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懂彼得兔了嗎？兒童文學之動物小說快速入門
周五晚上好！一周辛苦了！
最近的電影《彼得兔》你去看了嗎？
今天將要跟大家分享的是關於《彼得兔》的故事，作者是我們「童話與繪本之森」的新朋友早早！
孔陽君特別高興在森林裡遇見這些可愛的朋友們（都說了是有魔法的森林嘛），大家在一起討論兒童文學的話題可以一直不停電呢！
於是我們的森林裡聚集了來自（或將來自）中日英美的兒童文學專業的夥伴們，大家可以繼續期待我們分享更多精彩的內容給你們！
下面是早早的自我介紹哦！
大家好，我是新朋友早早，是一名兒童文學及繪本發燒友，也是一名野生兒童插畫愛好者。
我今年9月將赴英國學習兒童文學理論知識。今天趁著《彼得兔》的電影正在熱映，我就和大家來聊聊兒童文學中的動物小說，以及《彼得兔》的二三事兒~
「動物，是童書中最常見的角色。不論是擬人化的動物，還是保留原始狀態的動物，都受到孩子們的喜歡，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最像我們人類的，就是動物了。」
—（兒童文學理論家、繪本作家）彭懿
關於動物小說的分類，兒童文學研究者彭懿老師將其分為三種：
不會說話的動物
會說話的動物
像人一樣生活的動物
01
不會說話的動物
不會說話的動物沒有喪失最基本的原始本性，還是像動物一樣活著，儘管有心理活動，但絕對不會開口（對人）說話。
這類故事有自己的準則，即只是真實而客觀地記錄動物的生態，不能把它們寫成人，不能把它們的社會寫成成人的社會，更不能把人的思想強加到它們身上。
當然，這只是作者的一種姿態。因為任何一部偉大的動物小說，都是人想像出來的。
正如約翰·洛威·湯森在《英國兒童文學史綱》中所言：
「我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身為一隻動物真正的感覺。」
代表作品
《我所知道的野生動物》
《月輪熊》
02
會說話的動物
會說話的動物，動物之間會開口說話，也有類似於人的情感，但不會穿上人的衣服，直起身子，過上人一樣的生活。它們本性未改，還是動物。它們依然出沒於森林或原野上，覓食，面對天敵，生存狀態沒有發生變化。
但這類作品往往有一個尺度，如果把握不好，容易寫成擬人化的童話或是幻想小說。譬如，它裡面的動物，絕對不能和人說話。
代表作品
《黑駿馬》
《小鹿斑比》
《時代廣場的蟋蟀》
03
像人一樣生活的動物
在這一類動物小說中，動物完全被擬人化了。它們穿上了人的衣服，住上人的房子，過上人的生活。其實它們就是人，就是「披上了毛皮的我們」。
如果說它們的身上還殘留著一點動物本性的話，那也只是最後的一點化妝了。
這類動物小說，常常被歸入童話或者幻想小說的範疇。
代表作品
《柳林風聲》
《肯尼和大怪龍》
《浪漫鼠德佩羅》
自從《哈利波特》系列熱潮席捲全球之後，我們就極容易形成一種刻板印象或誤解：涉及精靈、魔法、怪獸和時空穿越的小說才稱為幻想小說，普通的動物開口說話的故事一律為童話。
事實上，普通的動物如老鼠、貓、兔子、昆蟲、貓頭鷹、蝙蝠也可以成為幻想小說里的主角。
這類動物幻想小說的經典作品有《彼得兔的故事》、《柳林風聲》、《杜立特醫生航海記》、《夏洛的網》、《驢小弟變石頭》等。
這些作品中在動物幻想小說的歷史上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動物幻想小說
西方文學界對動物幻想小說（animal fantasy）已經有了成熟的定義：
「動物幻想小說里的動物會有人類般的行為，他們經歷感情，會說話，有推理的能力。動物幻想小說里的動物仍然保持他們大部分的動物特性。動物幻想小說通常有著簡單的結構。
動物幻想小說延續了象徵主義文學的形式，動物主人公象徵與之相似的人類，並且這類幻想小說通常成為探索人類情感、價值和人類關係的媒介。」
動物小說中的隱喻
在動物幻想小說中，動物通常保持作為動物的自然天性，小說中也常用動物來隱喻人類關係。
最近，《彼得兔》電影的熱映，又把這部經典的以動物為主角的兒童文學著作推向了人們的視野。
作者比阿特麗克斯·波特前後共出版了23個系列小故事，細膩溫暖的水彩插圖與清雅不俗的文字相映成趣，親切自然的口吻讓彼得兔的故事讀起來俏皮可愛。
而故事裡那些可愛的動物們更是富有趣味：膽小又頑皮的彼得、跌跌撞撞的本傑明，極有個性和自我的傑米瑪鴨子、貪婪的老鼠塞繆爾，心地坦蕩的平小豬...
