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過去究竟是怎樣，難道不是由你隨意借讀的嗎？
LOVE MY CAR
from JAPAN
Tempa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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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同事一起吃午飯，藉由他即將結婚的話題，延伸到我的初戀話題。我吮了下剛握著雞腿的手指，娓娓道來。
我讀大學後第一件考慮的事不是怎樣規劃怎樣度過，而是決定要去談一段戀愛，以此作為大學第一個也是最主要的目標。我想過了，大學裡時間空餘，有錢也有閑，高中時候被學習阻礙的羅曼蒂克風花雪月，大學裡完全有機會上演。另外，在這個地方沒人知道我的過去，也就是說我可以洗心革面重頭再來，人生重新出發（這種思想延續了我之後的很多選擇），遇到一個女孩然後塑造新的自我。當然，最後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我當時不在家鄉讀大學，而我肯定是要回去的，所以無論接下來戀愛談的怎樣，都不太會對我未來造成多大的影響，大大減少了試錯的風險，所以在決心談戀愛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是一場註定沒有結果的經歷，哪怕自己深陷其中，肯定也是要分開，這也讓我更加放得開了。
接下來就是尋找合適的對象了，要容易下手的，追女神這種耗費大量精力、時間和物質成本，而最終受益無法保障的事我就不做了。我可能說得露骨了一點，但我相信大學裡大多數那種大一就開始把妹的人都是那麼想。不啻是男生，女生也很聰明，她們也早已準備好在大學裡創造戀愛回憶，只是缺一個合適的搭檔。一開始不見得多麼喜歡你，愛的成分也可能幾乎沒有，首先覺得你可以作為戀愛對象試試，那就合作一下產生美好回憶唄，嘗試戀愛該做的事唄，然後嘗試加深感情，這和相親本質是一樣，只不過前者以戀愛為目的，後者為結婚為目的，是一場給自己回憶、給外界表現、給未來儲備的合夥生意。有的人戀愛是為了打發時光，有的人戀愛為了緩解焦慮，有的人戀愛是為了鍛煉經驗，總之各不相同。然而同樣是女人，一開始試著談戀愛，學著扮演好女票的角色，做自己應該做的事，並享受青春和戀情的美好，從接受到付出再到犧牲，後來往往難以放下，反而是動情和被動。
我第一步，是趁著機會觀察潛在目標，搜尋合適的獵物，每個女生的指標在我心中自動形成柱狀圖。男人天生是獵手，在必要時候他們的理性和邏輯都冷靜得讓人吃驚。眾星捧月的美女不要，花痴的顏控不要，高冷的禁慾系不要，老老實實的傻姑娘不考慮，聽說有男友的人也篩選掉。剩下來的「目標客戶」，第二步就是要她們的手機號。
我當時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職務，攬過了搜集同學的手機號的差事，藉機存了不少，之後還把這信息當資源提供給個別需要的男生，也獲得了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每每回想，都覺得不摻雜感情的人真是理智得可怕。我借口自己換了手機號，群發給所有目標女生，看她們回復的熱烈和積極程度判斷下一步下手目標。
第三步，我打字速度還算可以，晚上開四到五個小窗，和女生們聊天。這幾個女生總有一兩個理你的，過一段時間篩選掉幾個不主動或沒意願的，再找另外幾個女生填補進去。同時表現我自己，通過各種平台，包括班級和社團，展現自己的才華和特長，自然而然就有人被你吸引。
第四步，最終我目標瞄準了兩個女生，想著一個不成還有另一個，也不用浪費時間，還可以備個胎給自己後路留有餘地。最先選擇了我們班的文藝委員，因為顏值、身高、興趣各方面她都和我比較合拍，據她說之前根本沒有想過和我發展成那樣的關係，可是在我看來，任何兩性關係進一步，至少說明女生並不討厭我。或許是她也有這方面的興趣，又或者是我給了她某種感覺，最終她同意了「和我試試看」。表面上看只是勉強松一口，其實她沒想到我已經做好了得寸進尺的打算。她後來問起我，為什麼我會在兩個女生中選擇她，因為她「當時還沒表現出自己的才華」，說實話，我也沒感受到，也沒料到她原來真的多才多藝，也有可能是這個緣故使得之前我們聊得來吧，喜歡的和思維模式比較相近。而我當時給她的答案其實也很真實——「因為當時覺得你是文藝委員，在班級事務中能給予我幫助。」她聽了大失所望，冷笑了一下，說自己怎麼也沒猜到是這個理由。女人很多時候低估了男人的自私自利，還推己及人覺得對方也是單純善良的實誠人。
第五步，相信不少男生都有這樣的經歷，打著情侶的旗號一步步突破防線。我們確立戀愛關係第一天就Kiss了，一個月左右開始同居，女生的底線有時低得讓人驚訝，甚至僅僅靠表演和強勢就可以輕易突破。我這麼說的意思是女生一定要堅守自己的原則和底線，你這樣一味讓步和不懂拒絕並不會讓別人多珍惜你，相反得來太過容易，許多未諳世事的男生真的不會太珍惜。
