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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步時,我在想什麼?

題記:世上的很多事是不堪說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寫下跑步時的想法,也許是早些年讀了村上春樹的《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麼》吧,但他在書中說:「我跑步,只是跑著。原則上是在空白中跑步。也許是為了獲得空白而跑步。」可我不是,這幾年,我依著自己的節奏堅持跑下來,想了一些不堪說的事……

喜歡獨處,是我的性情。默不作聲地跑步,是我選擇獨處的重要方式。跑步時,我可以安靜地與自己對話,傾聽心底的聲音。

選擇長距離跑步,對於很多人來說,開始是艱難的,尤其是堅持晨跑,那就宣告自己過上了一種簡素而規則的生活,無論春夏秋冬,早晨五點起床,晚上十點就寢,自律慢慢地變成了「自虐」。

炎夏里,起床不算太難,但六點鐘的太陽已是明晃晃的一片,路上藏不住人。一個小時十公里下來,盛夏的悶熱便會讓氣壓低至胸口,全身每個毛孔都是濕漉漉的,人會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有時沖涼後的一小時也收不住汩汩外透的熱汗。嚴冬里,起床或許要些勇氣,要敢於掙脫被窩狂熱的眷戀,不過一旦習慣了也並不算太難,只是有時感覺跑了很久,天色還蒙蒙亮的,寡淡的月牙兒還掛在西邊天。一個小時十公里下來,寒風會一直像針刺一般進入我的鼻孔、咽喉直達胸腔,好像連粘膜也被凍住,人會覺得異常清醒。

「pain is inevitable. Suffering is optional.」這是一位長跑運動員在完賽馬拉松後即時留下的感言,村上春樹憑著自己的體驗將它譯為「痛楚難以避免,而磨難可以選擇」,我深以為然。有選擇,就意味著放棄、逃離,既源於內心的掙扎,也來自外在的忠告或者嘲笑,但我從不糾結,完全地忘了當初為了健康、為了更有活力而選擇長距離跑步的樸素目的,反而升騰起一些諸如「態度、價值、意義」等形而上的東西,並正經地思考起來。想得多,困得也深。其實,我只是喜歡在靜默里跑步,享受長距離跑步作為一種行為流動性的過程,如村上春樹說的,「生存的質量並非成績、數字、名次之類固定的東西,而是含於行為之中的流動性的東西」,且在我心裡,這個過程還包括經歷苦難以及以有尊嚴的方式承受苦難的過程。原來,我是把過程當成了目的。跑步時,我就是一架純粹的機器,一架以思想為動力的不斷向前奔跑的機器,除此之外,沒有目的,無須感覺。

一個人,對於自己喜歡做的事,總能堅持下去,有時還會做過頭,比如長距離跑步造成的「小傷小痛」是不可避免的,要害的是這種「不適」往往會同時傷及身體還有意志,逃離、退縮的念頭會拚命冒出,一步步逼近並想擊潰自己,但我從不打亂自己的節奏,堅持認為自己的感覺是對的,因為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了解自己跑在路上的思維。長距離跑者的思維方式是:今天不想跑,那就去跑;今天不想跑步有千百個理由,堅持跑下去只須一個理由;今天違背自己定下的原則,以後必將違背更多的原則。

跑過了夏冬,必會跑經秋春。在跑者眼裡,每個季節都是絢爛的,都是生命力獨享風流的季節。有人說,生活在城市裡,光陰是停滯的。城市沒有季節,只有敏感於時光流逝的人才會有往事,才會敏銳地感覺季節變化和歲月交替。也許,跑者是幸運的,我是幸運的。

生活在城市,註定會跑在城市的角角落落里,跑在城市的季節輪換里,不管是長風沛雨,艷陽皓月,還是葉半青黃,寒色天蒼,不變的是節奏,少變的是線路,變化的是思緒。譬如,我會驚嘆春的力量,譏笑路邊的折枝斷椏,只要聞到春的氣息,就會在天地間飄蕩起焦渴的呼喊;我會感嘆夏的熱情,當火辣的光芒直射下來,地上的每一個坎坷都會被映照得格外分明;我也會悲嘆秋的心緒,最恨的是一場夜雨後,直愣愣地就讓幾樹新愁添上枝頭;我更會讚歎冬的鎮定,不猶豫、不吝嗇地趕跑所有的怯弱者,只在跑道上留下勇敢者的身影。每每這些時候,我是因為快樂而想到快樂,因為憂鬱而想到憂鬱,因為……,其實,跑者的精神世界不只是簡單,而是從未複雜過,我也是在隨心所欲地胡思亂想。

