的都對。

命壓人頭,我還能怎麼辦?

武元衡這樣的軍區司令都被咔嚓了,我一介書生還能咋地。

我信這都是命,但我終究沒有低頭。

我未能改變世界,但我做到了不被世界改變。

只是,二十三年,實在太長了。

知我者,老白也。

每個詩人都有封號,比如詩仙、詩聖、詩佛。

我的封號是白居易封的,朋友們都說,我性格倔強,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寫的詩也很牛,要封我為「詩牛」。

白居易這廝特小氣,嫉妒我,就給我封了「詩豪」。

不過,名字都是浮雲,湊合著用吧。

現在的我,在洛陽養老。回首一生,雖然「二十三年棄置身」,但我「暫憑杯酒長精神」。

老兵不死,只是慢慢凋零。再見了,江湖。再見了,官場。

好了,白居易和小蠻來啦,就聊到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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