當然我們沒走到最後，快兩年的時候分手了，分手理由也不是常規的三大套路：畢業、異地、前任上線。而是一系列複雜的糾葛，當時的我甚至都不能縱觀全局地分析出原因，只能簡單地歸納總結。她應該是對我失望很久了，至今我也不知道我們之間那種關係到底算不算愛情。應該不算吧，因為分手後不到一個月我就基本上恢復正常。剛開始一個禮拜或許還很難接受我們真的分開了，之後也就是和朋友多在一起，居然適應了單身生活，彷彿那才是常態。迄今為止，我品嘗到了真正的成熟的戀愛，不疾而終的時候最終靠半年才重回正軌，這樣想來，也許我對所謂的初戀也沒什麼感情，就是一個合作夥伴而已，這種經驗更多是形式上的，並非是情感上的，而我這樣寡情的人真的具備愛人的能力嗎？我願意犧牲自我成全對方嗎？那種被世人認定偉大的東西，我也不肯定自己身上有沒有。
正如我一貫而言——「這段感情讓我學到了很多，只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了。」至於學到了什麼，代價又是什麼，實在是諱莫如深。
現在的我再次確定，我對於初戀僅僅是一種習慣和依賴，並沒有太多喜歡和感情，那這段感情衡量和比較現在的經歷，實為一樁荒謬之事。最後知道是走不下去的，最後也知道我究竟依賴的是什麼，最後也還知道了對方說不定也沒多喜歡我。或許一開始就不合適，或許一開始就註定沒有結果，或許一開始就心知肚明這就是一場拉鋸的交易。發生親密關係的有時候不一定是愛情，而是慾望和觀念。
我覺得世間最動人的情話之一就是「我喜歡你，正如同喜歡我自己」，可惜很多人都體會不到此話的浪漫之處。
說完之後，同事已經瞠目結舌，無語過後，對我說了幾句平時不大會說的不敬之語。在我想著如何回應，並懷疑他是否一直如此不在乎我的感受時，他既擺正了自己的立場，又對我的觀點提出了評價，最後卻又說「社會上很多人應該都是這麼想的」。不懂他似是而非的態度和左右跳躍的觀點，我轉而把話題轉向了新認識的女孩，談了十分鐘左右我們一起走了。
曾經我也困惑過，大家對初戀的定義、表達和情懷，以及失去第一段愛情的情緒，甚至是延續一生的情緒，我無法感同身受。不免有點可惜，可想來也是理所當然的，沒有投入過，甚至沒有衝動過，那根本就不算愛情，只是升級打怪的任務。換做現在，我會對那個十八九歲，在剛進大學的那個秋冬收穫戀情的男孩說，你很多事都不能做，你的行為傻乎乎的，不過嘛，不那麼做就對不起青春了，傻也就傻吧，總比遺憾和後悔好。
晚上和新認識的女孩約會。對方和我挺合拍的，有相似的三觀和興趣愛好，只是察覺到她對初戀有著控制不住的懷念，經過網吧的時候，會嘮叨起前男友喜歡玩的遊戲，以及自己居然真的記得那麼多遊戲玩家和賽事的事迹。她靜靜看著前方，一字一句講述著那些事，剋制不了情難自已的感傷和不甘。聊了幾個不咸不淡的話題後，我繞到了自己初戀的話題。
我又侃侃而談起我的初戀，首先說了句歌詞「沒有什麼能永垂不朽」。我跟她說，我過去對初戀也很難放下，我很倔強，我想要的東西就一定想得到，可惜感情的事情一個人說得不算，即使再努力對方仍有可能拒絕你，不喜歡勉強不來，直到有一天我意識到我要接受自己失去她了。正如伊麗沙白.庫伯勒.羅斯分析人類的臨終心理活動那樣，我經歷了「拒絕、憤怒、掙扎、沮喪、接受」。我曾經也困惑究竟迷戀的是那個人還是那種感覺，後來總結了一個方法，就是問問自己那個人是不是具備「不可替代性」，如果那個人並不是特殊的，誰都可以扮演那個時候的那個角色，那你可能是沉浸在回憶和感覺里，和人本身沒有關係。假若真是那樣，恭喜你，你一定能走出執念，不再折磨自我，最終釋然。反之，假使那個人是無法被其他人替代的，那麼你就慘了，你將會在每段兩性關係中念舊和比較，而除非對方是傻子，否則感知你這種微妙的情感流動是很容易的。
她低著頭思忖著。送她回家後，我重新審視我們的關係。
她是個普通人，胸無大志，隨性而為，似乎是想過著平平淡淡的小日子，算是一個不錯的結婚對象。或許我們將來最終也會分開，那時的我說不定會輾轉反側，難以忘懷，因為我動情了，俗話說先動情的人就輸了。
如果真的那樣，我會這麼告訴自己，是每天告訴自己。我並沒有什麼不好，我是很厲害的，我不會輸的我只會贏，我今天能打敗挫折和挑戰，我值得被愛，我能收穫更適合的美滿幸福。那個人不值得我那麼浪費時間，想想我的初戀，才華橫溢，唱歌、彈奏、跳舞、主持和寫文字無所不能，我欣賞她的譜曲排舞，我聽過她暢談自己的夢想，那是一個追逐成功、奮不顧身的靈魂。和這麼好的人在一起，我應該也是勢均力敵的，我也能遇到站在那樣高度的人。
倘若事情發展成我和新認識的女孩喜結連理了，為了讓我自己覺得人生在不斷進步，我或許也會對初戀認定為一個不在乎我又渾身弱點的白痴，而我現在找的姑娘比以前要好多了。上蒼對我夠好的，讓我失去初戀，是為了讓我遇到更合適的，比較過去，我的確幸福多了，我會更加珍惜當下，並知足快樂。
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回憶何嘗不是如此呢？至於我的初戀人呢？夏天打算去她的城市旅遊，現在成長的我能不能看到她的本質，能不能認識到我們曾經一起過的本質呢？我還真是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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