時間在流動,有幸的是跑步的線路偶爾會變換,比如,跑在另一個城市裡,跑在某一個鄉村裡,跑在一處陌生的環境里,有驚喜,有期待,有珍惜。記得過去一年跑在上海的日子,我曾八次繞著長壽公園跑,跑過一年四季變換,雖草木長青,雖配速加快,但每回的腳步都是沉重得像灌上鉛,不願意重來。我曾沿著蘇州河跑過大半程,初春的河岸邊,風搖垂柳,霞映橋紅,波明如鏡,花香襲人,芳馨透鼻,還有橫跨在兩岸風格各異的橋,既是路,也是景,不虛有「萬國建築博物館」的美譽。我也曾順著「中國歷史文化名街」陝西北路往返跑,彷彿穿越在一段近代史的時空里,故居、遺迹、古墅、老宅,目不暇接,恍若隔世,等看到幾處轉角竹樹蔭濃,藤蔓爬牆,綠陰四合後,才覺殊清人耳,透過氣來。我還曾跑過上海的三大古寺,靜安寺、龍華寺、玉佛寺,各有各的故事,當駐足牆外,我總想起那句「一個人可以不相信神,但不可以不相信神聖」。當然,不是每回的跑步都有故事,無聊是不可避免的,可能源於重複,就如過日子一般,昨日與前日大多時候是顛倒著順序過罷了,多思無益。

還有兩次,我跑進了山裡,像升入了跑步境界中的另一個殿堂,空氣清鮮,草木怡人,跑在陡坡中上上下下,猶如經歷生命的起起伏伏,累人,累心,心境大不同。人的心境不同,自然思緒也變了,有時靜如止水,感覺光陰停滯;有時翻江倒海,一切頓時成了永恆。

帶上心事跑步是跑者的不幸,兒子患病後,我就成了不幸的跑者。

最近,跑在路上時,總有三個問題或交替著,或編織在一起來騷擾我,陪伴我。一是假如世界上沒有了苦難,它還能夠存在么?二是救贖不幸的路有沒有,它在哪裡?三是究竟是佛祖度化了眾生,還是眾生度化了佛祖?我反覆想,試著想清楚。

人生在世,沒有人能完全支配自己在世間的遭遇,遭受苦難是免不了的,絕對的幸運兒是不存在的。有人說,人活著,就是要頑固地、堅強地「離苦得樂」。事實上,人們很多時候是生活在「悟則易悟,了卻難了」的困境里而不自知,明白了還做不到,做不到又不肯放棄。周國平說:「苦難之為苦難,正在於它撼動了生命的根基,打擊了人對生命意義的信心,使靈魂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因此,跑步的傷痛最多算是痛苦,而苦難是災禍。有資格談論苦難的人,是那些飽嘗人間苦難後卻仍能唱起歡樂頌的「老年貝多芬」們,絕不是那些喜歡談論痛苦卻不識愁滋味的少年人。

當苦難降臨後,人是註定要忍受不可忍受的苦難,也註定了世上沒有不可忍受的苦難。周國平說:「人生的重大苦難都起於關係。對付它的方法之一便是有意識地置身在關係之外,和自己的遭遇拉開距離。」可是,無我的空理易明,有情的塵緣難斷。史鐵生說:「你看穿死是一件無需乎著急去做的事,是一件無論怎樣耽擱也不會錯過的事,便決定活下去試試。」救贖人的,還是人的本能,除了忍,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迷者的悟終究不是徹悟,人活得太糊塗是可憐的,活得太清醒也是可怕的,但願跑者不迷,迷者能忍受苦難堅持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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