《彼得兔》的動物角色們雖然保持著動物的形象和基本生物屬性，但也被塑造成和人一樣有快樂、悲哀、憤怒和小心機，也會像人那樣去思考去生存，而且他們的世界裡也有與人類社會相似的社交規則和禮儀。
這就形成了一個有趣的組合：
一方面，他們在舉止行為上保持著動物的原生姿態。
如林鼠的長尾巴在被抓住時可以迅速掙斷，在《城裡老鼠強尼的故事》里，鄉下老鼠提米的短尾巴就被城裡老鼠問到是不是曾被捕鼠夾子夾過。
而另一方面，這些動物角色在思想、情感乃至衣食住行都和人類十分相似。
比如，這些小動物的活動體現著英國維多利亞時代的風俗文化。在《湯姆·貓咪的故事》中對19世紀末英國茶會的描繪，幾隻小貓咪的淘氣「干擾了茶會端莊嫻靜的氣氛」。還有本傑明兔父子在每個禮拜日在麥格先生園子里籌辦主日大餐等。
可見，這些動物角色生活的動物世界，既獨立於人類世界，又擁有與人類世界（維多利亞時期英國社會為藍本）相似的社會階層和社會機構。
彼得兔中的殘酷性
「在波特筆下全景式的自然地圖中，每個小生靈都有自己的脾氣秉性，他們性格里的一些小執拗、小缺點，乃至殘酷暗黑的一面，都是複雜人性的精妙投射。」
田園牧歌的表象下也埋伏著生存的危機，波特的故事裡隱含著對社會現實的嘲諷和調侃，暴力和殘酷下映射了發達資本主義時代的弱肉強食。
山水清秀的湖區，並不比蒸汽朋克的倫敦安全。彼得兔的世界正是一個物競天擇、弱肉強食的世界，虎視眈眈的獵食者在威脅著這些動物們的生命。彼得的父親正是被麥格先生做出了餡餅。
「這個世界的法則如此簡單：吃或者被吃。沒有一個角色是安全的，沒有一個角色能捍衛自己微不足道的財產和自由。」
比如《傑米瑪·帕德爾鴨的故事》中，在一簇簇的指頂花叢背後，傑米瑪遇到了狐狸先生托德，被狐狸「紳士」的外表所蒙蔽，渾然不知托德的真正目的是把傑米瑪做成烤鴨。
在《弗家小兔的故事》里，六隻犯困的小兔子被麥格先生抓住，如果沒有小不點鼠太太相助，恐怕這些兔子不是被賣了換煙草，就是被扒皮給麥格太太的舊風衣做里襯。
湯姆貓和他的姐妹們總被教育，「有身份的人只用兩條後腿走路」，但是幾分鐘後，它們就脫下了身上最體面的衣裳，在泥地里打滾，而在一邊偷窺很久的鴨子們，興高采烈地偷了小貓們的衣服。
結
波特沒有賦予每個故事理想化的happy ending，而是戰戰兢兢的倖存，主角們或多或少失去生命中的部分東西。
在《傑米瑪·帕德爾鴨的故事》的結尾，傑米瑪被救了，卻失去了她所有的鴨蛋；在《小松鼠納特金的故事》里，貓頭鷹布朗在憤怒中讓松鼠納特金丟掉了尾巴；在《傑里米·漁夫的故事》里，想要釣魚的傑里米先是被刺魚亂刺亂咬，又險些被大鱒魚吃掉，最終他決定以後再也不釣魚了。
誰知道呢？也許最終弱小的動物們能夠熟悉無情自然和艱辛世界的生存原則，卻又總是剋制不住地繼續重複著冒險的生命遊戲。
或許，比得兔的故事中有些主題過於沉重，但波特小姐依然擁有眾多的兒童和成人讀者，不是因為她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可以逃脫日常生活的夢幻出口，而是因為她以童話的形式告訴我們，生為弱者的感受如何，又該怎樣去面對和反抗命運的桎梏。
—潘文捷
兒童文學中的小動物們既是兒童，保持童年的純真和純情；又是成人，超越了兒童的限制，能夠進入廣闊的生活空間，去體驗和享受成人世界的精彩活動和豐富多彩的人生況味。
它們身上的這些人性化特徵無疑超越了它們本身的動物屬性，這種童話藝術的展現讓我們感受到人與其它動物之間在情感和性格上的親和性和相似性，也讓我們在「大自然」的冒險中繼續摸索這個世界。
主要參考：彭懿《世界兒童文學閱讀與經典》；阿甲譯《彼得兔的世界》《「彼得兔的世界」譯後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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