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華：「人日」「渣腐」憶親情

朱玉華，女，莒南縣中學教師。喜歡用文字記錄生活的點點滴滴。

「人日」「渣腐」憶親情

文/朱玉華

我們鄉下有個民俗：正月要過三個「人日」，即初七、十七、二十七這三天。初七是小孩子日，十七是青壯年日，二十七是老人日。如果在這三個「七」里，天氣晴朗，就預示這一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如果陰天下雨就會影響這一年的運氣。祖祖輩輩傳下來：只要在這三天吃「渣腐」，即使下雨也能永保身體健康，平平安安。所以每年一到「人日」，家家戶戶都扠渣腐，祈求平安。

「渣腐」，在我們這裡是一種很平常的地方小吃，是多種野菜混合在一起的「飯」。聽母親說，在食不果腹的年代裡，「渣腐」是度「饑荒」的救命飯。現在生活好了，因此逐漸淡出了老百姓的餐桌，卻奇蹟般地出現在高檔的餐廳里，美其名曰「沂蒙雪」。據說常吃能刷掉大肚子里的脂肪，因而是土豪們的最愛。

餐廳里的「沂蒙雪」，它吃不出鄉下「人日」節里地道的渣腐味道。在「人日」里吃的渣腐有特殊要求，配料講究，做法嚴密。主料：上好的黃豆（提前泡在水裡，要把豆子泡開），七種蔬菜：蘿蔔、胡蘿蔔、菠菜、秋天曬的干豆角或是地瓜秧葉（提前泡好）、野生的薺菜、野生的婆婆蒿子，野生的祡垛蒿（要提前準備，邀請左鄰右舍的姐妹三五成群一起挖野菜，說說笑笑也是一件快樂的事）。把菜洗乾淨，用刀切好，用燒開的熱水涮一下，去掉土腥味，然後把菜濾干水，放在鍋里（放菜前鍋底先放點水，防止菜粘鍋糊底），把泡好的黃豆磨漿，磨黃豆時加些花生米，一起磨漿（花生米不能泡），做出的渣腐味道特別香。磨好的豆漿放在菜上面，蓋上鍋蓋，開始點火燒制，燒開鍋後，再用勺子翻菜，要菜受熱均勻（如果不開鍋就翻菜會糊鍋，味道差，難吃，一定記住這一點，不要心急過早翻菜），大火燒開鍋，用勺子反覆攪拌（這也是為什麼叫「扠」渣腐吧），然後小火燒十五分鐘左右，看豆漿泡沫落下，與菜融為一體了，撒上適當的鹽，關掉火悶十五分鐘，香噴噴的渣腐就「扠」好了。

在悶制這段時間裡，我們再配製一盤調味小菜：辣椒面、大蔥、香菜、再放上家中自製的辣椒醬，倒少許醬油，攪拌均勻，一盤色味俱全的配菜就上桌了。

一碗渣腐配一盤辣椒醬，再加相邸煎餅，美味可口，讓人回味無窮。

其實「扠渣腐」的過程，就是一個分享快樂的過程。做這種飯菜，菜料一般沒有那麼齊全，鄰居之間相互交換原料，一起挖野菜，一起推磨磨豆漿，一起探討改進操作流程，拉近了姐妹之間的友情，飯做好了，還要相互品嘗，贈送給因事沒有及時扠渣腐的人家，其中的快樂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今天是第二個「人日」，有點不盡人意：巧遇中雨（其實今天的雨是人們盼望已久的及時雨，解決了旱情，只是來的時辰不對），我早早準備，扠了滿滿的一鍋渣腐：邀請侄子一家來做客，吃渣腐保平安。

今年吃著香噴噴的渣腐，可心中總有一點說不出的遺憾：往年的渣腐都要與同事姐妹們分享，現在她們都搬到城裡居住在高樓大廈里了，在這個特殊的雨天，也不知她們吃到渣腐沒有？外面的雨還在下，但願她們身體健康，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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